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困惑不解
月影出去时，战朔就站在门外廊前，一身白衣被风吹的四处飞扬，修长的背影如谪仙一般立在阳光下，如果说紫衣的战朔是嗜血的修罗，那么白衣的战朔一定是如玉的翩翩公子。
月影想不通为何同一个人可以拥有两份绝然不同的气质，并且两份气质都可以与他浑然一体。
这么一位男子，她一辈子也配不上！
月影痴傻地看着战朔的背影，一动不动。
“还不过来！”不是质疑，而是命令，铿锵有力的嗓音容不得月影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月影慢吐吐地走向战朔，行礼道：“王……公子！”在外面，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要叫战朔“公子”。
月影习惯性地低着头看着脚尖，谁料战朔竟拧起月影的下巴，道：“看着我！”
四目相对，月影不免羞红了耳根，“公……公子！”
战朔没有搭理月影，而是对着铺子冷声道：“冷川！”
冷川应声而出，“属下在！”
“这件事，处理好！”
冷川会意道：“主子放心，待主子走后，属下自会通知京兆伊过来。”
“嗯！”战朔点点头，看着屋里的人说道：“让那两个小的和你一起留下录口供。”
“两个小的”指的是秋菊和阿棋。
“走！”战朔暼了一眼月影，便直接离去。
月影不敢犹豫，亦步亦趋地跟在战朔身后，生怕再犯什么错，让战朔生气。
走了许久，战朔终于打破沉寂，说道：“你长本事了，竟叫冷川给你处理烂摊子，知不知道他是我的贴身护卫，除了我，没人敢叫他办事！”
月影等了一路，就等着战朔发话处置她，否则她一天都不得安心，听见战朔的问话，她显得有些慌乱，“公子，公子恕罪，奴本想赔钱了事，谁知那店家蛮不讲理，硬是要奴给足一千两才肯罢休，偏巧奴银子不够，又不能打架斗殴，情急之下才想起找冷川处理此事。”
战朔突然停下脚步，微蕴道：“冷川？”语气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在其中，“你们之间已经熟到可以互称姓名了？”
月影一惊，她怎么就忘了王爷最忌讳底下人过往甚密，“奴，奴和他不熟，只是事出紧急，奴在府中只认得他，所以奴只能……”
战朔突然打断道：“够了，以后，不要什么事都找他。”
“是！”月影悻悻地回道。
战朔看着月影焉焉的样子，心下莫名不忍，这女人伺候他还算得上尽心尽力，于是继续边走边问：“银子不够？”
“啊？”月影吃惊地望着战朔，如果自己刚刚没有听错，那么主子就是在关心她银子够不够用，天啊，要知道战朔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一个奴隶银钱够不够用这等小事。
战朔看月影愣在那里没有说话，于是继续问道：“王妃赏你的已经用完了？”
月影咽下口水，想起上次王妃赏赐的事，原来王爷问的是这桩事。
想来王妃赏赐的是王爷应当也是默许的，王妃娘娘是王爷的心尖宠，与王妃有关的事王爷自是要多问几句。
“用……用完了！”
听完这句回答，战朔眉头一皱，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女人身上的衣服他几年前就见过，一双鞋不知道穿了多少久，还有她头上就光秃秃的一根银棍子，如果他记得没错，阿紫赏了她一千两银子，可眼前这个人的一身行头，哪里像是刚用完一千两的人。
他不禁好奇地问道：“都买了什么？”
“买……买了纸笔书画，弓箭，长矛……”
“一千两，就买了这些？”战朔瞧着这身破烂衣装，很想想问她有精力配一些舞刀弄枪的东西，怎么就没想过给自己添件新衣，却碍于面子，又把这些话生生吞了回去。
“还有……”
“还有什么？”
“棺材！”
战朔不可置信地盯着这双惨兮兮的小脸，问道：“一千两，你就买了一堆废铜烂铁和一口棺材？”
“不是一口，是很多口！”
“为什么是很多口？”
“装，死人！”
“废话，我是问你哪来的那么多死人？”
“是城外的难民，很多都得了瘟疫，又得不到救治，只能活活病死！”其实月影不是滥发善心的人，当初她快饿死那会儿，可没有什么善心人愿意帮她，不踢她一脚就算不错的了。
可她身边偏偏多了一个阿棋，这小子心眼就像是瓷泥捏的一样，不要说这些个被瘟疫害死的难民，就算是随便碰上一个乞丐都要难过个半天。
城外这么多死人，他更不可能无动于衷，可他又不敢直接找月影要银子买棺材，就只好整天坐在门口看那些没银子买棺材的难民走来走去，觉得不好受了，就哭上一场，时间一久，月影都以为是自己太铁石心肠才弄得这小子郁郁寡欢。
无奈，她只能拿出银子让阿棋给人置办棺材，可这一开头便再也回不去了，银子只能一次次地往外给。
“城外哪来的难民？我怎么不知道？”战朔剑眉竖起，若城外当真有难民，摄政王却全然不知，其中缘由耐人寻味，若不彻查清楚，只怕会引起大变。
思及此，战朔的眉毛不自觉地皱起，脸色黑得吓人。
“公子不知道？就在南城外……”
月影抬头看见脸色森然的战朔，不敢再接着说下去。
战朔神色回复过来后，看着一身乱糟糟的月影，当即决定在查清事实真相以前，还是先把这个乞丐一样的女人拾掇干净。
“走！”战朔命道。
……
月影看着眼前的衣料间，困惑不解地偷瞄着战朔，“公子，这是？”
“进去，选几件，选不好不准出来！”
“我？”月影睁大眼晴指着自己。
“除了你，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吗？以后，再穿的破破烂烂，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月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她觉得今天的王爷甚是奇怪，不仅没有责罚她在糕点铺闹事的事，还带他来选衣服，饶是月影再了解他，也猜不透王爷的心思。
罢了，奴隶要听主人的，奇怪就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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