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妖妃千千岁11
“它们，这些桃树？”
桃花谷遍谷的桃树，此时正值桃花瓣散落满天，极美。
“嗯。”
司徒慕白带她一直走。
走到了一颗最大的桃花树下。
这颗桃树的寿命应该有千年了。
但仍枝繁叶茂。
她能感觉到它周围散发出来的勃勃生机，令她觉得很舒服。
“好大，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大得多。”
秦陌然亲昵地冲上去抱着它。
可她的手全部贴在这颗树的身上，也才不到四分之一。
桃树貌似很轻盈地晃动了下叶子。
花香更浓，也盛开地更多了。
秦陌然也感觉到了它的异动。
但又以为只是正常的自然现象。
司徒慕白默不作声。
他想这桃树应该是成精了。
不过这桃树看来是不会伤害他们的。
“天地为证，日月在上；我司徒慕白今以这桃花谷为聘，愿与秦陌然结为夫妻，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爱她，敬她。”
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爱她，敬她。
司徒慕白看着秦陌然，眼中有道不明的期许。
“天地为证，日月在上；秦陌然愿与司徒郁结为夫妻，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相互扶持，共度余生。”
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相互扶持，共度余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世人皆言女子一生最美丽的时候，便是这成婚之时。
人世间的繁华似锦，不过是过眼烟云。
生不能用尽，死不能带走。
一切不过是浮生一梦罢了，为何要苦苦痴缠呢？
能留住的，还有什么？时间不会消磨一切吗？
“陌儿！”
他害怕了，立马扶住身旁的人儿。
此刻她正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六神无主。
“暂时死不了，只是有点晕。”
秦陌然自顾自地坐在桃花树下，她靠着桃树。
司徒慕白默不作声。
“司徒慕白，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价值。”
“我秦陌然这一生虽然短暂，可好歹也活了将近二十年。”
“可为什么？尽管我觉得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值得名垂青史的贡献。”
“但我却有你陪我走完人生的尽头。”
“我觉得很知足，不过你至少不要让我落得被史官记载个红颜祸水的下场吧？”
秦陌然苦笑着。
“开什么玩笑？”
司徒慕白有点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
“我认真的。”
“好，你是明月国母仪天下的皇后，绝对不会是红颜祸水。”
可他不甘心，哪怕他是明月国高高在上的皇帝。
哪怕他是天机阁的阁主。
哪怕他是这个大陆的最强者。
可他依旧无法保住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性命。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样地无可奈何。
生死只在一瞬间。
司徒慕白掌握着生死大权，操控他人的生死。
他从前杀人如麻。
只因为，他有这个地位和权利。
或许是因为他手中沾染血腥太多，报复他吗？
可他身为帝王，有些事，必须做。
“秦家犯了灭族之罪，你不必手下留情。”
她对他们也并无亲情。
“他们这些年来作恶多端，临安城的百姓也没少受他们欺负。”
“他们早就该死，你杀了他们，可以说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了。”
“但有些人，是无辜的，他们或许还只是一些孩子。”
“还有我的妹妹，秦妍儿。”
“救她，带他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让他们隐姓埋名，从此不谙世事。”
“只要他们能活下来，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如果不救那些无辜的人。
让他们背着罪臣的头衔。
在那些贵族子弟下苟且偷生。
沦为玩物，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得好。
“好。”
他当然不会放过秦家，若不是他们。
秦陌然又怎会中下蛊毒。
秦陌然现在双眼空洞，望着远方。
司徒慕白看着她。
这时的她令他好感到陌生。
明明她就在眼前。
可为什么感觉又那么遥远?
“或许，我真的该走了，这个世界，并不属于我。”
人界，令她感到陌生。
“你在说什么?”
司徒慕白费解。
红色的鲜血喷溅出来。
秦陌然用手指轻抚嘴角。
这口血，她忍了很久了。
鲜血沾在嫁衣上。
丝毫没有黯淡嫁衣的色泽。
它依旧那么亮眼。
如果人心也能一直这般便好了。
司徒慕白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蛋。
她现在看起来是那样虛弱。
“司徒慕白，你不要哭。”
“我很开心，真的，五天，够了。”
她笑了，巧笑倩兮。
“司徒慕白，这里好美，把我葬在桃花谷，好吗?”
“好。”他看着她，恍若隔世。
司徒慕白，把我火化吧?
“为什么?”
火化，不留全尸。
这对死者来说是一种不敬。
“待在土里太冷了，尸体还会被虫子吃，我不要!”
她固执地摇头。
“好。”只要是她要求的，他都可以答应她。
“司徒慕白，你对我太好了。”
其实，根本不值得。
“你是夫人，夫君当然会对夫人好。”
他抱紧她。
“下辈子，我们还会再遇见吧？”
她抬起手，他握住。
“一定会，如果你不来找我，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
“司徒慕白，人死了，就什么都忘记了。”
“可是，我不想忘记你。”
此刻她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但是，还是忘记吧，于她，与他，都好。
“如果，你忘了，我记住好不好？”
“好。”
怀中的人儿渐渐没了呼吸。
下雨了，米粒大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司徒慕白的脸上。
他抱起她，脸上的痛心令人看着忍不住揪心般心疼。
雨停了，阳光普照大地。
透过枝繁叶茂花开正盛的桃树。
渐渐蒸发了原本被打湿的花骨朵儿上的雨水。
地上的花瓣，侵入泥土。
雨后初晴，空气格外清新。
桃花谷依旧那么美丽。
花开花落，万物生长，自有规律。
丝毫感觉不到这令人悲伤的氛围。
司徒慕白把秦陌然火化了。
眼前的熊熊大火吞噬了那个穿着大红色嫁衣的美丽女子。
她再也回不来了，没有第二个秦陌然了...
人活着，心已死，他的世界再无她，从此，便是一片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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