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三块碎银子
小女孩依旧一句话不说，默默的站在队伍的最末位。本以为那些愚婆子就此住嘴了，但是她们依旧在叽叽喳喳地说着。
小姑娘到底是胡婆子带进宫里做活的，听着这些婆子一直叨叨叨的，不免也有一些烦躁。便忽地一下回头，朝着那些婆子叫嚷到，“行了行了，前面便是营地大门了，怎么着还非要吵着那些大爷们不成？有几个脑袋可以担着？”
婆子们倒是安静下来，一行人从营门前路过时，年轻一些的姑娘们。将头往下又低低地埋下去，深怕被那群无礼的汉子直接拖进大营里去。
回了家随便配一个什么汉子，也比在这地方被这么一群人糟践了强。雄尔吉民风奔放，到到底也是有规矩礼法的，只是唯独这个大营里的汉子毫无礼法。大王不拘小节，这些兵将都是由将军约束的，可这将军却不怎么管这些事情，倒是让他们愈发没有规矩。
一群人刚刚路过大营，队伍里年纪小一些的小姑娘们开始慢慢的站直身子。但是身后男人的粗俗话语一直随风飘到耳边，声音直接钻进她们的耳朵里。
“瞧这么一群骚娘们，天天在宫里怕是恨不得往别人床上爬，到我们这倒是头都不敢抬了。呸！什么玩意。”
“就是，瞧不起咱们泥腿子。别的不说，总是比她们家里的老汉子强吧。”
随着污秽的话语一句一句说出，男人们倒是笑做一团。队伍里年轻一些女孩子不由闹了一个大红脸，年纪大些的婆子们也气的脑袋瓜子嗡嗡地。
只有站在队伍最后的那个小姑娘，直愣愣地转过身子，朝着大营的方向啐了一口吐沫。刚刚又准备说些什么，倒是被边上的嬷嬷们一把拉回来。
后面的士兵将这一幕看的真确，倒也注意到了这个不一般的小姑娘。
“哟，我瞧着这个丫头倒是标志的很，就是气性大了些。”
“有脾气才够劲呢，你想想要是都像中原女子那般，软绵绵的不是无趣的很。”
一群人正在聊天，说话间一个长的尖嘴猴腮的小头目从后面走来，看着一群人在这闲聊便也开口，“怎么看上最后那个丫头了？你好好的求求我，我保准把她讨来给你做媳妇。”
原本以为偷懒被发现少不了一顿骂，结果头头倒是和大家一起开起玩笑来，士兵们倒也不在慌张，三言两语的聊起来。
“老大可真有本事，不仅刀舞地好，还能保媒呢”
左一句右一句的夸赞，倒是很快便让小头目忘记了自己是谁，便也不在藏着掖着，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一次性说出来才痛快。
“害，别的小丫头我是不了解，但是最后那一个我倒是清楚的很。她家与我家原先便只隔了一道墙，如今我们街坊都搬出来了，那个破地方怕是只有她一家人在那窝着了。
不过呀，说是一家人，倒是假的，她那破屋子里也就她和她那死鬼老子了。别看她长得标致，她那老子倒是长的一头一身癞子，天底下便没有那般的人了。”听着头目的话，士兵们不由开始好奇。
“她那老子长的那般丑，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女儿来了？她总不能是她爹捡来的吧？”
说话被骤然打断，头目便有一丝不高兴，但到底看着大家好奇的紧便也没有生气。倒是自顾自地接着说起来，“那倒不是，她倒真是那个癞子生的，只是她随他娘长的标志罢了。
想她娘在世的时候便也是一个美女，她这般模样就是她娘一个脚趾头也是比不上的。”
“那他娘怎么看上那癞子了？真是糟蹋，不如忍两年寂寞，让老子也生个漂亮闺女。”
“哈哈哈哈”人群里又闹开，不一会又都安静下来，看着头目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她娘哪里能是愿意的，她娘是那癞子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说是只花了三块碎银子。
我到现在都是记得的，那么个美人天天被那癞子打，那个院子里就没有安静过，天天鬼哭狼嚎的。平时里打骂也就算了，到了后来因为开始嫌弃说生不了一个孩子，就连饭都不给吃了。
你们可别瞧着这个小姑娘瘦弱，她可是个命大的，她娘可是失去了好几个孩子，唯独她在那癞子手下活了下来。你们眼下要是瞧着真喜欢，你们便给我三块碎银子，我便替你跑一趟让她爹将她卖给你们做婆子。”
一群人听到这里，倒也没有一个人感觉心疼或可惜，反倒哈哈大笑起来，说着三块碎银子怕是连头猪都买不着怎么可能买得到一个婆子。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前面行走的一众仆妇们最是清楚不过，女孩子的那个老子就没有管过她的死活。如今胡婆子带着女孩子进宫做活，也是胡婆子看着可怜找一个地方给女孩穿衣吃饭而已。刚开始癞子还假装关心女孩子年纪小一人在外，胡婆子再三保证她不要月钱，将女孩子的月钱全部给癞子之后，癞子便也没有管过女儿的死活了。
听见后面不断传来的声音，仿佛像一支支利剑，不断地袭击着女孩子的内心。再又一次听见士兵聊着自己母亲的废话时，她彻底忍不住了，瞪着双目转过头去。
刚刚准备说些什么，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一旁的胡婆子拉着转过了身，之前抱怨的婆子们也不再说些风凉话，她们捂着少女的嘴，拉着她，加快脚步向着城外走去。
士兵们看着发生的这一幕，不由又来了兴趣，原本已经解散的人群到又聊了起来。
“原本就感觉是个有脾气的，如今这么一瞧怕是比什么人都刚烈呢。”
“喜欢呀，喜欢便给头目三块碎银子将她带回家去呀，日后天天让她刚烈给你一个人瞧。”
“那可还是算了吧，先不说我那老母答不答应，就是她那个癞子老子也是我不想沾的。若是她肯给我做个小，我倒是可以答应她，日日给她的三餐热茶什么的。”
“呦呦呦，我看你是不愿意掏这几块碎银子吧。”
“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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