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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吕家小姐又出幺蛾子


  等他终于醒神,夜已经很深了,白苏也早走了,只他一个人还站在原处,盯着自己的手发愣。

  被白姑娘摸过的手,到现在还热乎乎的,甚至有种软绵柔润之感。

  沈二公子甚是纳闷,奇怪,那丫头平时那么凶,拧他耳朵的时候,手指像铁钳一样,怎的放在手里,是这种感觉呢?

  他盯着自己的手反复琢磨,上下观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当天晚上,沈二公子没舍得洗手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又依依不舍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在不洗手不吃饭饿肚子,与洗手吃饭洗去白姑娘的感觉之间,犹豫了个把时辰。

  被白苏紧急的敲门声吼出来,才忙着擦了一把,开门出去。

  “沈雁之,你是不是成猪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起来,你不知道今天于爷要泡药浴了吗?”

  沈鸿:“……”

  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果然,儿女情长有碍行走江湖,悲!

  两人急勿勿赶到竹院,傻妮已经把大部分的药草备好,吕府厨房那边,也已经支好了灶台。

  烧火煮药汤,是一个很长且麻烦的过程,吕府的厨房虽然与竹院距离不远,可来回走动,也是极为不便的。

  而且吕府在南郡这一带,也算是大户人家,家里人丁复杂,这样公然在厨房里架火煮药,好多人都会看见。

  虽然吕广轩已经尽量减少下人往他们这边走动,可到底还是瞒不住的。

  这边一动火,吕府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他们府上新来的那位爷,是有病的,而且私下里窃窃私语。

  吕凌霜起的晚,连早饭都没赶上。

  所以起来以后,丫鬟们单独去厨房给她拿了吃的,回来以后就在院子里说起话来。

  “整个府上都是药味呀,这要熬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那么大一锅,得熬好久吧?”

  “诶,你们说那位爷得的什么病呀,为什么要喝那么多药?”

  “你是不是傻?那么一大锅怎么会是喝的,听说是用来做药浴的。”

  “哦哦哦,用药洗澡吗?这又是什么怪病,这么奇怪的?”

  “……”

  吕凌霜出来的时候,正好就听到这些,随口问道:“谁病了?”

  丫鬟赶紧上前道:“就是刚住在咱府上的那位爷,昨天就听说在准备药草什么的,今天一大早就熬了起来,厨房那边到处都是药味。”

  吕凌霜听到这话,连早饭也不吃了,直往竹院跑去。

  到了门口,却被沈鸿拦住。

  她急的跳脚:“我听说于爷病了,到底怎么回事呀?快放我进去看看。”

  沈鸿堵着院门问她:“你看什么看,你会治呀?”

  吕凌霜气道:“我不会,但我还不能照顾他吗?表哥,你到底怎么回事呀?客人在我们府上病了,我也是这家里的小姐,怎么就不能来关心一下?”

  沈鸿可不管她气不气,毫不留情地道:“人家有夫人照顾着,用不着你。再说了,你能做什么呀,平时不还让别人照顾你吗?别关心他了,还是忙你自己的事儿去吧。”

  说完,也不再理她,转头吩咐丫鬟们往里提水。

  吕凌霜被他气坏了,腰都恰起来了,正要大闹,就看到吕大人带着夫人,和大儿子吕凌辰往这边走过来。

  她先瞧见,立马一脸委屈地奔过去,向自己的父母告状:“爹,娘,你们看表哥,我听说于爷病了,好心过来看看,他怎么也不放我进去。”

  吕大人的脸当下就拉了下来,低声呵斥:“胡闹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往竹院来吗?”

  吕夫人也把女儿拉过来,小声劝道:“于爷的事,你不可以出去胡说,快回屋去吧。”

  吕凌辰更是快步走到院门口,先向沈鸿陪了不是,这才问起于渊的病情。

  “没什么大碍,就是正常的药浴而已,大表哥不必担忧。”

  于渊现在还没开始,按理说吕大人都到了门口,沈鸿是可以把他们放进去的。

  可有吕凌霜在,吕大人要是进去了,这丫头肯定也得跟进去,又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他干脆把人全部都拒在门外:“于爷在里面已经准备上了,这会儿也不适合再见外人,姑姑,姑父,大表哥你们先回去,等于爷泡过这一轮出来,再去见你们。”

  泡药的事,昨天于渊已经特意跟吕广轩说过了,他今天过来也是怕节外生枝。

  此时被沈鸿一说,自然不便勉强,忙道:“不必了,让于爷好生歇着就是。”

  临走前,又把家仆们叫过来,严格警告一番。

  小心伺候,不准出去胡说,也不准私下乱讨论等,这才带着吕凌霜两兄妹离开。

  旁人尚且还好,被吕大人说过之后,都各去寻事做,不敢再谈论竹院那位爷的事。

  吕凌霜却是个逆反的性子,越是不让她去,她越觉得里面有什么大事发生。

  尤其是于渊他们来了之后,爹娘兄长都不站在她这一边,不再疼她了,让她觉得特别难过与不服。

  一开始对于渊的那些好感与好奇,这会儿就变成了羞恼与冲动。

  她从小调皮,脑子里一兜鬼主意。

  吕大人教训她的时候,她就乖乖听着,可吕大人一走,吕凌霜立刻叫来丫鬟,噘着嘴道:“不就是泡个药吗,我非要进去看看,看他到底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

  丫鬟怵吕大人,劝道:“小姐,大人说了,谁要再私自去竹院,要重罚……”

  “重罚也是罚我,又不罚你们,你们慌什么?”

  丫鬟们看着她,一个个直想往后退。

  可吕凌霜毕竟是吕府里唯一的小姐,平时也娇纵惯了,总还是有人怕她的。

  最后她就叫了三四个人,找来一架木梯子,抬着往竹院的后墙去。

  这是他们家院子,里面布局怎样,哪个地方最好进,是不是会引人注意,吕凌霜清楚的很。

  所以把梯子架好后,她就得意地跟丫鬟们说:“你们不用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走正门出来。”

  丫鬟们不放心,也是胆怯,一个个抬头看着她往上爬,还有的仍在劝:“小姐,要不还是算了吧,要是被大人知道了……”

  “你们不说,我爹怎么可能知道……我已经看到于爷的房间了,你们走吧。”

  吕凌霜跨坐在墙头上,一边往院内张望,一边给下面的丫鬟们摆手。

  示意她们不要大呼小叫,再把人引来了。

  丫鬟们没办法,看到她从墙头往下跳,也赶紧把梯子扛走,以免被人看见。

  且说吕凌震,两脚才刚一着地,就跟两双大眼睛对上了。

  正是大小宝。

  他们两人今天被沈鸿派了任务,守住后院,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两人本来还挺怪沈鸿多事,谁没事在吕府里爬墙呀?

  这会儿看到吕凌霜,顿时恍然大悟,暗呼沈二神机妙算。

  对着吕大小姐,更是一齐把小小的眉头挑了起来。

  小宝先开口,语带挑衅:“沈二千叮万嘱,不能让人进来,不能让人进来,可现在人已经进来了,怎么办呢?”

  大宝跟自家兄弟有唱双簧的潜质,回的特干脆:“扔出去不就是了。”

  两人互看一眼,同时点头,一齐往吕凌霜面前走去。

  孩子的想法,总是那么单纯质朴,说扔出去就是扔出去,丝毫不会像大人那样。

  还要顾忌什么吕家小姐的身份,顾忌吕大人的颜面等。

  两人分左右,几步到了吕凌霜身侧,然后一人拎着她一条胳膊,不等她说话,抬手就往墙外甩去。

  吕大小姐吓坏了,原本还仰着脖子想跟他们理论的,哪想他们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上来就动手。

  她娇惯成性,调皮捣蛋可以,但若论起武功,那可只有挨打的份。

  所以被大小宝揪住好,吓的一边呼叫,一边用手去捞他们的胳膊。

  抓的实在太紧了,两个孩子竟然没把她甩出去。

  重新带回地上时,也有些生气,想都没想同时出拳朝她身上揍下去。

  之后,还从地上揪了一把杂草,直接塞到吕凌箱的嘴里,省得她再“哇哇”乱叫着吵人。

  被揍了两拳的吕凌霜,这会儿只顾捂着自己的肚子哀嚎,大小宝就趁机把她抓起来,再次往墙外面扔去……

  吕凌霜被他们抛起来那刻,已经吓的脸色发白,眼睛瞪圆,嘴巴更是“唔唔唔”地一阵悲鸣。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过墙头,往另一边掉下去。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怕是腰都要摔断,吕凌霜都要绝望了,最后连眼都不敢睁。

  倒是她的丫鬟们,因为一直担心她,就让两个人把梯子抬走,剩下两个还在墙边守着。

  先前听到墙里大小宝说话,已知不好,正想是不是走侧门冲进去说说情,就听到吕凌霜的惨叫声。

  两人抬头一看,就看到她们家小姐,跟一只大号花蛾子似的,从天而降,往她们头上砸来。

  两人根本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呯”地砸了个正着,紧接着三人同时摔倒在地上,痛叫成一团。

  叫声把附近的仆从吸引过来,一看到她们这样,赶紧先把人扶起来。

  吕凌霜被两个丫鬟扶着,从地上架起来时,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折了,胳膊处也有摔伤,动都不敢动一下,身上还被大小宝揍了几拳,也是疼的要命。

  嘴里的野草虽被拿了下来,但里面又是泥又是沙,还有一股青草的味道。

  她拼命往地上吐了一阵,也没吐干净。

  身侧两个受伤的丫鬟,比她还要严重,躺到地上起都起不来。

  别的没受伤的,低声哀求地劝她:“小姐,咱们快回去找大夫看看吧,别再落下毛病了。”

  吕凌霜又委屈又恼怒,侧目看到旁边的墙,更是对墙里面的两个小子恨的牙根痒。

  她咽不下这口气,更不甘心这样回去,再想想家里人现在都跟于渊他们站一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声音巨大,传了好远。

  丫鬟们束手无策,一时也不敢动她,而且旁边还有两个砸伤的,这会儿疼的脸上都冒出汗珠了。

  事情闹的这么大,已经超出她们的处理范围,只能叫人去报吕夫人。

  吕夫人乍一听说自己的女儿受了伤,还是从墙上摔下来的,也急的不轻,带着身边丫鬟急急赶来。

  看到吕凌霜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一乱。

  自己小心养大的女儿,从小宝贝似地疼着,受这么大的委屈,当娘的没有不心疼的。

  吕凌霜看到她来,更是哭的惨,把头发都摇散了,满脸泪痕。

  “娘,他们欺负我,他们打我,把我从墙上扔下来,我胳膊断了,腿也断了,我动不了,唔唔唔……”

  吕夫人亦是心急,叫着丫鬟们说:“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小姐扶回去。”

  吕凌霜哪里肯走,两手抓住吕夫人哭诉:“娘,你是最疼女儿的,你就看着那两个小子打我不管吗?娘,我到底还是不是您女儿呀?”

  吕夫人既心疼,又无奈。

  但凡是换个人,别说是打了她女儿,就是多说两句,她也是不答应的。

  可只有于渊他们不行。

  眼下,也只能先把女儿抬回去。

  她起身,吩咐丫鬟们道:“小姐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还不快些抬回去。”

  一边又急急命人去找大夫。

  自己也不敢大意,跟着女儿一块回去了。

  吕凌霜一点没死心,路上还在跟她哭诉,“娘,人家就是担心于他。趴在墙头看一眼面已,谁想到那两个小孩子这么不讲理,就把我扔了出来,我真的很疼呀!”

  吕夫人心情也不好,所以一路上都没跟吕凌霜说话。

  进了她的跨院,忙着让丫鬟们打水,把她脸上的灰土洗了,又将身上的衣服换了。

  正好这会儿大夫也到了,赶紧请进来给她看了看。

  都不是什么重伤,连大小宝那几拳头,都是打在不重要的位置,就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吕夫人心里有了数,待大夫走了之后,便整了整神色,认真跟吕凌霜说起话来。

  “你爹前脚刚跟你说过,离竹院远一些,不要靠近,你怎么一点也不听,转头就又去了?”

  吕凌霜委屈地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滚了几下,“啪”又落了两行,“娘,我都这样了,你不安慰我,还要骂我,娘,你还是我亲娘吗?”

  她越说越难过,朝着吕夫人的软处戳,“自从表哥他们来了之后,您和爹眼里就没我了,事事都依着表哥他们。

  现在又来了个于爷,您和爹更是把他看的比咱家谁都高。

  你们稀罕他,我也没话说,可为什么独独挡着我不能去见他呀?

  我就是对他好奇一点,看他长的好看,想多看两眼,又没对他怎样……”

  吕凌霜委屈的要命,说到最后又“哇哇”地哭了起来。

  吕夫人被她哭的甚是无奈,可在这件事上,也不能随着她胡闹,只能尽力安慰。

  “于爷是咱们家的贵客,更是你爹的恩人,娘知道你的心思,可他已经成婚了。你一个姑娘家,总是往他院里跑本就不好,怎的还胡闹起来了?”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吕凌霜从丫鬟手里挣出来,也顾不上身上疼了,过去拉住吕夫人问:“娘,咱们这一块有姓项的人家吗?”

  吕夫人见她疼的呲牙咧嘴,还顾着打听于渊的事,也是一阵叹息。

  她是一个母亲,又是特别疼女儿的母亲,当然希望自家孩子嫁一个好人家。

  于渊要是不成婚,绝对是所有女子向往的人选,即便他现在连形迹都不敢露。

  但像吕家这样的人家,都是深信他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

  再说吕家也不是怕事的人家。

  所以能陪着他共患难,将来也一定有享不尽的福。

  且于渊是一个重情重谊的人,只看他对现在的夫人便知,既便是他自己有难处,也不会连累到夫人。

  所以吕夫人从心底里,还是很中意他的。

  但……他们晚了。

  人家现在已经成婚,自然不会薄待了眼前的夫人,而选她的女儿。

  吕夫人还在想着怎么轻女儿,吕凌霜已经急急说道:“我听表哥说,他们也才成婚不久,那于爷又一直在南郡,他夫人肯定也是南郡的。”

  吕夫人疑惑地问她:“你打听于夫人的事情做什么?”

  吕凌霜眼里冒着光,喜色外露地道:“咱们南郡府上,数得着家世好的,没有一家姓项的。”

  到了此时,吕夫人总算看出自己女儿是什么心思了。

  心里是又急又恼又心疼。

  还不得不狠下心来训斥她:“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就算于夫人没有家世,她嫁给了于爷,就有家世,就是尊贵的。

  再说,于夫人端庄大夫,知书达礼,也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姑娘。

  你没事多看看书,习习字,别把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

  吕凌霜根本就听不进她的话,一条路不通,立马又换一条,打听起于渊来了。

  她抓住吕夫人的手,仰着脸问她:“娘,这个于爷,到底是什么身份,在南郡府,不是我爹的官最大吗?怎么他比我爹还高呢?”

  吕夫人:“……”

  她真的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了。

  思考片刻,也是有心要吓一吓,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便说了于渊的身份。

  “于爷是咱们北盛朝的镇国大将军,有忠勇候一职,莫说是放在咱们南郡,就是放在京城的朝堂上,也无人能望其项背。

  他的职位不但比你爹高,还高出不少呢。

  所以你以后,不可以再在他面前放肆,更不可以对于夫人无理。”

  吕家是官宦之家。

  吕凌霜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里,见多了南郡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

  那些个官员,为了讨他父亲喜欢,难免也会变着花样,换着路子,讨好到她这位大小姐的头上。

  在她眼里,自己的父亲,就是南郡府的天。

  可如今,一个活生生的大将军,一个侯爷,就住在他们府上,而且还是那么年轻好看。

  要是说给她的小姐妹知道,那还不把她们羡慕到眼珠都掉下来?

  吕凌霜被震到了。

  她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没说话,脑子里都是于渊的样子,还有自己把这事说出去后,收获羡慕目光的场景。

  吕夫人哪知她心思已经跳到别处,还在跟她念叨:“所以,你安分一些吧,别让你爹也难做。”

  吕凌霜光听到于渊的好,对她娘的警告,半分没进到耳朵里。

  回过神后,还追着她问:“娘,他是忠勇候,为何不回京城,反而住在咱们南郡,好像身边的人也少了点,这不合常理呀!”

  吕夫人真是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又舍不得重责,只能苦心劝慰:“这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听你爹的话,于爷的事,你们出去不可乱说,自己更不能去找事,知道吗?”

  吕凌霜点头说知道,心里却是另一回事。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光是住在他们府上可不行,将来他一走,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那自己跟小姐妹吹的牛,不都成了空的?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跟他扯上关系。

  他有夫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娶别人也没关系。

  那自己认他做哥,拜他为师总可以吧?

  心里有了盘算,看吕夫人都嫌碍眼了,催着她赶紧回去。

  拜于渊为师这种事,求母亲是不管用的,只能在父亲那边使力。

  吕凌霜心急,都等不到自己身上的伤好,当天休息过好,又让丫鬟们扶着她在屋内走了两圈。

  虽身上还是疼的不行,可意志坚定,痴心不改。

  在黄昏吕大人回府时,就一瘸一拐往正院里去了。

  吕广轩是南郡府的巡抚,日常不知有多少事等着他处理。

  早上去看过于渊无事,便急着去了衙门。

  如今南梁国与西域战事已近尾声,萧焕率兵回朝,却只驻在京城外十里处,并不进宫与南梁帝奏请,反而暗暗调度兵马。

  他的这种举止,已经造成了南梁皇室的恐慌。

  与南梁交界的,北盛朝的第一道防线南郡府,也不得不防。

  吕广轩要做两手准备,朝廷派兵抗敌,他该如何?

  朝廷不管南郡府,他又该如何?

  百姓要保护,领地也不想丢,而北盛朝廷的希望真的不大。

  所以他也特别紧张,盯着每一点消息不放,生怕漏掉些什么,造成难以挽回的失误。

  尤其是城防和边界处,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报到他这里。

  他还得斟酌着,是不是该让于渊知道。

  外面的事处理了一天,傍晚回到府里,刚落坐,就看到吕凌霜来了。

  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茶壶茶碗之类。

  吕大人养这个女儿十几年,都没享受过这等待遇,咋一看到她这样,连忙起身过去接住。

  “家里有丫鬟婆子,怎的还让你做起这事来了。”吕大人把托盘接过来,自己放到桌子上。

  再一看,女儿走路别别扭扭,好像哪里不对劲。

  正要开口问,吕凌霜已经挨到他身边,难得乖巧地道:“父亲在外忙的一天,女儿本该体恤的。”

  说着话,又抬手去给亲爹倒茶。

  吕广轩从来没见过女儿这样,先是惊讶,之后又难免有几分老父亲的欣慰。

  女儿到底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他了。

  心一软,连早上她闯竹院的事都忘了,只剩感慨和感动了:“我家霜儿,终于长大了”。

  吕凌霜也乖巧地偎在他身边,架着上午摔疼的手,咬牙给他捶着背说:“女儿早就长大了,是爹总觉得我小,什么都不让我干,弄的我现在什么也不会,跟人家都差好大一截呢。”

  吕广轩宠溺地拍拍她的手,笑道:“你都知道比人家差了,这是好事,以后好好学就是了。”

  吕凌霜趁热打铁:“女儿也想学,可也得有个好老师呀。爹爹常说,名师出高徒,我本来就比别人差着,再请一个平庸的老师,那不是越学越差了。”

  吕大夫常年混官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

  她这么一说,也就听出了她话里有话,把茶盏放下,转头看着她问:“你这是又打什么主意,别跟爹绕圈子,直说吧?”

  吕凌霜往自己亲爹身上一歪,乖的跟一只小猫似的:“爹,我知道一位老师,他文武双全,又住在咱们府上……”

  “你说的是于爷吧,不成。”吕大人当下就拒绝了,刚才的笑意也收了起来。

  十分严肃地跟吕凌霜说:“咱们南郡府上,你中意哪位老师,爹都会给你请来,唯独于爷不行。”

  “为什么呀?”吕凌霜不干了,刚才强撑着端茶倒水捶背的委屈都生了出来,眼里直接涌上了泪。

  拽住亲爹的袖子,一边扭一边撒娇:“爹,咱们南郡府有什么人才,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迂腐的老夫子,哪里教得了女儿?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好的,您不去替女儿去说说,反而先来打击我,唔唔唔,这样我以后不是越变越差了?”

  吕大人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可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又是硬不下心肠。

  慎重问她:“你是真想学些有用的东西,还是又想捣别的乱?”

  吕凌霜一看他松动,就坡下驴,忙着说:“我当然是想学好呀,不但想好好读书,也想学些武,咱们南郡府挨南梁这么近,万一哪一天有个什么事,我也好保护爹娘。”

  吕广轩无奈摇头:“保护我们倒不必,真要到那时,你能护住自己,我和你娘也就安心了。”

  吕凌霜赶紧道:“只要我能跟在于爷身边习武,一定可以的,爹您就放心好了。我听表哥说,他功夫可好了呢。”

  这点吕广轩比她清楚,他是亲眼见过于渊有多厉害的。

  不过,关于拜师这件事,还是先跟女儿做了铺垫:“于爷不同旁人,爹可以代你去说说,但不要抱太大希望,他不一定就真收徒弟。”

  吕凌霜只顾乐了:“爹亲自去说,他哪有不同意的,他现在住在咱们家里,还能不给你面子?”

  吕广轩看她的神色又暗了下来:“爹在于爷面前,哪有什么面子,你不准胡说。”

  事情能进行这么顺利,吕凌霜已经很惊喜了,也不再跟亲爹扭着,连连点头答应。

  还细声细气,乖巧无比地问:“那父亲什么去呀?”

  吕广轩已经起身:“现在就去,于爷今天刚泡过药浴,我本应该去看看,刚好还有些事要与他说……”

  喜色立刻爬上了吕凌霜的脸,差点脱口而出:“我给您一起去。”

  硬生生地给忍了下去,好乖乖把亲爹送出门,这才安心回到自己的跨院里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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