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爱也好分也罢
我维持着揪秦瑜衣领的状态，眼睛看向黎舟没动。
黎舟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悲，他如平常回家一样，弯腰换了拖鞋，缓步来到我跟秦瑜面前。
秦瑜的眼泪说来就来，两条眉毛委屈的跟什么似的下垂着，可怜地望着黎舟，声音梗咽：“阿舟，我只是想保护住属于我们的回忆。”
我的视线始终落在黎舟身上，他走过来时，我的心怦怦跳，面上依旧维持着淡定。
刚才的话都是气话，他怎么理解，我不清楚。
“我说过，你别来扰她。”黎舟冷淡的目光落在秦瑜脸上，他抬起手，轻轻掰开我的手指，攥在手心里，“这是我送给姚知的房子，昨晚我告诉过你，别来给她添堵，你听不懂？”
秦瑜领口没了我的禁锢，她原地不动，依旧巴巴地望着黎舟，眼中啜满了泪水，无辜的大眼睛写满了委屈和可怜。
“那我呢？你知道的，这里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们重要的回忆，每一天，我在国外的每一天都在想你。”她拉住黎舟的另外一只手，字字恳切，目露期盼，“给我留个回忆好吗？”
我想说一句，跟教授调情的时候也想着黎舟么？
这句话一闪而过，下一秒就想到徐秒说，秦瑜真的会喊教授黎舟，我梗住了，想吐槽的话愣是没说出来。
若是换了旁人，秦瑜这张脸配合上可怜楚楚的表情，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恨不得摘下来给她。
可惜，她面对的是黎舟，黎舟比谁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每往前走一部，每个做好的决定，都考虑到后面牵连的百步千步，他极其谨慎。
“回去。”黎舟抽出被秦瑜握着的手，他连看都不想看到秦瑜，转身面对我，冷酷的表情似冰山融化，眼中疲惫尽显。
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黎舟拉过我另外一只手轻声说：“抱歉，是我没处理好。”
沈昱在一旁没吭声，默默的走远些。
我张了张口，想问问黎舟究竟在做什么。
当下的事情，就像是一场选择，毫无例外，黎舟是选择我的，他完完全全站在我这边。
可同时我也知道，要是现在张口要他跟我回去的话，他一定也是一口回绝。
我越来越看不懂黎舟，他什么都不说，真让人……难受。
给我希望，又不给我结果。
我忽而觉得自己像头驴子，黎舟就是挂在驴头面前的胡萝卜，我明明看得见他，也闻的到，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往前，就是吃不到也碰不到。
“处理好就行。”我收回视线也收回手，转过身找中介继续说后续的事情，不再理黎舟。
黎舟倒是主动，到中介和律师这边，补充更多详细的信息。
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我心里是高兴的。
无论如何，他在外人面前，立场明确，这让我十分欣慰。
“阿舟……”秦瑜泪眼婆娑，嗓音颤抖，她踩着高跟鞋，快走几步到黎舟面前，央求着他不要卖掉房子。
我懒得看秦瑜演戏，瞧她装模做样，我胃疼。
我干脆到别墅外透透风。
沈昱很快跟着我出来。
“心情如何？”
他不知拿哪来的矿泉水，拧开递给我。
我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视线落在院子围墙上回：“复杂。”
“你们确实复杂。”沈昱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他双手抄兜，语气尽是傥荡的轻松：“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一定满心满眼的只有她，恨不得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哪里会舍得她陷入这样的进退两难。”
我淡出一声笑，转头看他问：“要是你有了女朋友，徐秒还来打扰怎么办？”
沈昱扫了我一眼，他眼神清澈，眸中似承装着这世上所有的柔情：“我定会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给她一点委屈。”
“哎……”我摇摇头，收回视线叹了口气，“风花雪月要是都能像讲出来一样美好，这世界上恐怕也没有小三这个头衔了。”
“你不信我？”沈昱问。
“不是不信。”我顿了顿，反问他，“如果你把所有美好都收集起来摆在那人面前，结果她嫌弃不喜欢，你怎么办，她喜欢的都是你讨厌的，你不理解的呢？你又怎么办？”
沈昱愣了愣，随即笑道：“我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人？”
“喜欢上一个人有原因吗？”我递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就是因为不讲道理，所以才会有种种为难。”
沈昱脸上的笑渐渐收敛，他直直地看着我，不知是在思考我刚才说的话，还是在审视我这个人。
“我回去看看。”拧上瓶盖我转过身说，“要是完事了，也好快点离开这。”
“那我只能庆幸，我喜欢的人与我各个方面还算合得来，除了喜欢我这一点。”
“什么？”我回过头问沈昱，“你刚才说什么？”
他笑笑，揪起我外套帽子扣在我脑袋上：“没什么，一起进去看看。”
刚踏进别墅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
我微怔，脚下快走几步，迎面看到黎舟抱着秦瑜匆匆朝着门口走。
“怎么……”我一句话没出口，被黎舟撞到我的动作给打断了。
黎舟满眼满脸都写完了急迫，他怀里抱着秦瑜，脚下踩着拖鞋都没来记得换，风风火火撞过我，急匆匆朝着门外走。
像是没看到我一样，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我没问完的话卡在嗓子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觉得自己有点狼狈。
刚才黎舟的表情我看的真切，他的真的着急，甚至急到完全忽略了我。
我不知道秦瑜怎么回事，但知道黎舟的心情。
刚才还以为他是站在我这边的，现在，我又开始动摇了。
“秦瑜怎么了？”还是沈昱问出了后面的话。
律师还有中介七嘴八舌，说刚才秦瑜一直在央求黎舟，但是黎舟铁了心卖房子，秦瑜说着说着，突然很痛苦抱着脑袋蹲下去，接着人就晕了。
“这……”中介有些犹豫的问，“这房子，还卖么？”
我没抬头，继续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我才抬起头回：“卖。”
当然要卖，她晕倒，跟我卖房子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过后，晚上吃完饭时，沈昱接了个电话，随后告诉我：“秦瑜没事了。”
我吃着国宴级的晚餐，哪里还在乎一个秦瑜。
“听说是的了焦虑症。”沈昱坐在我对面，收起手机说，“医院的朋友跟我讲的，似乎还挺严重。”
“是么。”我下箸如飞，吃完碗里的米饭，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黎舟暂时离不开秦瑜，跟她这病，有关系吗？
还是说，秦瑜的病，就是因为黎舟而起的，不然，我想不到黎舟非要陪在秦瑜身边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当初一个承诺吗？
之前我还相信，黎舟只是兑现承诺，今天看到黎舟急切的表情后，我又生出太多怀疑。
这些怀疑我一样都不敢深想。
回到卧室，我翻出上次在黎舟家里找到的发票收据，这些都是我第一次手术时，黎舟帮我垫付的钱。
从手术到出院，所有的花费，都在这里了。
我细细的在本子上记录出每一笔钱，在根据自己卖车卖放的价格，做一个总结。
这件事我一直都做了，之前没腾出时间，现在趁着休假，终于有空了。
将来，我跟黎舟爱也好，分也罢，钱和情，我总要一样还给他。
我把这些算计的清清楚楚摆在床头，当天晚上，就被黎舟给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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