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午夜
我没明白，‘啊？’了一声。
“晚饭吃什么？”林牧又问。
哦，我懂了，原来是问我留不留下吃饭。
“上次牛肉不错。”我说,“还有么？”
“等着。”林牧说完，上二楼去了。
我看看一楼到处都是陶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他的拉胚机我没动，也不知道该放哪。
过了会儿，林牧下来，看了到一楼愣了下，随后说：“去收拾你自己。”
他从二楼丢下来一个没开包装的浴巾，接着说：“我这没有女人换洗的东西。”
我抱着浴巾，看着分量，是个超大的浴巾。
“晚上留么？”他又问了一遍。
我以为他上楼转一圈忘了我说要吃牛肉的事情，就回了句：“留，吃和牛。”
他皱了皱眉，下楼说：“你个女人怎么总想着吃？”
“不然呢？”我反问他，“民以食为天，你没听过？”
他没搭理我，随手指了指一楼一个房间说：“黎舟平时住这间。”
我有点抗拒黎舟住过的房间，不过，这里我也没得挑。
进入房间，我发现里面跟个小家一样，日常用品应有尽头，衣柜里也都是黎舟的换洗衣服，春夏秋冬四季都有。
我挑了套黎舟的衣服，进浴室洗澡。
照到镜子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闹了个大花脸，脸上除了陶泥还有色彩，丑死了。
收拾好自己，我穿着黎舟大了两号的衣服裤子出去，手腕脚腕全都挽起好几圈。
一楼林牧已经收拾好了，拉胚机他丢到外面，一楼显得有点空。
他人站在外面，身前摆放着专门烤牛肉的炉子。
香味溢出来，勾的人食指大动。
林牧手上夹着香烟，站在门口背影透着疏离。
他望着前方一片荒芜，不知在想什么。
我凑过去问他：“看什么呢。”
他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瞥见我这一身，眉头渐渐拧起。
“黎舟的衣服。”我甩甩袖子说，“太大，只能这样。”
怎么形容林牧看我的眼神呢，要说像是看一坨屎，我挺不乐意的，可他确实鄙视嫌弃到那个地步了。
“过来。”他含上烟，对我伸出手。
我双手抬起，他紧皱着眉头，帮我重新将手腕处的衣服挽好。
等袖口挽好了，他眉头也慢慢松开，待他垂眸瞧见我的裤腿，眉头又拧起来了。
我怀疑他有强迫症或者洁癖什么的，反正就是见不得邋遢的那种。
“我自己来。”退回屋内，我说，“这就重新弄。”
拉过一个小马扎，我坐在上面，细致的重新挽了裤腿。
烤肉时间很长，我饿到前胸贴后背，终于好了。
他有煎了煎了鸡蛋，一个人两个。
我吃不了那么多，只留了一个。
好在，和牛值得等，吃到嘴里那一瞬间，一切都值得了。
我忽然很想尝尝沈昱烤肉怎么样。
“请问，我能带朋友来么？”我试探性询问。
“男的女的。”林牧吃着牛肉，头也不抬。
“男的，沈昱，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不行。”林牧拒绝的果断。
“那女的行吗？”我又问。
“不行。”他依旧拒绝的干脆。
男的女的都不行，那你问那么多干嘛啊……
吃人嘴短，我忍着心里的吐槽，多塞两口牛肉。
吃到一半，有个男生推门进来，见了我跟林牧，乖巧问好。
“牧哥，嫂子。”
顿了顿，男生又改了口：“舟嫂。”
我一阵无语。
他手上拎着两个购物袋，递给林牧说：“牧哥，我先回去了。”
林牧点点头，那男生就走了。
我好奇地看过去是什么，他直接拿过来塞到我怀里。
两个购物袋，一个装着一次性的女性内衣，一个装着女性洗漱用品。
“睡衣你穿黎舟的。”他冷淡地说一句，继续吃牛肉。
我有点发懵。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我的计划是吃完就走，我没想在这过夜。
后之后觉，原来林牧问今晚留么，不是问我留不留下来吃饭，而是问我留不留下来住。
他第一次问我留不留，又问了我晚饭吃什么，我以为是吃留下吃饭呢……
这个误会大了。
本想开口解释，可一看到手上的两个购物袋又说不出话来。
住就住吧，反正是黎舟的兄弟，黎舟知道了也不会生气，我也确实不想回别墅，见了心烦。
“谢谢。”我收起购物袋，吃过牛肉后收拾好餐盘，去卧室准备睡觉。
洗漱过后，我换上黎舟的睡衣，哪哪都大。
“咚咚咚”，穿来敲门声。
坐在床上，我问：“谁？”
问完觉得自己有点弱智，整个洋房只有我跟林牧，问了句废话。
“明天上班么？”隔着门板，林牧的声音略显发闷。
“有事？”我反问。
“明天可以跳伞。”
原来是这事。
“明天再说可以吗？”
“不行。”他依旧是不可抗拒的态度。
“那就，不跳了吧。”我有点无奈，林牧的性格真够硬的。
等了会儿，没动静了，估计他是走了。
我关了灯钻进被窝，没多一会儿，也困了。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有人说话。
林牧在打电话？
“我忍够了。”
“行啊，我提出的方案你选一个，1还是2.”
“你明知道我不能选。”
“那就忍着。”
我好像听见黎舟的说话声音了？
起床，我打开门，声音更清晰了。
“你知道我的处境。”
我听的清楚，确实是黎舟的声音，绝对是他。
“我不知道。”林牧冷淡的声音，依旧毫无温度。
“她怎么样？”黎舟问。
“能吃能睡。”林牧回。
这不是说我呢吧……
“她来，麻烦你多照顾。”黎舟说话声中，夹杂了打火机点烟声。
“我照顾她有什么用。”林牧沉默片刻说，“你要尽早解决。”
“我知道。”
顺着声音，我找到他们在的房间，我试着开门，门没锁。
“知道什么？”打开门，我站在门口问。
显然，屋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坐在沙发上，黎舟原本是背对着我，听到我声音，他回过头，也吓了我一跳。
他瘦了好多，脸颊几乎凹陷，肩膀都颓了一圈。
唯独那双眼睛，还是如平常一样漆黑深邃。
“吵到你了？”黎舟站起身，十分自然的来到我面前，见我穿他的睡衣，他笑起来，扯了扯我的领口说，“太大了，下次在我房间备点你的换洗衣物。”
我扬起头看他，任由他扣紧我的领口。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我问他，眼眶泛酸。
之前在超市见他，也没看出他瘦这么多，不过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他到底经历什么了。
笑容收敛，黎舟摸着我的头发，轻轻揉了揉：“还不是时候。”
“我是你女朋友。”我提醒他，“你到底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瞒着你。”他弯下腰，抱住我，下巴蹭着我的脖颈，“我只是，暂时不能跟你说的太具体。”
“行。”我推开黎舟，“那你还是跟林牧聊吧。”
说完，我转身回卧室，关上门，眼泪不争气掉下来。
对黎舟，我心里是有怨气的。
明知道他跟前女友在一起，我还要忍着，行，我信任他，可以等。
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后拖，我也不是受虐狂，我也会着急和胡思乱想。
可他呢，每次意外遇见我，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好像我们每天都见面，好像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嫌隙。
我不喜欢这样。
同时，我也是个没出息的。
无论有多少埋怨，在看到黎舟的那一刻，都不重要的，他瘦太多，原本深邃的眼眶更加凹陷下去，像是营养不良的难民，哪里还有风光总裁的样子。
对黎舟，我此刻只有心疼。
爱情让人勇敢也让人卑微，我能因为黎舟去做成功率极低的手术，我也能抛开一切只求他安稳。
“姚知，我能进去吗？”门外，响起黎舟的声音。
我没吭声，擦干眼泪，忍回自己情绪。
“我开门了。”他又说了一句。
我想他，特别想他。
他推门进来，我没有任何反抗。
“没想到你会来找林牧。”他进来带上门，牵过我的手在掌心来回的搓着，“晚上林牧给我打电话，我还挺惊讶的。”
“他给你打电话你能接，我打你为什么不接。”我想抽回手，黎舟没让。
其实我也没用太大力气。
“你给我打电话了？”黎舟先是疑惑，而后抱起我，将我塞进被窝里说，“下次你给我打，我会接。”
“还有下次？”我窝在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我不会打了，你愿意就回来，不回来算了。”
握住我的手，黎舟凑过来，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别说气话，说点我爱听的。”
我撇撇嘴，伸开身体，整个人贴上他，搂着他的脖颈说：“我想你了。”
黎舟呼吸沉缓，亲吻我，抱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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