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162）交流

从桀角那里得到‘满霄’的使用方法后，顾天佑已经可以比先前更灵活的使用这件宝贝了。新的功能之一就是入口切换，也就是说，经过操作，从绿色通道进入的完全可以另外一个空间，而不像之前只能是恶魔殿堂。自然，前提条件是天下中存在着第二个独立空间。

        现在很顺理成章的，亡灵圣殿成了第一个可切换的选择。将亡灵圣殿从天下的内部打开，神器“满霄”美的包容了亡灵圣殿的存在。但是，亡灵圣殿在满霄中能正常使用，是不可以折叠状态存在的，这是空间折叠的基本规律，即折叠中不可套加折叠。因此，面积不逊于渊魔殿堂的亡灵圣殿，在天下内部很正常的瓜分了一大块空间。

        有了切换功能之后，再次穿过绿光流溢的空间门，先抵达的将是虚空廊道。虚空廊道如同一个大的圆形玻璃管道，上下左右看到的尽是虚空。它是一个过度桥接的存在，实现的条件是可切换空间必须有自己完整的能量封闭式出入口。渊魔殿堂在桀角的施为下，增添了一道金色的液态光门，并且拒绝顾天佑的普通造访。亡灵圣殿则本身就拥有银色的液态光门，顾天佑完全掌控着它的所有权，没有进出限制。

        顾天佑迈步，进入‘满霄’。现在他对‘满霄’只有相当于初级工具的使用权限，当他这个暂时的惟一使用者进入后，空间次元门会凝缩关闭，但不会完全消失，而是化作一个米粒大的光点，以作为‘满霄’自主记录空间坐标的凭据。当有朝一日，顾天佑将这件器物完全拥有，达到最高的完全掌控，门关闭后的空间坐标将由主人来记录，那时，才真的称的上是完全失去寻找的可能。

        第二次进入亡灵圣殿，顾天佑并没有因为已经见识过一次这里的情形，就变得容忍了一点。尽管已经是他的地盘，但顾天佑非常的不喜欢这里。

        穹顶、地面、殿柱，在这里，构成大殿的基本物质全部都是骨头，而不是石头。2米见方，顾天佑不晓得建造者从哪里找来如此巨大且平整的骨片来修葺这殿堂，也没兴趣猜测如此宏大的建筑，是干掉了多少巨兽才完成建材收集的。他只是单纯的因为个人品味而觉得这里实在不是什么修炼的理想场所。

        在这大殿中，骨头的颜色不是惨白，而是深灰，并且有着无数细小的坑洞，仿佛是骨质酥松的产物，但看那样子，到更有化石的特点。偏偏敲打或踩踏时，才现还是低估了其坚硬度，因为那声音听起来，清脆的更接近金属所出的鸣响。

        大殿仿佛是大型的纺纱车间，每一殿都巨大而空旷，直是把连接这些殿堂的廊道都挤成了短粗的肥桶，看起来更象是一堵堵厚度标的骨墙。

        连绵幽深的亡灵圣殿中没有一盏灯火，不过这并不带表一片漆黑，相反，大殿里要比渊魔殿堂明亮的多。这种明亮来自于一个个或大或小、或方或圆、甚至奇形怪状的、由骨头堆砌而成的池塘中，那粘稠的、冒着气泡的绿色液体。

        在顾天佑看起来，那液体比之万凯歌曾经投掷的暗腐球的那种腐液更为恶心。就像是无数腐尸的粘痰集合物，如果它们还能吐痰的话。

        从莫格古亚那里得知，就像渊魔殿堂的岩浆池的功用一样，这些腐液池，是以某种神秘的方式，连接负能位面的重要设施。腐液就如同电解液，为亡灵殿堂持续的提供足够的暗腐能量，正是这些液体，象大型地灯般把这里照的森绿惨然。而据说这些液体是生命完全溶化后所产生的基础物质，被亡灵修习者们称为‘原液’，作为培养得法的情况下可以滋生更多同样物质的稀有物品，哪怕只是十盎司一小瓶的原液，据说也是价值连城的。

        “我似乎已经算是个级富翁了，只不过是缺乏相应的消费群体。我似乎应该向生化星球移民，或者，致力于幽博位面死亡化的大业也很有钱途。”顾天佑快步走在笔直的骨片大道上，看着那远处近处冒着绿烟的原液池，以冷笑话为自己解闷。

        空中弥散着的绿色雾气，没有任何湿润的感觉，而更像是某种粉尘，阴森、冰冷、却又干燥，这里象是死亡沙漠的冬夜，让任何处在这种环境下的人，都本能的对生命的存在生出绝望之心。

        根本不用嗅，仿佛香港脚穿过的球鞋再沤个十年八年的那种臭味便直往鼻子里钻。顾天佑不清楚在这里呆的时间稍长一些，会不会象腌菜般被这种异味同化，不过，他可以肯定，莫格古亚，是绝对跟体香无缘了。

        比起垃圾堆，顾天佑更愿意用刑房、屠宰房来形容亡灵圣殿，因为在顾天佑开起来，它的主要用途似乎就是为此。

        散着黝黑光芒的钩锁金属链，在这里到处可见，它们有很大一部分就悬在腐液池的上方，有长有短，有粗有细，链端的钩子也分出十几个类别，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吊住尸体向池中浸泡用的，不仅仅为人而设，还有其他。

        在腐液池与腐液池之间的空地上，各种诸如钉架、手斧、放血管、手术刀、手摇圆锯、案台之类的器物码放整齐，静静的在那里释放者寒光。而其周围，一种斑状的黑红色污渍往往十分常见，有的甚至多到改变了整片地面或案台的颜色。那是干涸的鲜血，经过漫长的岁月，它们以不像当年那般触目惊心，不过却将名为‘资格’的内容传递给了每一个看到的人。

        顾天佑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劳力，这个亡灵圣殿完全可以做到同一时间处理一万具以上的尸体。如此壮观的屠房，或者说焚尸房、死人改造工厂，他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让我们都变成死人吧！至少，我们不会再死。’这就是亡灵圣殿想要传达的理念？还是因为，也是为了取得经济效益，为了更好的将场地利用起来，所以才有了这样变态的圣殿？”

        “我理解暗腐能量的本质产生了这种腐烂、恶臭、扭曲、阴冷的效果，可为什么非要建成一个死人拼装厂这么闹腾的所在，来加深这种效果呢？”顾天佑不能理解的就在这里，抛开功用和一些本质的影响，美化改造才是建筑时应该参考的要素吧？又不是拍电影，直怕人们不晓得这里是魔窟。死系的就不能有点创造力，想象力，搞搞包装？难道修习暗腐的力量后，审美观也会扭曲到喜欢去苍蝇乱飞的老式公厕修炼？变态到认为这样的布置就能体现死亡的真谛？

        “我的主人，您不是亡灵，所以不理解亡灵的想法。您的灵魂还留有太多情感的杂质，您的肉体也太过鲜活。”莫格古亚是到目前为止，不多的几个可以直接以精神同顾天佑沟通的存在。顾天佑觉得这是一种能力的象征，至少证明其精神力和技巧有独到之处。不过，莫格古亚不这么认为，他说时间已经让他遗忘了任何一种语言，所以他只能选择这种永远跟生动无缘，只能靠词句判断含义的沟通方式。

        “也许你说的对。我知道我并不是法则，而就算我是法则，组成万千世界的也不止一条法则，所以用我个人的眼光去审评别人的对错，是苛责的。我只是在小小的泄一下，就如同一个花钱买了套三居室，结果住进去才现处处蹩脚的人一样。”

        顾天佑此刻正在穿过一片占地3ooo平左右的小广场。准确的说，应该是曾经的小广场。因为现在这片广场都被莫格古格的仪器台占据了。各种粗制滥造的坩埚漏洞、烧瓶烧杯、工具模具，将这里摆的琳琅满目，象个杂乱的废品回收站。

        这是莫格古亚后来自己开辟的研究室。顾天佑不晓得他是从哪里搜罗来这些大部分看起来颇为粗陋的器皿的。据莫格古亚自己说，这些器具的原型，大多是从敌人身上搜取到的战利品。改造，长年累月积攒的，就是这样。不过顾天佑不信，除非是个化学仪器商，带着他为某城市所有大中小学订购的伪劣实验仪器误闯了这里，否则，要达到这种程度的积累，便是每天24小时开放个三五百年，也不见得能收集够。

        广场之后是半圆形的十三阶骨制台阶，其上，有着一个同样让顾天佑觉得毫无想象力的物件，王座，白骨王座，靠背是肋排，扶手是一对骷髅头。王座之上，有一对刻满了咒符的银环，一个环套在另一个环中，内中的横翻、外面竖转，永不停歇，《死灵法典》最初就放在这个悬浮的魔法套环之内，现在它仍在那里，顾天佑觉得放在那里很合适。

        莫格古亚就坐在白骨王座里，坐姿有点象是滩烂泥，不甚雅观。

        “你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大约还需要三天，就可以自由走动了。感谢您的恩情，要知道，这个座位应该是由您来做的。”

        顾天佑摆摆手，“我并不急着去感受坐在上边的感觉。我是来找你讨论尸人的问题的。不过这个问题同样不急。我忽然觉得，有必要了解下你这样存在的心态，因为我是个看重时间的人，我希望能够迅的度过磨合期，尽快使得我们彼此的配合默契起来，以便提高工作效率。同时，我也不希望你这一千年过的太痛苦。”

        “您很仁慈。”

        顾天佑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莫格古亚说的没错，顾天佑很仁慈，象现代的创业时的老板一样，懂得去了解他的属下，以便更好的压榨。

        顾天佑决定将这次谈话的主动权交给对方，于此问：“我们从哪里谈起呢？”

        “请您原谅，我的主人，时间让我忘记了如何全面的推销自己，甚至忘记了大多数与亡灵学无关的内容。我自己也不确定，我是个对处亡灵学研究之外的一切都不在乎的研究狂，还是一个不通事故、如同得了癫痫病，时不时歇斯底里一下的疯子。我只能以第三方的、学术的角度去阐述下我们这样的生命体，或许能对您有所帮助。”

        “非常好，至少你已经让我知道，你只对研究有兴趣。我需要有各种特长的人才，并且对专一和投入非常欣赏。”

        “感谢您对我的支持，主人。那么，请允许先由我来阐述下不死生物的思维方式及心理。”

        人可以为人上生理课，不死生物自然就可以讲不死生物的知识给其他生命听。顾天佑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点了点头，示意莫格古亚可以开讲了。

        “时间与不朽，活着与存在。这四个关键词是了解不死生物的重点。”莫格古亚眸中闪动着银色的光芒，因为伤重，而显得有些黯淡，他瘫在那里，象是堆被拆散了的干尸，抛开不时流动的绿光能证明这堆烂肉正在以特殊的方式恢复，他看上去甚至比外边那些最残破的尸人都要糟糕。

        不过顾天佑清楚，外边那些尸人一千个捆一块，也不如这一具破烂尸体有价值，否则莫格古亚不会放着他雪藏的那几具千挑万选，又经过无数岁月强化的躯壳不用，而非得跟这堆碎肉过不去。

        “生命不断从生活中获得经验，从而形成自己独立的人格，并不断调整自身，以适应周围的变化。不死生物是不同的，不死生物只是存在着，并不是活着。生命意味着变化，而不死生物尽管能无视时间的流逝而长久的存在，并不断学到新的事物，却极少为之改变，或去欣赏什么新的思想观点。除掉极个别的例子，不死生物的思维是数世代甚至数世纪不变的，不管遇到多少新情况，获得多少新经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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