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6.烟火人间（20）三合一
烟火人间
哪怕是下沉式庭院, 因为装修得当，在一层也感觉不到任何憋闷，采光不是顶好的，但也绝对不会觉得昏暗。品书手机端 m.vodt白天不开灯, 屋里一样亮堂, 因为反光镜的缘故，早和下午, 还都能有太阳光照那么一两个小时，这已经不错了。真要是住在高林林立的地方，屋子里不见光的多了去了。自家这感觉预想的好了很多。
还有通风, 不说有通风系统, 只是半地下室, 也不是人家本身不通风的。反正进入里面, 一点也感觉不到这是地下室。之前还有些担心楼的东西扔下来或是掉下来怪脏的，可盖成之后才现，人家开商为了房子好出手的, 面的二楼多往出延伸了一米多的阳台, 其实说是露台都可以, 所以, 除非二楼往下扔东西，否则别的楼层是不可能把脏东西扔到自家院子里来的。要是没有抵赖的, 二楼自然也不会随便往下扔了。
住过来之后没几天, 开始试着供暖了。如今的暖气还不是铺设的地暖, 依旧是暖气片。四爷很舍得给家里加暖气片, 横着的竖着的，尽量把暖气片包裹在各种的造型来。屋子里暖意融融。
雪没下来，先下来的是苦霜。
小区里的树保留了原来厂里有的几十年树龄的大树，每天这落叶落到老两口的菜园子里，把两人烦的不行。如今一夜的苦霜下来，八成的叶子哗啦啦的都落下来了。这一落下来，正好给萝卜白菜菠菜的面厚厚的盖了一层，整个菜园子反倒是没被霜杀了。二老一起来，老爷子骑着他的车子，去菜市场找那种废弃的塑料薄膜去了，想给菠菜盖一层。白菜萝卜今儿能收了，老太太一个人干劲大的不行“你们班的班，学的学，我一个人能干了了。”
四爷今儿约了银行那边的谈事，先走了。林雨桐叮嘱老太太“先别急着收，今儿周五，几个孩子回来的都早，叫他们来干。”
老太太不耐烦，都赶紧走“今晚回来吃萝卜饼子。”
那我们还是在外面吃了再回来吧。
林雨桐慢了四爷一步出门，正开自家车的门呢，见隔壁的铁栅栏门响了一声。林雨桐心说，这是碰邻居了。其实昨晚瞧见跟自家的院子隔着一道铁栅栏围墙的人家，屋里的灯是亮着的，但进进出出这么多次，其他人撞见过邻居没有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没见过。
见出来人了，林雨桐站一下，打不打招呼的，打个照面也行啊。至少知道隔壁住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结果这么一瞧，林雨桐乐了这人还真有印象，是当时给了自己一百一十块钱的卦资解了自己燃眉之急的那位大姐。
今儿这大姐是白色高领羊毛衫外面套着黑色的呢子大衣，米色的西装裤踩着黑色的粗跟皮鞋，脖子搭着一条大红的围巾。料子不错，这脱了大衣围巾能当披巾用。头是盘着的，留海还有留有烫过的痕迹，她手里也捏着车钥匙，朝林雨桐边的那辆桑塔纳走了过来。
见林雨桐看她，她和善的报以微笑“是隔壁的邻居吧，知道你们搬来了，一直也没碰面……”
林雨桐也笑“大姐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认识的？
罗胜兰将认识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印象啊！
不过生意场见过一面的人多了，也不一定都记得住的。她才要假装想起来的样子寒暄呢，林雨桐道“大姐该是不记得的。”她提醒道“纺织路路口，一把大团结的卦资！”
纺织路路口？
一把大团结？
卦资？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罗胜兰想起了那个坐在路边花坛沿子，穿着一身工服的瘦弱大妹子。当时她看去可不怎么好，哪怕是晚，看不清面色，也感觉的出来，当时她整个人都孱弱，而且愁眉不展。她知道她并不是算命的人，当时只是想摆脱那个男人随便的找个人搭话的，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大妹子看着弱，说话却明白。她也是从难处过来的，知道一钱真能难倒英雄汉。那时候，一把一沓子还是一箱子大团结，对于她来说，没多大区别。出于有缘的心理，抓了几张给了，但到底是多少，她也不知道。
可眼前这个女人，身材高挑纤细，脸庞白嫩水润，不见多少化妆的痕迹，但却目若灿星，眉若远黛，说不出的好看。身一件深棕的呢子大衣，一直长到脚踝位置。脚一双平底黑皮靴，从深蓝色的裤子下面露出尖尖的鞋尖儿，手里拎着一个非常考究的黑色皮包。皮包像是男士常用的，可拎在她的手里，竟是说不出的合适。叫她偏柔的气质里带了几分硬朗的气息。头不长，一点一点的编纂成辫子，那样的花样，她以为只有去专业的美店，人家才会做出来。但显然，她是自己编的。尾只用黑色的丝带绑了，瞧着简单又干练。
罗胜兰像是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忙笑道“是你啊！妹子！”她热情的过来，拉林雨桐的手，下的打量“你要不说，我怎么敢认？”
林雨桐也笑“大姐可是我的贵人，你知道啊，当年你那一百一十块钱，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罗胜兰连忙摆手，但心里不无惊讶。到了如今这份了，也瞧得出来，这在外面也是个有脸面的人了。可这么一个人，能直言那些不好对人言的窘迫过往，这份心境难得的很。其实，多少人达了，跟过去切割了。好像这么切割了，把过去的那些过往都埋葬了。像是她这么坦然的，罗胜兰还是头一次见。
她的笑容马真切了起来“这也是咱们俩的缘分。”她回身指了指两家的院子“这不，做了邻居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相互递了名片，彼此都有些吃惊。
林雨桐这才知道这位大姐叫罗胜兰，罗胜兰的名字她是听人说的，她做起来的凤凰酒业，在省内也算是赫赫有名的。
而罗胜兰也是头一次知道，这两年崛起的宫廷御品娘娘牌的创始人，是眼前这位曾经窘迫的妹子。
她伸出手再跟林雨桐握“我家的冰箱里，都是你家的产的东西。没话说，是好。”
林雨桐也恭维人家“我爸最爱喝你们家的酒，如今知道您是谁了，那我可厚脸皮，从您讨要一些原浆酒了。”
好说好说。
说了会子话，又住的近，彼此交换了名片，都是挺忙的人，约好以后找机会聊。
出门再遇贵人，叫林雨桐出门的心情都明媚了几分。
处理了半天厂里的事务，还想着今儿早点回去，因着几个孩子回来的早，虽然嘴嫌弃婆婆要做萝卜饼嫌弃的不行不行的，但这自己回去至少能叫萝卜饼好吃一些？
她都想好了，回去顺便买点猪肉，炸了油渣出来。把白萝卜丝至少得在热水锅里汆一遍，然后捞出来控干水，再放在锅里，一点一点的煸干水分。这么一折腾，萝卜里的辛辣味儿去了，也不会水拉拉的了。之后再加油渣，把猪头肉切碎拌进去，再放些芝麻花生仁碎瓜子碎，倒点香油麻油，这些配料跟处理过的萝卜丝的例最好是能一半一半，谁知道呢，回去试试吧。
她都心情明媚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结果新招聘来的大专生秘书，可爱的姑娘小鱼打了内线电话进来，说是有电话是孙秘书的，能不能接进来。
孙秘书可不是什么厂里的老板秘书，人家是机关事务局局长的秘书。林雨桐跟这个孙秘书联系的较多，盖因这个秘书是女人。人家领导见女性同志，哪怕无风也爱起浪，所以私下联系的一直是这位。
其实，林雨桐不是很喜欢孙秘书这个人，三十多岁的女人风韵犹存，跟谁都说的来。跟女人那是姐姐妹妹的叫，看起来特别没有架子。跟男人便是干哥哥干弟弟那一套，说荤笑话那是半点不怵，在酒桌人称八两不倒。
私下里，这位也不是吃素的。看着姐姐妹妹的叫的亲，可伸手要东西叫办事，从来不含糊。她这才任多少日子，好家伙，光是叫安排她老家的亲戚，已经三拨了。这还不算过年过节伸手拿走的礼券之类的东西。别看每次不多，可都踩在人接受和拒绝的这条线。初一看，是要的不算多。可架不住次数多啊！这样的人，是无底洞。
林雨桐其实已经很不耐烦呢，正想着这女人还要这么下去，她该怎么办呢，这会子又来电话了。
干嘛？到了年底了，省里的订单也该下来了。她这是又要趁机要东西了吗？
林雨桐心里冷笑，但还是接了起来“孙主任，有什么吩咐啊？”
那边传来娇笑声“妹子，都说了，咱们之间叫什么孙主任，我叫你妹子，你叫我姐姐，你怎么老不改。”
孙主任这是客气的叫法，一般领导秘书都兼任办公室主任。别管是不是主任，把官往大了叫对了。像是人家是副职，你不能每次称呼的时候都把副字带吧。应酬的恭维称呼，当不得真。
林雨桐手里闲闲的拨弄着签字笔，脸没有多少笑意，嘴里却恭维的很“那怎么好呢？如今可是班时间，班时间不叫官称，怕给您惹祸啊！”
孙秘书哈哈笑“姐姐喜欢你这股子聪明又懂分寸的劲。”说着，话语一转，道“晚有空没？”
林雨桐放下手里的笔，皱起眉头，但还是道“别人要是问，那肯定是没空。但您问了，我能说没空吗？但凡您的召唤，我哪次推脱过？”
“要的是你这句话。”她笑着便道“今晚七点，御宴楼，不见不散。”
“好！”林雨桐应了，那边挂了电话。她举着电话看了半天，心里却寻思着再这么下去不行，这个女人还是得想办法处理了，要么想办法将她压下去，要么，得把她的把柄攥在手里，叫她有所忌惮。
这种饭局是不去不行的饭局，林雨桐先给四爷打了电话，问他的行踪。
谁知道姜有为约了他，还请了谁也不知道。据说是市里的某位领导，如今正在去城郊一处别庄饭庄的路。晚回来会是几点都不知道。
那行吧，去了也是正事，便是喝酒也是杯。只要不开车，也没事。如今四爷也带司机出门了，反正司机是不喝酒的。
这边跟四爷挂了电话，又给家里打了过去，告诉老太太，自己和四爷都不回去，不用等他们吃饭。
因着晚有饭局，林雨桐又去洗脸化妆，把头重新梳拢了。说是赶七点到，但怎么着也得赶六点四十五左右到地方吧。这种饭局指着孙秘书付账，美的你！
有时候想想，真他妈的有什么都没有有权利好。
到的时候找前台，只问孙秘书订了哪个包间，人家说了是牡丹坊。她又问请了谁知道吗？人家说不清楚。又问谁来了？那边说还没见人来。
得咧！那得自己安排。
安排什么规格的菜，用什么规格的酒，然后她得在大厅里等着。结果五十五分的时候，孙秘书没来，倒是把今儿早刚见过的罗胜兰给等到了。
初一见面，两人都愣了一下。罗胜兰先给林雨桐摆摆手，意思说她先问正事。结果问了前台，也是来赴孙秘书的约的。人家指了指林雨桐，说了几句话，罗胜兰笑着过来“今儿可是巧了，这位孙主任不知道什么缘故，倒是给咱们俩攒了局。想干什么啊？”
这也正是林雨桐想知道的。
罗胜兰低声问林雨桐“今年拿了你多少了？”
林雨桐伸出一根手指来，罗胜兰知道，这是说累计起来高达十万。她叹了一声“你还算是好的……”她伸出两根手指来，“只这个多，不这个少……”
“她是怎么来的？”林雨桐对这事还真不知道，在体制内，男领导用女秘书，这绝对属于稀罕事。要说跟领导本身有这种关系，是不可能放到秘书的位子的，怎么着也得避嫌的。这么不避嫌，总有个由头吧。
罗胜兰显然知道的多些“她背后的那人……升了！”说着，往指了指，“明白了吧。”
懂！指京里有人。
至于她背后的人……肯定是关系不正常的男人呗。
这人是谁呢？有了方向，想查总能查出来的。
说了会子话，等到了七点十五，孙秘书才进来，看见两人笑“可是叫你们久等了，罪过罪过。”
三人这才起身去包厅里。
罗胜兰道“咱们三个，孙主任想怎么整？白的红的，咱们舍命陪君子。”
“我的姐姐哟，要是咱自己，弄两瓶子甜滋滋的汽水喝不行了，喝那苦辣的东西做什么嘛！”她说着，看林雨桐“是有两位贵客，我特意请了二位来作陪的。”
说着，将大衣脱了。里面是一件掐腰的丝绒连衣裙，到膝盖的方位置，，腿是丝袜，极薄的那种。脚是一双浅口的红色高跟鞋。再加披散开的头和浓艳的妆容，这怎么看都不对劲。
这要是陪女人，没必然打扮成这副样子。可这要是陪男人，叫自己和罗胜兰来，是几个意思。
林雨桐站起身来，正要走呢，结果大厅的门被推开了，两个矮胖冬瓜一样的男人走了进来，孙秘书迎过来“石总，杨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她热情的过去挽那位石总的胳膊，“知道二位要来，小妹特请来了本省的两位女企业家作陪……”
说着话，俩男人看过来，然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和兴味。
孙秘书给林雨桐使眼色，叫林雨桐前接待。
林雨桐瞥了一眼桌的酒，顺手拿了一瓶，白酒的瓶子，她的拇指轻轻一弹，那酒盖子擦着孙秘书的耳朵飞出去了，罗胜兰轻轻的拉了拉林雨桐，林雨桐撇开她，笑着直直的走过去，对着那位石总“不知道是哪位石总，真是失礼了。但不管是哪里来的，来干什么的，远来是客，在这里先敬一个。”
说着，拎起白酒瓶子咕嘟咕嘟的连瓶往嘴里灌，灌完了瓶子重重的往桌子一放。又拎起另外一瓶，又是拇指使劲，将酒盖子轻轻弹起来，那酒盖子跟长了眼睛似的擦着孙秘书的另一边的耳朵飞过去。
要是还看不出来这位出手不凡且特有针对性，那白瞎了一对招子了。
林雨桐拎着酒过去，拉了罗胜兰“这是我姐姐，是我的恩人贵人。今儿，我姐姐也高兴，但她不胜酒力，我替我姐姐敬两位老总……”
说着，又是一瓶咕嘟嘟的干了。
这石总看那酒瓶子，五十六度的纯粮食佳酿，三十年前的酒了。一口气两瓶子？
要不是酒香扑鼻，他真以为这位喝的是凉水呢。
那位杨总尴尬的笑笑，男人嘛，爱占点女人的小便宜。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人在商场混，什么女人没见过。有人往贴，那接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这女人也得分什么样的女人，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是跟在她后面一直严肃着一张脸的女人，也绝对不是欢场的人。
对这样的女人，欣赏便可以了。有时候惺惺相惜也成，未必得动歪心思。
人家把态度摆出来了，难道自己和老石是那se饿鬼？
他尴尬的笑笑“还未请教……”
“今日不请教了。”林雨桐眼角挑起，带着几分笑意“今儿我跟我姐姐，是恰逢其会，碰了，敬一杯，心意这……也算是到了吧？”她指了指两个空酒瓶子，“要是两位觉得……”
“不不不！”这位石总一脸的端正神色“这份心意，我和老杨都收到了。今日是我们失礼在先，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和气生财对不对，这样的狠人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狠，孙秘书这种有背景的官身，俩耳朵都开始流血了，能这样毫不顾忌的人，你说她身后没背景，谁信？
出门在外，别管自己什么来头，都得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话。
听了这话，林雨桐才笑了，伸出手跟两人握了，然后看向孙秘书，脸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思“主要还是得孙秘书满意的吧？”
孙秘书眯着眼睛，双手捂住耳朵，但脸还带着笑“我自然是看到林总的诚意了。”
她把‘诚意’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这是把林雨桐给记住了，且记恨了。
幼稚了不是？
我要是怕你记恨我不来这么一下了！
林雨桐抬手，一脸的歉意“叫我看看您这耳朵，可是伤着了？”孙秘书想躲，却哪里躲的过去？
林雨桐抬手摸着她的耳朵，脸凑到她跟前，张嘴喷出一股子浓烈的酒味“孙秘书，平时咱们让着你，不是怕你，是懒的跟你计较。但你得记住了，不要以为别的女人的成功，走的跟你是一样的路。能走到如今，还敢这么嚣张的，你觉得都是平白得来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说是跟孙秘书耳语呢，可其实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说完，她站直了身子，紧跟着又晃了晃“不行了，喝伤了，有些不胜酒力，今儿怕是不能陪两位老总尽兴了。”
那位石总忙说“门外有司机，叫司机送林总回去。”
“不用了。”罗胜兰站出来，扶着林雨桐，“我送林总回去。”她跟这两位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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