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难道是吃人的实验
连城：……
他掏了一下耳屎，应该是听错了。
陈所长很认真地看着他，“小连，别慌，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人应该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本我’，我是个1还是个0？这是件你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情，你得把你自己给捋清楚。”
如果不是怕被龙教授威胁。
如果不是因为那6000块月薪。
连城这时会转身就走。
大概是看到他脸上那副嫌弃又不得不保持礼貌站定在原地的表情，陈主任决定对这个新人好一点，“别杵在这了，走，我带你参观一下。”
说是说参观，但既然已经见到了这个让他感到十分好奇（八卦）的新助理，也就不用耗费那么多时间去招待他，毕竟作为研究所主任，吃瓜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他带着连城去到了一间大办公室，这里是所有专家、教授的助理办公室，连城以后的工位也在这。
“来，大家都停下工作，”陈海铭拍了拍手掌，让原本各自正在做各自事情的助理们暂停手头上的事，“今天所里来了一位新同事，他姓连，单名一个城字，连城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作为龙教授的助理进行工作，让我们欢迎他！”
陈海铭带头鼓掌，一见所长这么热情，其他人也马上跟着做同样的动作，尽管其中还有很多人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反正，跟着鼓掌就对了。
一时间，大办公室里被掌声包围。
连城觉得有点吵，他想捂住耳朵。
忍住了。
这时，有些人反应过来，窃窃私语。
“龙教授助理？他什么时候招助理了？”
“是啊，之前所里专门给他配，他说不要，说不方便，怎么现在又方便了？”
“这个助理看上去挺帅气的，但气场是不是有些弱了，站在龙教授旁边，能压制得住？”
“你傻？一个助理要压制住龙教授干嘛，教授能使唤得了他就行了。”
“……”
“……”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有同事带连城去他的工位，顺便跟他说了一些所里助理们的职责跟行为规范，连城虽然也是一直在认真听着，脑海里却忍不住想，龙教授人呢？
所长说他在做实验，什么实验？
该不会……吃人的那种？
想到这，连城立马打了个寒颤，面色复杂地对同事道，“你好，请问我们所里的食堂，从来没出现过不明肢体吧？……”
……
实验室里五个人。
龙敖，外加四个学生。
他正在进行一项【根据听声音的想象力，判断实验者的精神状态】的实验，刚刚给几个志愿者戴上耳机，给他们分别放了几段音频，等几人听完之后，他问了句，“感受是什么，说。”
表情认真，语气严肃。
带着一种让人不敢拒绝的威严。
其中一个染了蓝毛的男生先回答，“我好像听到一群人在进行着什么争吵，他们喋喋不休，不停地嚷嚷。”一边说，他一边皱眉，明显觉得刚才耳朵是受到了污染。
龙敖挑眉，继续问，“在吵什么，清楚？”
蓝毛男摇头，“不清楚。”
“根据你的想象告诉我，如果你代入了他们，你会说什么？”
“这是让我模拟那群人的对话？”
“是，根据你当下的心情，说。”
蓝毛眼睛转了转，“那我就说了，他们本来应该出去玩的，可被老师抓到来做志愿者了，大家都在争执，互相都不想来，让别人顶上。”
龙敖沉默了一会。
“……诚实，但这很敷衍，next。”
他看向下一位志愿者，那是个圆脸男生，还挺可爱的，“问题不用我再重复了吧？现在，作答。”圆脸男摸了摸后脑勺，“呃，我听到了……”
……
龙敖还这么年轻，是怎么做到在两年时间里就当上教授的？
当时学术界评定职称的标准改了，不看年纪，不看学历，只看你发表论文，以及通过测试的数量和质量，理论上来说，只要通过了，合格了，哪怕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也可以当教授，龙敖虽然没有人间的学历，但他有学术头脑，有巨量知识储备，这就够了。
他本来也没期望这么顺利的——
谁让他逢考必过，逢面试必惊艳面试官？
这是个让年轻人有机会以更快速度出头的时代，不论这种局面的好坏，也不论后续能不能保持，反正是先出了个头，不用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没必要的熬上。
还在东海的时候，虽然龙敖是个经常让老师头疼，打电话给家长告状的问题学生，但他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出在成绩上，相反，成绩排名在年级一直都是第一，如果当时东海有整个海域的统一考试，他也是能够考上状元的那种程度。
他不偏科，理科成绩很行，很懂科学。
只不过来到人间之后，只对人类的社会行为感兴趣，也就专门研究起了社科类学科，对人类很多行为的认识，比人类自己还懂。
老龙王对此曾有过不理解，“我儿，既然你那么喜欢研究生物的行为，研究我们东海的龙不好吗，非得跑去异界，研究异界的人？”龙敖回答，“人是这个世界最复杂的生物，研究什么，都没有比研究人要来得有趣。”
……
实验结束，龙敖面无表情。
出来后，他看到了正要找他，所以已经在外面等候几分钟的陈海铭，后者一看到他就凑近问了句，“这几个学生当中，那个蓝毛的父亲给我们学校捐了不少钱，最近新盖的两栋教学楼就是他爸资助的，怎么样，蓝毛没问题吧？”言外之意，有问题了，对方爹得找学校麻烦。
龙敖实话实说，“有些心理问题，最好马上安排心理老师给他和另外几个学生进行辅导，这种事情就不要拖了，快。”
所长知道龙敖一般很淡定，一旦他都觉得严重的事情，那是真的严重，马上郑重点头，打了个电话着手安排下去了。
电话打完，他微微一笑，“你新招的那个助理，我见了，不错嘛，长得很舒服的一个小伙子，就是身子板瘦了点，不知道能不能经受得住你的摧残。”
龙敖面瘫着脸，立马与陈主任拉开距离到两米远，用肢体语言告诉主任：我跟你并没有那么熟，不要用这种暧昧猥琐的语言与我对话。
陈主任早就习惯了自己不受待见，他耸了耸肩，“以后对人好一点。”
脑海中涌入了连城那张在医院里毫无血色的脸，龙敖摸了摸额头，觉得头疼，“……他现在人在哪？您应该带他办理好入职手续了。”
“办好了，他今天白天来报了道，算是熟悉了一下，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找他？他现在人在学校礼堂，正参加颁奖仪式呢。”
学校每年都会在大一新生之中，各个系都挑选一个人出来。
这些人是以其本专业最高分入学的学霸。
校长面带微笑，“……这次生物系获奖的学生，是一位品学兼优的男同学，他以十分傲人的成绩，刷新了生物系有史以来入学最高分，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连城连同学上台……”
环境越是热情。
连城越是尴尬。
他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颁奖前，还跟老师提议，能不能让其他同学代领，当他看到老师用一种“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就知道，不能。
这时骑虎难下，都已经宣布让他上台领奖了，他不得不从座位上站起来，拖着两条像是被灌了铅，走得十分沉重，但同时又有点像被抽光了血肉，轻飘飘，忍不住一直发抖的双脚，以十分怪异的姿势，艰难地走向了领奖台。
校长把手中的奖杯递给他。
开始，他是用单手去接的，后面秒意识到这样不太尊重，于是毕恭毕敬把双手都给伸了出去，毕恭毕敬地从校长手中接过了那樽沉甸甸的奖杯。
内心叹了一口气。
这奖杯的制造成本价是多少？
是学校单独定制的，还是大批量从某厂订购的？
如果能换算成钱，包个红包，或者微信上转个红包给他，不是更好？做成了奖杯，卖也不好卖二手的了，摆放在家里，还占位置，除了有人来家里参观的时候，充面子用一用，有别的实际好处？
再一想，他家徒四壁，没人会来做客。
摆放在宿舍？那就更没位置了，他的那些书都没地方摆了，经常被舍友嫌弃占位置……看来，只能往床底下先塞着了。
从校长手中接过奖杯的这短短五、六秒，连城脑海已经想了如上的一连串事情，绝对不是开心，是有负担，表现在他脸上，就是：苦恼。
“小伙子，怎么了？开心坏了？蒙了？没事，这是你应得的。”
校长看到连城愁眉，还以为他是紧张，不由得低声善意提醒了一句，让他注意一下表情管理，毕竟台下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连城这才反应过来，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下面有请连同学给大家讲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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