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零时，整点
走了又回来了，经过这般非人的虐待，特别是性命在他们手里如同儿戏，浑身伤痛的万层浪泪流满面，彻底垮了。
西背街铸件厂深处开灯亮盏，许签亮即将结束他的个人行为，因为身份显赫的万层浪郑重请求苏允做好这次意义深远的笔录，他要回答许签亮的所有提问。
许签亮给这次笔录提名：零时整点。
昭示着个人行为的结束。
询问的地点在铸件厂办公楼夹层，万层浪包裹着厚厚的棉衣靠着柔软的沙喝着许签亮给他温热的酒，舒服了，有了活着的实感。
“说吧！说你自己，说清楚。”
“好。”
大概是酒的作用，万层浪脸色微红，清了清嗓子，看了看苏允，开口说：“我是旱国人万层浪，四十三岁，在糅合商贸供职榆洲区域商务执行总监。”
“身份体面，私底下做着违法违规的事情，偷运枪支弹药，防空武器送入恒大山脉。”
“恒大山脉纵深凹谷底有一片罕见的地磁脉，月圆夜有脉冲干扰磁心生出湛蓝寒光，辅助稀土添加极端电热寒光生成寒铁，这是糅合商贸秘密研的项目简称c3。”
许签亮稍有失态地点了支烟，十分小人地碰了一下身边的苏允，说：“雷老头子想要的事情现在清楚了，糅合商贸了不得。”
苏允故作稳沉，不明状况地“呀”了一声翻白眼，许签亮回应脸色，续而，乐得眼眉上扬，苏允随着飘了媚眼，风情与柔姿均万千。
猛然间，许签亮惊心动魄地弹跳起来，不顾一切地抱起苏允转向墙角，用自己的后背做了苏允的掩体。
。。。。。。
事情是，眼眶内陷的丁涛一刻也没闲着，性命朝不保夕很有可能这是最后一搏，丁涛拼命想着怎么了却这件事，翻来覆去一筹莫展，只好静下心来等郝瀚海的好消息，这时营救小队又有命令，说是万层浪此人可提前射杀。
看来万层浪知道的太多。
看来上面是被吓晕了，人在哪里都不知道便指示灭口。
正沮丧，郝瀚海的电话打了过来说：你自保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一波三折，郝瀚海那边出事了。
一靠一个空，丁涛反而镇定了下来，在榆洲丁涛没有稳定住所，废弃的西背街铸件厂是万层浪的秘密货运中转站，孟莜泽出事，万层浪老脸皮厚跑去照顾，把他在糅合榆洲区域办事处的住所让给了丁涛临时居住。
万层浪被抓，他的住处也不安全，一时间丁涛成了丧家犬握着一枚手雷四处瞎转，手雷是在万层浪的住处找到的，丁涛不擅使用武器对手雷却是情有独钟。
同归于尽的好东西。
转到半夜，半个屁也没捞到，困了累了，于是去了西背街铸件厂，想休眠。
也是天意，老天谁没宠。
丁涛先是被车辆吸引。
后被灯光吸引。
之后念了五个数，一伸手把手雷塞了进去，随即脚下一蹬整个人便退了出去，身后跟着响起了大爆炸，曝光闪出硕大的火焰吞噬了黑夜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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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爆炸把万层浪撕成无数个小片，血光横飞，血肉四溅，铸件厂办公楼的夹层建筑被炸出两个大窟窿，被许签亮怀抱的苏允毫无损；龟缩墙角的许签亮后脊被撕裂，弹片穿插内脏，人陷入极端恐怖的深度昏迷。
针对许签亮的抢救低调，有序，紧张。
医院的周围布满了枪弹上膛的便衣，抢救室被戒严。
医术高明的腹腔专家在第一时间赶到榆洲。
雷鸣能做的就这些了。
夜寂寂，风流惨暗。
“君若去，吾岂能偷生于苟活。”
这是苏允憋了很久说出的话，她没哭，她说她很幸福。
澜馨说不会的，一定不会。
如若会，一定会，那么我们一起走。
事后，苏允才悟出天使一样的澜馨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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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阳光明艳，尽管风和日丽。
苏允的世界却是一片阴云，整天浑浑噩噩过得昏天黑地，澜馨比苏允好许多，相比苏允淡定许多。
今天已经到了第七天，许签亮仍处于深度昏迷，迟迟不肯醒来。
“第七天是一个极限。”
专家说许签亮的生命细胞相当活跃，衰弱的心脏坚持到现在是个不小的奇迹。
只是今天再不复苏，接下来会很麻烦。
澜馨很少说话，说了一句：“这天是怎么啦！”
是啊！晴空万里。
榆洲，春天的干旱由来已久，由于地理的缘故，有雨也往周边低矮的县市去了，夏天就不一样了，夏季的榆洲雨水丰润，植物的生长往往是在初夏才得以进入黄金期。
这天是怎么啦！
澜馨是想说雨水生成的阴息有助于他的复苏。
澜馨是在往这方面考虑许签亮的醒来，千里之外的西北方在下雨，使用车辆不现实，把他抬到飞机上送往乌云密布落雨的空域，浓郁的阴息侵入肤层，他的神智不会无动于衷？他的对她惦念不会无动于衷？
她是医生她有把握呵护许签亮一路平安。
听起来荒唐，甚至可笑，容易联想起巫术的套路。
许签亮平静地躺在那里；苏允木讷地坐在那里，洁白的病房插满了苏允的插花，柔媚的微笑渐自变得干枯，变得苦涩，随着时间无情的流逝，谁能担保苏允压抑在胸怀里的那些不会迸，那将是一场震天的撼动。
澜馨决不允许这个画面的产生，否则她也将彻底崩溃，那么许签亮也就真的危险了。
计划也好，想法也罢，澜馨提交上去，雷鸣立马跳了起来。
“死丫头，你找死！害得老子过了六天，不！七天水深火热的旧社会。”
雷鸣像是中邪了，居然看好澜馨近似鬼魅的主张，兴许这老头也像苏允浑浑噩噩，度日如年，到了某种边缘。
获得雷鸣的支持，澜馨忧喜半参地松了口气，出于尊重，还得和专家沟通一下护送的细节，车辆以及医疗人员的搭配。
。。。。。。
榆洲，今年的雨水很丰润，没有干春的迹象。
阳光鲜亮的下午，没人留意恒大山脉飓风泛滥，地息活跃，起雾了，雾生云，云端黝黑。
恒大山脉生成的暴雨总是会在艳阳天突袭榆洲，来势汹涌，让人防不胜防，这种状况夏天常常，春天也曾有过，前些天就有。
天变一时，不测风云酝酿着旦夕祸福。
“哐啷——”一声撕云裂锦的炸响，把精神衰弱的苏允惊了一跳，刹那间，倾盆大雨应着雷鸣铺天而下，顷刻间噼里啪啦打响门窗，顷刻间空气中雨沫纷飞。
苏允急忙起身关门窗，一转身，许签亮鬼魂般从床上坐了起来，蒙头呆脑地问：“我这是在哪？”后脊的伤痛使他想起什么，“哦”了一声，说：“原来是我病了。”
苏允喜极而泣。
奔跑进来的澜馨，喜极而泣。
跟着进来的腹腔专家喜出望外，笑道：“俺就说嘛！七天有回光返照。”
什么屁话！
回光返照能把人照死。
许签亮摸着后脊，四处看，向上飘，澜馨与苏允同在，俩个都在笑，都在擦眼抹泪，他这里往上看最好；喊痛叫饿最好；装憨装傻最好。
交集之后，苏允识趣，看了一眼许签亮，牙尖叮咬唇角和腹腔专家出了病房，有意识把门带上，稍微留意不难察觉苏允在澜馨的面前，目光下垂，刻意避免与澜馨对眼。
此刻澜馨，目光下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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