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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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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人讨好地冲雉娘行个礼,“老妇人见过三小姐。”

        雉娘朝她点头,  主仆二人又往前走,  碰到卖糖人的,  卖包子的,  乌朵都有意打个招呼。

        见差不多,雉娘悄声地让乌朵赶紧带去一间大茶楼,要了一壶眉山银毫,  再点两碟点心,  让小二开个雅间,  雉娘落坐,  心才算是定了一半。

        小二上好茶水点心关门离去,  雉娘喘匀气,  正想喝口茶水,就听见叩门声,她花容色变,莫非贼人尾随而来?

        她将杯子轻放在桌子上,  紧紧地握着上的簪子,  乌朵左看右看,抄起凳子,举过头顶,  做出随时攻击的准备。

        门被推开,  白色长袍的男子立在外面,  清俊的眉眼,  瘦长的身姿,雉娘身子一软,原来是恩公。

        胥良川看着全身戒备的主仆二人,看着她握着簪子的动作,眼神微动。

        他后面闪出一位随从,将乌朵请出去,乌朵看着雉娘,雉娘点点头,乌朵才狐疑地放下手中的凳子,跟随从到茶楼另一个雅间候着。

        门被他轻轻地关上,雉娘看着他慢慢地走近,莫名有种心安。

        “恩公可是索恩而来?”

        “是也不是,赵三小姐何故时刻如此防备,是防着何人?连外出喝茶都草木皆兵。”

        雉娘垂眸苦笑,将手松开,“说出来不怕恩公笑话,实在是活着太过不易,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连打个盹的功夫都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胥良川紧紧地盯着她,一个庶女居然活得这般艰难,在京中都鲜少听闻,他打听到赵家这位三小姐前段时间上吊自尽未死,眼前的女子纤细如柳,却韧如鲛丝,心志坚定,绝不是轻易寻死之人。

        那么,她又是谁?

        他的眸光似凉水又像深潭,她直视着,深吸一口气,“上次多谢恩公出手,小女才得以逃生,前日小女嫡母娘家侄子的尸骨已经找到,眼见最近几日就要下葬,嫡母一心想为她的侄子结冥亲。”

        他眸色微冷。

        民间有结冥亲的习俗,有活结和死葬两种,活结是人死之后与活人成亲,为的是过继后代,有人守孝,死葬则是安排死者与另一位死者结成夫妇,期望他们在阴间能相互照应,无论哪种,都令人指,让清正人士不耻。

        怪不得她如惊慌的小兽一般,时刻戒备。

        “可要我出手相助。”

        雉娘一喜,就要跪下,他伸手托住,“自然不会白白相帮,恩情,是要偿还的。”

        “恩公高义,小女感激不尽,以后但有所需求,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恩公无论出于何种心思帮她,都比被董氏陷害要好太多。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来日我自会索取,对于此事,你有何打算,想要如何对付你那嫡母?”

        他直截了当地问出口,雉娘微愣,随即冷声道,“恩公,小女只想活着,不受人摆布,若她在,小女就活不成,不是她死就是我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女想要她死。”

        柔弱貌美的姑娘,细白的肌肤,精致的面容,如扶柳一般娇软的身子,眼中的坚毅却不输男子,说到死字,双眸迸出恨意。

        若赵燕娘真是皇后亲女,日后东窗事,罪魁祸的董氏已死,难保皇后娘娘不会迁怒,将怒火撒到他们的头上,董氏作为关键的人物,暂时还不能死,若真要死,也不能死在他们的手上。

        “董氏我还有用,暂时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你我的手中。”

        她没有听出他的言之下意,不管恩公与董氏有什么恩怨,他能出手助她,就是她的恩人,她点点头,“听恩公的,那让她生不如死。”

        “好。”

        他答应得轻描淡写,雉娘觉得骨头都轻起来,有人相助,就能活着,真好。

        雅间内安静下来,外面街道上来往行人的谈笑声,不停地传入耳,胥良川站在桌前,她坐在凳子上,男子修长俊逸,女子娇美可人,四目相望,眼眸中却都是看不懂的深沉。

        胥良川在暗思,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看着弱如浮萍,却坚如顽石。

        雉娘也要揣测着这位大公子的动机,在山林中是路见不平,出手相救,可眼下又为何会同意插手她的家事,助她一臂之力。

        无论他有何目的,到现在为止,她并未有任何的损失。

        她想了想,从怀中取出朱色肚兜,“恩公,这是我那嫡母的,你看能不能派得上用场?”

        胥良川眯着眼看着她,她略为苍白的小脸上,水洗过般的黑瞳看着他,有着不符相貌的果敢和坚定,他有嫌弃地看着桌上的东西,别过脸去。

        雉娘尴尬一笑,恩公的心里必然将她想成手段狠辣,心机深沉之人,默默地将东西收好,正欲揣回怀中,就听见极冷的声音,“放着吧。”

        她又默默地将肚兜放在桌上。

        “那一切,就拜托恩公了。”

        胥良川看一眼她,起身出门,她轻喊道,“恩公,东西未拿。”

        他脚步未停,不一会儿,乌朵回来,那位随从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告辞离去。

        雉娘嘴角一抽,这胥家大公子还真是清高,就不知董氏知道她的贴身小衣被奴才拿着,有何感想。

        她与乌朵在茶楼呆了约一个时辰,算下时间,应该可以回去,于是结账离开。

        乌朵敲后门,李伯开门,见到她们,愣一下,“怪不得老奴说门怎么没有拴上,原来是三小姐出去了。”

        守门的李伯是赵县令安排的人,她们出去那会儿,灶房的王婆子叫他过去,做些厨房的杂事。

        “嗯,有劳李伯。”

        雉娘对乌朵使个眼色,乌朵便将在茶楼打包的两份点心,匀出一份给李伯,李伯不敢收,几番推拒终是收下。

        回到西屋,雉娘一眼就看到塌上的肚兜不见了,她的眸光暗下来。

        巩姨娘还未回来,她对乌朵说,“将点心带上,我们也去看老夫人。”

        东侧屋外,兰婆子和一位面生的婆子在说着话,远远地听到刺耳的声音,“姨娘与老夫人呆得太久,于礼不合,夫人要是知道,会怪我们坏了规矩。”

        兰婆子的脸色不好看,瞧见雉娘主仆,露出笑意,姨娘是奴婢之身,三小姐总是老爷的亲女,真正的主子,这两个势利眼的婆子总不能再推三阻四的。

        雉娘进屋,屋内除了巩姨娘,还有另一位面生的婆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巩姨娘,如防贼一般。

        这两位婆子,不用说,必然是董氏的人。

        塌上躺着一位很瘦的老妇人,想来就是原生的祖母,府里的老夫人,从面色上看,她瘫了应该有些年头,脸色腊黄干瘦,精神也很麻木。

        她轻轻地走过去,老夫人浑浊的眼一亮,嘴里啊啊地出声。

        巩姨娘本是侧坐在小凳上的,女儿毫无损地出现,她满心欢喜,“三姑娘,走近些,老夫人肯定想见你。”

        “祖母,雉娘来看您了。”

        老夫人深陷进去的眼眶涌出泪水,眼巴巴地望着她,旁边的婆子出声,“姨娘,三小姐,老夫人出恭的时辰已到,请二位回避。”

        雉娘明知她在赶人,却无奈地转身,感觉衣服似被人抓住,她回头见老夫人祈求的眼神,不由得心软。

        “既是老夫人要出恭,你去取恭桶吧,我作为孙女,本应侍疾,不过是出恭,哪里需要回避。”

        那婆子阴着脸,往屏风后面去。

        雉娘温柔地对老夫人笑一下,反握住她的手,手很瘦,很瘦,瘦得让人心疼,她不经意地将老夫人的袖子往上捋,想看下究竟瘦到哪个程度。

        干瘦的手臂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点,不像是长出来,倒像是人为,她凑近一瞧,这是针孔?

        一番诊脉查验,王大夫道老夫人许是受到惊吓,故而失禁,无甚大碍,按之前的安神方子煎一碗服下即可。

        送大夫出去,赵县令才跨进东侧屋,老夫人见到儿子,急得呜呜乱叫唤,董氏立在塌边上,见他进来,用帕子拭泪,面露伤心,“老爷,老夫人这里有我,你去歇着吧。”

        老夫人虽然一直瘫痪在塌,可脑子还是明白的,又有下人精心照顾,掐着时辰让她出恭小解,轻易不会失禁在塌,一旦失禁,必是闹得人仰马翻。

        赵县令见母亲已被妥善安置好,再听董氏如此说,气消了一些,董氏再有错,可在孝顺父母上面,却是做得妥妥贴贴,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父亲在世时,曾说过董氏是佳媳,不仅田间地头的活计拿手,家务也是一把好手,常常对她赞不绝口,今日他说出休弃的话,也是气在头上。

        “你回去吧,平日里都是你照料娘的饮食起居,你辛苦了,今夜我就在这里陪娘吧。”

        董氏感动得热泪盈眶,“老爷,妾身能得老爷一句辛苦,便是累死也甘愿。”

        说完就要往赵县令的身上靠,赵县令看着她被泪水冲得一道道的脸,皱下眉头,又想到娇妾那滑嫩的脸,艰难地咽下口水,将她一推,“时辰不早,你去歇息吧。”

        董氏一僵,低着头,做柔顺状地退出去。

        塌上的老夫人口中还在呜呜做响,瞪着董氏叫唤,董氏侧身回一个阴恻的笑,老夫人的眼神黯淡下来,痴痴地望着儿子。

        赵县令没有注意到她和董氏的眉眼官司,以为老母亲是想念自己,挤出一个笑,“娘,今日儿子在这里陪你,让大梅回去歇息,平日里都是大梅侍候你,这回,也让儿子尽尽孝。”

        老夫人摇头,耷拉着眼,老泪纵横。

        泪水顺着满是沟壑的脸上流下,死死地拉着儿子的手,可怜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真是有苦说不出。

        赵县令却没有读懂老夫人眼中的意思,自顾地说起趣事,老夫人的眼神越的黯淡,慢慢地闭上眼睛。

        见母亲睡去,赵县令想悄悄地离开,却不料老夫人虽然睡着,可手却死死地拉着他的衣服,怎么也掰不开。

        他无法,只能趴在塌边,和衣而睡,不一会儿便手脚麻,一夜不停地辗转,醒来只觉腰酸背痛,脖子僵硬,老夫人醒后他才抽开衣袖,让下人们侍候老夫人,自己则梳洗一番后,呲着牙去上堂。

        文师爷见状,关切问道,“大人何故如此,可是夜里睡得落了枕?”

        赵县令摆下手,揉着后颈,转下脖子,示意他不提也罢,堂中衙役执仗立于两侧,外面无人击鼓,衙门外一人一马至,从马上下来一位青衣中年男子。

        文师爷一瞧,忙出去迎接,“竟是秦书吏,什么风将您给吹来咱们渡古县,可是知府大人又有何要事?”

        赵县令听到文师爷的声音,也跟着出来,秦书史是临洲蔡知府身边的红人,随侍在知府的身边,鲜少外出公干,他亲自到访渡古县,定然事情不小。

        秦书吏将马的缰绳递给衙役,朗声大笑,“恭喜赵大人,贺喜赵大人。”

        “敢问书吏,喜从何来?”

        赵县令有些不解,秦书吏从怀中拿出一封邸报,呈给赵县令,“喜从京城来,赵大人请过目,蔡知府一接到邸报,便命下官马不停蹄地给大人送来,正好,此等大喜,下官还要向大人讨一杯薄酒。”

        赵县令惊疑地从红封中拿出邸报,略一阅览,大喜过望,做一个请的姿势,“秦书吏,里面请,本官今日高兴,定让秦书吏尽兴而归。”

        秦书吏一拱手,“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喝上一杯喜酒,也算是沾了咱们县主娘娘的光。”

        赵县令哈哈大笑,抓着他的手就往内衙走,随手将邸报递给文师爷,文师爷展开一扫,脸露喜气,也是满面春风。

        文师爷紧跟上前,一面派人去安排席面,一面派人去后院通知夫人,一时间县衙内外欢声一片,恭喜之词不绝于耳。

        赵凤娘随姑母住在京中,因着姑母的关系,常去宫中陪伴皇后娘娘,前些日子,皇后娘娘一行前去行宫游玩,忽然狂风大作,皇后娘娘险些掉进湖中,赵凤娘当时恰好站在娘娘的身边,情急之下将皇后娘娘死死拽住,才幸免于难。

        皇后娘娘望着湖中的深水,心有余悸,感念万分,当下收赵凤娘为义女,封为凤来县主,并有食邑,将洪来县划为县主的封地。

        皇帝亲自下诏,诏书一下,邸报出京。

        邸报一路从京中出,快马加鞭,送到临洲城,蔡知府阅后大喜,特命秦书吏亲自送来,以示隆重,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晚一步会到,皆是知府备下的贺礼,恭贺赵氏凤娘受封县主之喜。

        后院的董氏听到消息,大喜过望,笑得眼角的脂粉都浮起来,挥着帕子不停地问二女儿燕娘,“燕娘,你说,此事可是真的,娘没有做梦吗?”

        燕娘神色不忿,不怎么欢喜地道,“文师爷说,那临洲城的秦书吏大人亲自送来的邸报,邸报从京中出,哪会有假。”

        她语气不太好,怨恨难消,一母同胞的姐妹,凤娘出生没多久就被姑母带到京中,京中繁华,凤娘常出入宫廷,戴的是珍宝玉石,穿得是绸缎绫罗,结交的闺友都是京中贵女,甚至公主,想来常在宫中行走,太子皇子们也是常见的,眼下又被封为县主,何等荣耀。

        而她呢?

        双胎的姐妹,出生的时辰前后相差不到一柱香,她却屈居在这渡古小县城,与父母姨娘庶妹屈居在这方寸后院之中,唯有的几套头面都是镂金的,难得有一两支镶着细小的宝石,身上衣裙所用的绡绢纱,还是凤娘从京城捎来的,必是凤娘瞧不上,这才打给她。

        让她如何欢喜得起来。

        母亲往日里每每说起凤娘,都是一脸的骄傲,眉开眼笑,凤娘是天上的凤凰,她却是家养的燕雀,天下地下,如此之差,让人怎能心甘。

        董氏自顾自己的欢喜,没有注意到次女的脸色,也没有留意她语气中的恨意,犹自喜滋滋地道,“你姐姐凤娘自一生下来就不凡,本是阴雨连绵的天气,偏生那天就晴了,她一出生你姑姑就让人算过时辰,那可是大富大贵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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