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心

家门口就在眼前，侧对门也进入眼底，青沥君看着余凉有些动容，他也想起了当年一直等在门口的赵琴娘。

        两个人一齐看向那门口阶梯，很久以前赵琴娘就是站在那里等一个永远也等不到的人。

        “想起她了？”青沥君抬手亲呢的抚摸着余凉的头发。

        余凉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阶梯，有些牵强笑道“她等到了。”

        是啊，共同的结局，算是等到了吧！

        余凉朝阶梯走过去，青沥君跟在她身后，余凉走上阶梯到门前，伸手推开门，看见的是院子里的地上满是花瓣，那是十多年前余凉赠赵琴娘的那场花落。

        “那场花落确实是你赠的？！”青沥君现在算是知道了。

        余凉先是一笑，才道“是啊。”

        余凉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蹲下去捡起一两片花瓣，她竟不知这花落遗下的花瓣可以残留至今。

        余凉又道“你记不记得当年姒曦替我圆谎那次，那天是初雪，我出岛回到这里，赵琴娘的孩子活下来了，我送回了妖族，我给她取名就叫初雪。”

        “初雪！”青沥君呢喃。

        “你离开那天也是下着雪。”青沥君想起余凉揭破身份两个人大打出手那日。

        余凉扭头看着他，站起来转过身走到青沥君跟前，仰着头看着他，又是小女儿姿态轻轻说道“我若告诉你，其实我是故意在连清棤面前露出马脚让她揭穿我的身份，目的是想让你怨我，因为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好像有些喜欢你了，我不想留下来了，你知道这些，会不会有点骄傲。”

        青沥君一把抱住余凉“是我不好。”

        “哪有什么你不好我不好这种矫情做作的词汇，其实我们都很好，所以才要在一起，所以才会在一起，两个人的感情不自卑不自负。”

        入夜。

        饭后余凉同宛聘伶在院子里下棋，青沥君坐在书房里看古籍。

        宛聘伶一身白衣，仙气袅袅，余凉一身青衣小姑娘模样，眉宇之间却是坚毅模样。

        二人一开始都不曾说话，下到中途余凉先道“记得当初南荒大劫刚渡的时候，聘伶君说过会等着先君回来的，怎么后来又继任了呢？”

        宛聘伶似是没想到余凉会有此一问，不过当即反应过来回道“兄长不知所踪十多年，南荒不可无主，聘伶能力虽然及不上兄长，但是好歹有心与南荒共荣辱，想着如此便也继任都现在，凡事尽力也并无大碍。”宛聘伶回答的滴水不漏。

        余凉又道“那聘伶君可有意中人？天帝那处总不可能躲过这生生世世，若有意中人让青沥帮着牵线，然后你没了后顾之忧，凡事也好做一些。”

        宛聘伶听出来余凉的意思了，想着是她与青沥君太过亲近不免有些醋意。

        “右翼大人，其实我是中意青沥君的。”宛聘伶低头落子，不清不淡的说出来，宛聘伶也是女人更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余凉看得出来她对青沥君的感情，索性不如随口说出来，好试探一下余凉到底什么态度。

        余凉只是笑着摇摇头，缓缓道来“聘伶君好一个直爽性子，只不过青沥是不可能像你中意他那样中意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还是因为你那张脸。”余凉看着宛聘伶。

        宛聘伶也看着余凉，看着她目光中的自己，若是要她与余凉比，她有什么比不过呢，身份一个是妖族右翼大人一个是天界一方君主;比容貌，皆为上成，一个是清丽灵动一个是优雅大方;比灵力，她虽然比不上她兄长宛平城，但是也不算弱，与青沥君能交上手，而余凉的灵力她听青沥君说起过，说余凉灵力低弱，她的位置并非因妖力而得......所有的比较她与余凉并不会差，可是唯独他们一个个看她这张脸的眼神，一个个口中的她这张脸让她有些仓惶。

        余凉见宛聘伶的表情有些僵，收回眼神继续道“你肯定不知道你像谁吧，那让我猜猜是谁给你出主意让你来三回岛找青沥做庇护，”余凉自顾自的说着“我心里有个人选，我分享给你听，我先是想到了司文神君，天庭旧神新事更替，多是不知道你这张脸像极谁，知道的记得的也模糊，也不敢是唯独，但是司文神君肯定是记得也是知道的，他是天帝看中一手培养起来的，很早就在天帝身边，听说他也有点爱管闲事，但是恐怕不会管的宽到天帝头上天帝，所以我排除了他，然后天帝三子长祁君，因为她自然是知道你长得像谁的，可是我又推翻了，毕竟他不是个多事之人，你当不当他的后娘亲他应该不太在意，我倒觉得他这样还不错，透彻，大彻大悟。”余凉此话真心，她虽然从未与天帝三子长祁君有过接触，但是听外界传闻还是不错的，余凉最欣赏的是他是天帝四个天子中唯一一个有妻氏的人，妖王的脑回路就是这么奇特。

        余凉继续道“那么，就只有天帝嫡子长渊了。只有长渊知道你不仅像极了先后，还可能像极了青沥馥翎公主。”余凉脸上带着阴森的笑看着宛聘伶。

        宛聘伶听到她讲完心里面一阵阵的不是滋味，她得知真相之后有些难以平复，声音颤抖问道余凉“为什么？为什么三回岛为什么青沥会是例外，会是天帝旨意不会下达的地方？”

        “因为......”余凉刚准备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付流鸢抢了话“因为馥翎公主是青沥的生母，你们天帝说什么青沥的生母是个凡人不过胡诌罢了，”付流鸢坐在屋顶之上继续道“好巧不巧我妖族馥翎公主长得也像你们先后，自然你与馥翎公主就也有相像了，天帝虽然心里并不觉得愧对青沥，但是馥翎公主确实实实在在的跳下了嗤妖台，总是对她有些愧疚的，你上三回岛，三回岛上有青沥，提及青沥想到馥翎公主，想到馥翎公主就有亏欠，既有亏欠，就不会下旨，既然如此，你就可以青沥做庇护，这个解释如此清晰明了，聘伶君可懂了？！”付流鸢一口气说完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宛聘伶心中一阵刺痛。

        在书房中的青沥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来人了，他从房里出来，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付流鸢坐在屋顶之上。

        他看了一眼余凉，余凉也看向他，却并没有说什么或者示意什么，他再看向宛聘伶，她的脸在月光之下看着苍白异常，青沥君看着宛聘伶有些颤抖的身子，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他走到宛聘伶身旁，关切道“聘伶，你这是怎么了？”

        “青沥君你莫不是把我当作馥翎公主留在三回岛吧！”宛聘伶冲着青沥君冷笑。

        青沥君不明所以看向余凉。

        “刚刚与聘伶君下棋聊的时候起天儿来说道如此，我以为她是知道的，就与她说了，不曾想她完全不知情，现在有些难以接受吧！”余凉此刻装作无辜模样，倒不是她真的想骗青沥，而是不得已为之，她有很多事瞒着青沥君，总不能把自己完全解析在青沥君面前的。

        宛聘伶听余凉如此说看了她一眼，然后眼神别过“原来父亲和兄长说得对，这六界没有真正真实的地方，没有干净的地方，处处虚假，果不其然，我一颗真心，换来你们欺瞒，抵不过一张脸。”宛聘伶声嘶力竭的说道最后一句，眼泪淅沥。

        “是我不好。”青沥君有些心疼宛聘伶如此，伸出手准备替宛聘伶擦去眼泪。

        余凉看在眼里，心可一阵刺痛，她伸出手捂住胸口，面露难色。

        付流鸢见状，从屋顶飞下到余凉身边扶住余凉。

        余凉看着青沥“你是要把她当成另一个连清棤吗？”

        余凉眉头紧皱，脸上也苍白。

        “你有没有事？”青沥君关切余凉，但是依旧站在宛聘伶身边，不知道是因为余凉身边已经有了付流鸢还是怎样。

        “我有没有事你不会来我身边看看吗，为什么要问我呢？”余凉越发痛的厉害，说话有些吃力。

        青沥君没来得及说话宛聘伶就先道“右翼大人这么喜欢演戏吗？！”宛聘伶虽是笑着说出来可是眼泪却还未止“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只不过是因为有一张与别人相似的脸就要成天提心吊胆吗？！荒不荒唐啊，当年馥翎公主得知真相是不是跳下了嗤妖台，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消失于虚妄之中，这样你们所有人是不是都会满意。”宛聘伶说罢，突然转身跑了两步化作流烟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青沥君眉头紧皱，伸出手幻化出一个小玉瓶放在棋案上，对着付流鸢道“她心口之痛可吃此药缓解，你照顾好她，我去寻宛聘伶，怕她做傻事。”青沥君说罢看了一眼余凉，转过身离去。

        余凉噗呲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付流鸢大惊，余凉只是笑，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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