第94章 奴婢甘愿受罚
她站稳了身形，立在门口许久。脚始终不敢向前迈出一步，不知过了多久凌沉风的声音猛然提高：
“还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芍药攥紧衣角向房内走去，她的眼眸始终是垂着的，不敢去看床榻上的女子：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见过虞良娣。”
凌沉风英俊的脸庞浮上一层黑雾，他从宫里回来的时，下人就已经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他坐直了不怒自威：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下人都要第一时间护住主子。你为何没有做到？”
“卿儿待你亲如姐妹，平日里你再怎么胡闹，孤都不曾管教过你。可你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连自己主子都护不住，孤该怎么处置你呢？”
“殿下！这不关芍药的事。”
虞卿卿听闻自是不愿的，凌沉风的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了。姜辛被送来时全身布满伤痕，要多惨烈就多惨烈，她怎会舍得芍药去遭受这些。
凌沉风没有理会她的话语，目光凌厉直直的盯着芍药，张了张唇：“孤在问你话呢。”
芍药跪倒在地将头深深伏下，声音尽量平缓：
“奴婢自知犯下大错，因奴婢一时疏忽害得殿下痛失子嗣，害得虞良娣卧床不起，差点阴阳两隔。”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她努力的稳了稳情绪，缓缓开口：“奴婢任凭殿下处置。”
凌沉风大袖一挥，坐在床边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墨眸微微眯起紧盯着她：
“你可要想清楚了，惩罚下人孤从来不会手软，姜辛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芍药依旧把头埋在地上没有抬起，她咬了咬下唇，语气极为坚定：
“殿下怎样处罚，奴婢都毫无怨言。只求殿下能留奴婢一命。”
凌沉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讥笑出声：“话说的这般大义凛然，到底还是怕死。”
她缓缓抬头，双眼红肿布满血丝，直视他的双眼开口反驳：
“奴婢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放下不下虞良娣，想求殿下开恩暂时留下奴婢这条贱命。等日后良娣身子骨好些了，要杀要剐奴婢毫无怨言。”
虞卿卿再也坐不住了，猛然掀开锦被强撑着身子下床，她跪在凌沉风的面前。仅仅只是这些简单的动作，她已经开始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沁出一层汗珠。
凌沉风见状急忙起身欲将她拉起：
“卿儿快些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虞卿卿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声音有气无力：
“殿下，芍药从小便与臣妾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姐妹。她对我如何，臣妾自认比殿下要清楚的多。”
“今日之事是由姜辛引起，罪魁祸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殿下为何非要揪住芍药不放！若是非得受罚不可，那臣妾愿意陪她一起去地牢领罚。”
“姐姐……”
芍药轻轻唤了她一声，便觉得嗓子一梗，再也发不出声，双眸瞬间噙满了泪水。
虞卿卿回首看了一眼她，唇角微微上扬轻轻莞尔。
“属下参见殿下、虞良娣。”
就在这时侍卫急忙赶来，看到虞卿卿跪在地上太子的脸色极差，暗骂自己来的不巧。见太子殿下点头示意，他随即垂头目光落在地上开始汇报：
“启禀殿下，姜辛已被乱棍打死，尸体沉至月霜河中。”
听闻姜辛二字，凌沉风的脸色瞬间黑了好几个度，手掌紧握关节咔咔作响：
“这么轻易的就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属下告退。”侍卫瞬间感到屋内寒气逼人，不敢多待，匆匆退下。
虞卿卿终是体力不支，两眼一闭身子向前倒去。
“卿儿！”
“姐姐！”
凌沉风一把接住她，将她轻轻放在软床上。谁知虞卿卿的手一直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松手。凌沉风叹息出声，眼睛斜了芍药一眼，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祸事是因姜辛所起，她既然已得到相应的惩罚。但你护主不周这是事实，全府上下多少双眼睛都可以作证。太子府有太子府规矩，若是孤今日不罚你，日后如何服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孤罚你三十大板，若是领完罚，你还能活着回来此事便就此作罢。”
凌沉风从来不是什么善人，他向来赏罚分明，错了便是错了，皮肉伤和性命总要留下一个的，不然以后怎么能长记性呢。
三十大板要多不多要少不少，这三十个板子若是打在寻常女子身上，都得要了半条命。更不要说身板瘦弱的芍药了。
对芍药来说能留有一条性命已是不易，三十大板左右她是死不了的。就是残了伤了也比直接死掉来的要好。
她望向床榻上面色憔悴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重重的磕了下去，眼角滑落一滴清泪，嗓音沙哑：“奴婢谢太子殿下开恩。”
说罢她便起身决然的离开。
凌沉风眯着眸子注视许久，最后将视线移向床榻上的人儿轻生细语：
“孤给她机会了，能否撑得住就看她的造化了。”
芍药从小最是怕疼，她浑身战栗哆哆嗦嗦的趴在长凳上面，双眼紧闭睫毛微微颤动。板子一下下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硬是咬紧牙关一声没吭。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没了动静，打板子的下人停住了手：
“芍药姑娘，已经够了。”
她满头大汗，下唇不知何时被她咬破出血。身后的衣裙早已被鲜血浸透，她柳眉紧锁艰难的站起身子。
一旁围观丫鬟纷纷跑到她的身边，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各种关心的话语充斥在她的耳边：
“芍药我来扶你回房上药。”
“芍药这些日子你安心养伤，虞良娣我们会尽心伺候的。”
“快些回去好好躺着，这可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三十个板子，搁在成年男子身上都得休养个月余天。你这小身板怎么吃得消。”
这些话芍药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扶着腰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丫鬟们看出了她的异样，全部噤声不再说话。
所经之处身后都会留有点点血迹。
一步两步三步……
离房间越来越近了……
她突然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芍药！”
丫鬟们不约而同的喊出了声，惊慌失措的跑到她的身边，正要将她扶起。
芍药拒绝的拨开她们的手掌，不顾身后传来的痛感，缓缓站起。
她嘴唇泛白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的滚落下来，她推开房门走到凌沉风的面前，声音轻轻虚弱无力：
“殿下奴婢已经领完了罚，敢问殿下奴婢往后还能否在虞良娣身边伺候？”
凌沉风脸色微变有些诧异，心里对芍药的印象改观不少，随即恢复如常，语气温和许多:
“你还真是个忠心的，不枉虞良娣为你求情。先回去好好养着吧。恢复了就可回来继续伺候。”
芍药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间悬着的事总算放下，:
“奴婢多谢殿下。”
她刚俯下身子，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这次行跪拜礼后她再也没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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