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意外
秦瑜的名字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想过黎舟可能在秦家，也可能在公司忙，但唯独没想到黎舟把她带来公司了。
适才我还在想，昨晚自己过于矫情了，黎舟跟秦家毕竟是有交情了，抛开秦瑜是初恋这一条，秦家出事了，黎舟也理应去看看帮帮忙。
可现在，我忽觉得自己不是矫情，所有的开解都是自我安慰，所有的担心，全都发生了。
“是么。”我笑笑，故作镇定说，“她家最近有些难处，来找黎舟帮忙也正常，我先去找黎舟了。”
没敢在范贝贝这儿多待，我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在范贝贝面前哭出来。
以前我不爱哭的，我爸那样折磨我，我只是害怕，却没有哭过。
小时候整夜在外面冻着，我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怎么年纪大了，还动不动爱掉眼泪了，这东西多不值钱。
站在黎舟办公室前，我调整好呼吸，按下密码进去。
办公室里，黎舟坐在办公桌后面，密密麻麻的文件几乎将他整个人遮住。
秦瑜就在他旁边坐着，手里拿着文件跟黎舟说话，似乎在帮忙。
两人气氛和谐，我像是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黎舟抬眼见了我，先是微怔，随即站起身大步朝我走过来。
他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弯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问：“怎么过来了？你那边不忙么？”
我视线扫过秦瑜，最后落在黎舟脸上说：“还好，怕你太累，就来看看你。”
黎舟搂着我，带我到沙发处坐下，他打开打包袋，轻缓有序的拿出里面的食物。
见到关东煮，黎舟笑了：“昨晚就没吃饱，正好补上。”
整个过程，秦瑜一直看着我们，眼中平静且怨毒。
她没同之前那样与我暗中较劲，而是乖乖的坐在座位上，那条热搜，磨去了她所有的棱角。
我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肚子上，我记得之前杰斯说过，她怀孕了。
秦瑜皱了下眉，悄无声息地拧过身子，遮住了肚子。
“等下我送你回去。”黎舟筷子递给我说，“天这么冷，下次等我去找你。”
我接过筷子回：“我开车来的，你送我反而不方便了。”
黎舟应声，继续跟我聊着家常话，他一点不背着秦瑜，或者说，压根当秦瑜不存在。
“你们先聊，我出去等。”估计秦瑜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她站起身，露出一个得体的笑。
黎舟抬起眼，那目光明显是才意识秦瑜。
“想吃什么跟秘书说。”黎舟随意丢下一句，继续跟我说话。
秦瑜尴尬地笑笑，离开了办公室。
我心里稍稍好受些，还是没忍住问他：“秦瑜来，是谈工作吗？”
黎舟摇摇头，给我夹菜：“她家里出了事，后续秦家公司的管理她应付不来，需要我帮忙。”
顿了顿，他加一句：“秦老的意思，我不好拒绝，以前秦家没少帮黎家。”
这些，我都理解。
可一想到秦瑜借着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接近黎舟我就不爽。
这种打不得骂不得的状态，是最让人难受的，憋得慌。
“晚上一起回家吗？”我随口换了个话题，“要是你来接我，我就等你一会儿，我今天不是很忙，会早点下班。”
黎舟夹菜的手顿了下，喉结上下滚动，回我说：“我可能会晚，你先回家，好不好？”
他转头看向我，目露歉意。
我强压下心里的不适感，长出一口气，故作轻松说：“行啊，那你最好晚点回来，不然我的小奶狗可能被你堵在家门口了。”
“说什么呢。”黎舟掐了下我的脸，又拉过我的手说，“秦现在乱了套，需要我给出一个正确的方案，我争取快点完成。”
“哎呀，你抓着我我怎么吃饭。”我不留痕迹的抽回手说，“快吃饭吧，都要凉了。”
中午这顿饭，我食不知味，机械性的下咽食物。
黎舟完全没有感受到我的微妙的情绪，他也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
可能，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他太累了吧。
临走前，我跟范贝贝打声招呼，范贝贝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我想着，反正自己回家也是无聊，就答应了。
下午江奚宴又给我发了消息，我连看都没看，直接删除，跟他的工作对接我都转到手下员工那去了，他找我，全是闲事。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是除夕了，家里的年货还没准备。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黎舟，他过年是不是要回家过，范贝贝肯定是要回老家的，沈异人已经在家里了。
算来算去，搞不好过年我要一个人了。
一个人也不错，这么多年，不都是一个人过得么，也挺好的，安静不吵。
晚上下班，我跟范贝贝碰头，临近找个家小馆子吃饭，期间有人到小馆子里兜售对联，范贝贝见了，吸了吸鼻子说：“姚姐，我想家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说，“放假就能回家了。”
提到回家，范贝贝笑起来，满眼都是欢喜。
“嗯，姚姐，一会儿你忙不，陪我去挑挑年货吧，我今年要买点好东西回家，让十里八村都羡慕我爸妈，你不知道，平时隔壁的赵老太太，总跟我妈显摆她家孩子在城里多么多么厉害，又弄了点什么新鲜玩意……”
范贝贝吃着饭，絮絮叨叨跟我说起她老家的事情，我听的认真，时不时被她老家人的行为逗笑。
这样的生活，对我而言，就像是梦一样。
听范贝贝说起自己父母因为她小时候尿了一条新裤子被打，我竟然还挺羡慕的。
我小时候的衣服裤子，有几条是父母给的呢？
多半是邻居可怜我，看不过眼，就将家里不要的衣服给我了。
某种程度讲，我还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吃过饭，我们到附近的商场逛逛，范贝贝想给父母买身新衣服，我帮着挑。
“我妈喜欢穿带花的。”范贝贝拿起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划着看，“姚姐，你看这件怎么样？”
我端详着，拿出另一件说：“这个粉色不好，暗光下会显黑，你看看这件卡其怎么样？”
“这件……这件远看会不会丑？”范贝贝说，“我妈有件类似的，她穿上不是很看，远看就像狗熊似的。”
我后退走远些，给范贝贝拍了照片。
端详手机，觉得距离还不够，我回头看看，还没有后退的空间。
就在我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电梯上有两个人。
一个是黎舟，一个是秦瑜。
秦瑜手上捧着奶茶，黎舟手上拎着袋子，是某女装品牌的。
两人正在说话，秦瑜笑着，黎舟的表情也是温和的。
我看着他们电梯上走过，又上了楼。
两人的背影看过去，挨的很近。
“姚姐，看什么呢？”范贝贝见我发呆，喊我一声。
我回神，笑了下说：“瞧见个帅哥，多瞅两眼。”
我以为黎舟是因为忙才晚回家，我以为他要照顾秦家人，所以要晚回家。
原来，帮助秦家出方案，就是陪着秦瑜逛街啊。
是因为怕她受到的刺激太大，导致病情发作吗？
我内心冷笑，却分不清是在笑黎舟，还是笑我自己。
陪着范贝贝买完年货，又送她回了家，等范贝贝走了，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了。
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之前，黎舟什么都不说去陪秦瑜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感受。
那时候沈昱收留了我。
现在呢？难道我还要去找沈昱？
就算沈昱没回老家，就算他就在这座城市，我还能找他吗？
不能。
我在外面失落好久，最后还是回家了。
要是黎舟晚上回家看不到我，恐怕又要生出别的事情。
回到家，我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可眼睛一闭上，就是黎舟跟秦瑜逛街的画面。
我真想知道，那个购物袋里的衣服，究竟长什么样子。
想着想着，我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件衣服。
当初轰动一时的裙子。
我穿过，据说是给黎舟未婚妻的裙子，全世界限量一条，仅有的一条。
那应该是给秦瑜的吧，后来他们的分手了，衣服也就用不上了。
如果真的像黎舟自己说的，他对秦瑜早就没有感情，那为什么还要保留那件裙子呢？
那件裙子无论从物价上还是从含以上，都是无价之宝，金钱对于黎舟而言早就成了简单的数字。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由此推断，他留着那件裙子，是因为背后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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