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谁要他的拼命
“那是黎舟吗？”
“好像是，黎舟，黎舟！！”
船头传来众人的惊喜的声音，我猛地回头，看到她们正从船头往我这边来。
‘哗啦’一声响，我又扭回头看向大海。
黎舟冒出一个头来，摘下面罩呼吸器，挥手丢到甲板上。
“小美女，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啊？”他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亮的如云层间透出的光亮，那张帅气的脸上，挂着略显得意的笑。
我看到他一时愣住，百感交集，内心翻滚着好些情绪，一时间，想下去拥抱他。
他往前点，轻挑眉，又问我：“刚才听见你喊我了，是不是在担心我。”
我倏地红了眼眶，手脚冰凉地看着他，冒出一句：“黎舟，你有病？”
“有，太有了。”黎舟应声，“是生了一场大病，病了好些天才好。”
他另一手慢慢抬起，五指并爪，抓着一颗大响螺。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响螺，献宝似的托举出海面，捧到我面前：“给你的。”
我接过来，看到响螺开口处，盈着一汪海水，里面一条小丑鱼栖息在其中。
“不是想要找个伴，正好看见了。”他手抓在我脚边的船尾处，下巴轻轻放在我的腿上，“姚知，我累了，你拉我一把。”
“黎舟，你是不是疯了？”我捧着响螺，一动都不敢动，他像是一直湿漉漉的小海豹，趴在我的腿上，眼睛明亮，嘴角含笑，语气中，带着点撒娇。
见我眼圈红了，黎舟立刻后退，他张了张嘴问：“吓到你了？”
不等我说什么，他也不需要人帮忙，自己到旁边撑着手臂上船，卸下身上的氧气瓶等累赘，过来跟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什么？”我仰头问他。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懊恼的说一句：“都不是故意的。”
“你俩等会儿再打哑谜。”摄影师从我手里拿过响螺，轻轻的放到一旁，随即拉起我的手臂说，“先起来，这不是安全的地方，黎舟也去收拾一下自己，小心着凉。”
摄影师一开口，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说着，询问黎舟有没有受伤。
黎舟腰间伤了，他遇到一个废弃的鱼钩，没注意，刮到身上了，直接豁开一道口子。
海洋里的垃圾太多了，海那边上海豹海狮，被渔民丢弃的渔网缠住影响生活的数不胜数。
旁人都在给黎舟消毒上药，古大哥开着游艇直接上岸，要带黎舟去打破伤风。
摄影师在我旁边，联系搜救队要他们不用来了。
我则是捧着一个响螺，看着里面小丑鱼，失魂落魄。
他为什么要去给我找小丑鱼？
要是命都没了，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黎舟换下潜水服，这回再也没人议论他的好身材，都在悄声的探讨我们之间的关系。
都这样了，再说我们之间不认识没关系，太假了，没有任何说服力。
黎舟擦干净头发，蹲在我面，仰头看我。
他捧着我的手说：“你要是想继续在外面散心，两条小鱼我能给你带回去，养在你公司，范贝贝的办公室，等哪天你回来，想看也能看到。”
他轻声细语，说话小心翼翼的。
“我只是想你开心。”黎舟深吸一口气，“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只是我私心还想你多笑笑。”
我慢慢抬起眼，目光描绘着他蛊人心魄的眉眼。
我跟黎舟之间，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模式？
他追着我补偿，他带着满心的愧疚和不甘，费劲一切心思想要弥补过去。
我以为自己对他冷漠，他就会知难而退，我以为离开他，他就会回到以前的生活。
我以为，我们之间拉开距离，就可以给彼此休息整理的空间。
现在看，我错了。
凡是情感，要么斩断，要么维系，藕断丝连不管用在哪，都不是良好的状态。
“响螺的挺好看的。”我说，“拿回去打磨抛光加工，应该可以成为一件艺术品。”
侧过身，我托着响螺，顺着栏杆处的缝隙伸出去。
黎舟一把握住我的手。
我看了他一眼，手腕微倾，响螺里面的海水以及小丑鱼，回归大海。
“你干嘛呀！”甲板处其他看热闹的人见我的动作都纷纷表示不满。
“黎舟拼了命给你抓来的，你干嘛？”
是啊，拼了命给我抓来的，这就是问题所在。
今天他能潜水去给我抓鱼，明天呢？上天揽月吗？
后天呢，用刀破开胸膛，挖出一刻真心递给我？
就为了让我笑一笑？
付出跟收获，根本就不对等。
谁要他的拼命。
“黎舟，我原谅你了。”收回响螺，我认认真真的看着他说，“过去种种，无论哪件事，我都原谅你了。”
黎舟抓着我的手倏地收紧，他没有因为我说原谅而开心，反而眉头拧得更紧。
“我那么喜欢小丑鱼，最应该做的事情不是给它买药，也不是给它搭建好看的家，而是放它回大海，大海才是它最想要的归宿。”我拿下黎舟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腿上，弯下腰，我靠近他轻声说，“我也喜欢过你，我也放你走，所以，黎舟，看在过去的份上，你也放我走，好不好？”
黎舟眼眶渐渐变红，他摇着头，一言不发。
“你做的够多了，我真的原谅你了，我们都放下执念吧，路还长，人还多，总不能带着过去的执念去见未来的人，你说呢？”我对黎舟笑了下，“或许我过不去的坎从来都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我什么都不要你做，你什么都不用管。”黎舟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急切和恳求，“你只要，给我对你好的权利就可以。”
我无奈的笑了笑，挥了挥手上的响螺：“如果我跟它一样是个死物，我可以接受，但我不是，你的所作所为都会影响到我，别太自私，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凑进黎舟耳边，我轻轻亲了下他的脸颊：“我爱过你，现在不爱了。”
仅此而已。
游艇靠岸停，小冯她们带着黎舟去打破伤风，我跟摄影师则是在船上等。
古大哥在船头一言不发，气氛有点压抑。
想来想去，我不适合留下了，搞得这些人玩的都不尽兴。
跟古大哥说一声，趁着他们打针的空挡，我回到岛上，收拾东西准备走。
摄影师也收拾了东西，我们在大厅相遇。
“你也走？”我问，“为什么？”
“都是俗人，没什么好拍的。”她对我扬了扬下巴说，“你的地址给我一个，剩下的照片我回去邮寄给你。”
地址……这可难到我了。
“手机借我下。”
我借来摄影师的手机，给范贝贝打过去一个电话，询问范贝贝有没有搬家。
“搬家了，搬到公司楼下了，姚姐，你换号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范贝贝嘟囔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张跃太凶了，跟周扒皮似的。”
“我让他扒你皮的。”我笑了笑问，“公司还好么，近几个月能黄铺子吗？”
范贝贝一阵无语哀嚎：“姚姐，我在你心里那么菜吗？我再怎么不中用也不至于把公司拖垮吧，放心吧，好着呢！”
“那就行，我有个朋友最近要给我寄点东西，邮寄到公司，你帮我收一下。”
打完电话，我给摄影师写了地址跟电话。
摄影师瞧着我的地址，轻挑眉：“果然跟黎舟是一个城市的，小情侣闹别扭？”
我哂笑：“快结婚了才分手。”
摄影师耸耸肩膀，没再追问。
我放生了屋里的那条小丑鱼，又拜托古大哥将我送离小岛，临走之前，古大哥还说，要是没地方去，去找他当经理。
得了吧，我可不想给人打工了，放过我吧。
小岛之行像是一场闹剧，我跟黎舟的关系，随着离开小岛，也划清了界限。
我上岸后，告别了摄影师，又买了新手机补了卡。
望着不熟悉的城市，下一站，我要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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