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于有声走得急满脑子想着怎么去成都，走时忘了问万芥她弟弟喜欢些什么，到时候好买点礼物，空手去别人家，总归是不太礼貌。
在不麻烦万芥的情况下，她索性先订了下午一点左右机票，之后再慢慢寻思买什么样礼物。
结果停在商场闲逛了很久，也不知买什么合适，况且万物已经成年，不能再买小男孩类型的玩具了，但于有声除了能想到买玩具和游戏机就再没有多余的主意。
她四处闲逛，不经意间逛到手表店门口，手表店的女店员看见了她，立即上前拦截，用着甜美笑容和亲昵的声音在于有声耳边不停歇的叨叨：“美女，想送人礼物可以进来看看，我们今天打七点五折，仅有这一次的机会，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于有声也懒得再瞎晃了，于是就顺从女店员的心意进了手表店内，四处打量一番，寻摸思索送手表是否妥当。
“我想送朋友的弟弟一个礼物，不知道哪个合适？”
“那位先生年龄多大？”
“二十左右”
“这款比较合适年轻一些的，而且这款送男朋友也是很特别”
女店员见她没作声，隔了会儿又继续问：“我立马给您包起来？”
于有声正揣测女店员话里的意思，见女店员正要从玻璃柜中取出手表时，又立马补上一句：“不是男朋友也可以送这款？”
“是的”，女店员依然微笑着点头说道，但眼里的笑意已然不同。
付了款，于有声便不想再商场瞎晃悠，她打了个车，往机场方向赶。
车内很闷，摇下半个窗，徐徐凉风直直往脸上扑来，闲暇之余拨通刚存好万物的电话号码，脑里正斟酌应该说的话。
“嘟嘟”几声，对面的人挂断了她的电话。
接着她又连续不断拨了好几次，对方才肯接通电话。
“不买保险，不贷款，谢谢”，他的声音与往前一般好听，只是现在更为低沉更为清冽。
“我是于有……”
“嘟嘟”
于有声见万物这样防备陌生号码，她也迅速放弃挣扎不再拨打他的电话，结果刚放下手机半刻，对方又回拨，这样一闹倒是怪可笑的。
“于……有声，是你吗？”，他说话一顿一顿，像是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似的。
“是我”
“我在工作……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所以给挂了，刚听见和你很像的声音又打了回来”
万物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是于有声本人，又问了问：“你是于有声？……这电话是你私人的吗？”，早前他就很想知道于有声电话号码，可万芥就是死活不给，现在寻着机会，自然是要先问清楚，再存电话号码，以便往后的“骚扰”不会错误。
“我是”
“你怎么忽然会想起我”他口头冷嘲，心却滚烫。
万物的质问向来直戳脊梁骨，于有声没法狡辩，所以干脆利落的说出真正目的：“那两只狗在你家？”
“在，它们很想你”，万物说话时的语气很平很淡，但说出的词句却让于有声招架不住。
她接着继续努力转移话题，以确定自己没有被他带错方向：“你一直住在成都？”
“是”
“具体位置”
“你在机场等我”，万物说完果断地将电话挂断，不给于有声任何插上话的机会，担心她婉拒。
——
于有声赶到机场没等多久就上了飞机，困倦立马上头，于是在飞机睡了一觉，醒来便下了飞机。
成都的春夏秋冬并不是都能够完完全全感受得很清，它最为致命的是夏和冬，它们存在的时间几乎大半，剩余的春秋来去如风。
于有声一出机场，阵阵凉风卷地而起，肆虐整座城市，耳里时不时传进熟悉的□□，就连刮在耳边风也是一种难得的久违感。
自己的家乡故土，就算没待上很长时间，但一想到这里有着童年味道，满满当当的熟悉安心涌上心，刻在脑。
“于有声”，万物是在工作期间出来接她，所以就没能够将家里的那两条狗子顺便捎上。
“万……物？”，她往前走，想要将远处的人看个究竟，直至隔着几米距离才停下步子，眼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又成熟稳重了不少，差点没认出来。
“帅了不少”，于有声简易性夸了万物，却没想某人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子。
“离你喜欢的类型远吗？”，他平常很少穿正装，因为今天工作参加会议的缘故所以身着的藏蓝色西装，衬得他皮肤更为白皙。
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有点远”
“那‘有点’是不是说明我继续努力指不定哪天你就能喜欢我”
一提这种过于敏感的话题于有声总因为他是万芥弟弟身份缘故，不知道怎么去拒绝算合适，最终她选择岔开话题，“见面礼，不用谢我”，说着她把准备好的礼物递到他面前。
万物道了声谢，收下礼物后也并未着急打开，而是走在最前引路，“谢谢，你应该没吃饭，这附近有家火锅店味道很好，去吗？”
“嗯”
机场距离万物工作的地方不远，他没开车，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这会儿去火锅店的路程倒还是有些远，万物心里莫名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没开车。
他们徒步走到火锅店，期间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来以此缓解冷场时的尴尬。
一进到火锅店内的柜台旁，一位将近四十左右的妇女立马起身，她瞧见是万物，一边说四川方言一边微笑着寒暄：“哟哟……稀客稀客，你今天咋个来了喃，还带了女朋友嗦，长得还挺巴适的哈，进来坐，进来坐”
“刘姐，老位子”
“晓得，一直给你留的起得”
万物声称的‘刘姐’是这家火锅店的老板娘，她带着他们绕过已经满座的位子，最终在角落处还靠窗的位子停下，刘姐拉开木椅示意他们赶快坐下。
“你女朋友长得太好看了，我都羡慕这样的身材……菜单在这儿哈，你们两个要吃啥子就在上面勾”，刘姐夸奖的过程也不忘记正事，她把菜单递给两人，又从围裙的口袋中拿出两支黑色圆珠笔再次递给他们。
于有声用方言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谢谢，我们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没得关系，万物我相信你哈”，顺便竖起她的大拇指，以表支持。
“刘姐！”
“给你们开个玩笑，就这些菜哇，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万物不是很会成都话，要说也只能用简单日常的词语，那些太难的他想让于有声亲自教。
在点菜的过程中于有声只要了瓶白酒，其余的菜都归万物选，他选完菜品后给身旁的刘姐交待了几句，刘姐便拿着点菜单去了厨房。
“你要喝白酒？酒量很好？”
“很好”，她一直以来喝的几乎全是红酒，白酒却很少有机会喝，现下正有碰白酒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浪费。
“酒量好也省着点喝，小酌怡情大饮伤身”
于有声没理万物苦口婆心说出的一番话，继续在等菜中的空隙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别的话题：“来一杯？”
“不用，等会还要送你”
“不喝算了”
万物手撑下颌，盯着她，不发声不反驳，于有声回望了眼，霎时浑身不舒服得喘不过气。
“把你眼睛挪开”
“以前我住你公寓的时候，你也这样盯着我看”，在他的眼里却变了味，含情脉脉死盯一处。
“……”，她除了尴尬，便说不出再多的任何一句话。
“不尴尬”，看多久他不会尴尬，也不会厌烦。
于有声干脆直接不吭声，撇开头看着一旁在锅中煮得沸腾的火锅底料，辛辣的香气扑进鼻中，肚里的馋虫瞬间开始跳动。
荤素菜也陆陆续续在桌上摆满，刘姐因为正到营业高峰期所以没和他们闲聊，吩咐交代酒、菜已上齐后便跑去招呼其他客人。
“于有声你能不能转过头看着我”
“……”
“我问问题喜欢看着别人眼睛”，转头和吃什么根本没有关系，简直就是他临时瞎扯的，“你想吃什么碟子？”
于有声也佩服万物的无赖手段，像木偶人似的机械转过头嘱咐他，“油碟，不放小米辣”
万物在她身边赖到菜上齐才肯去弄蘸料，蘸料的的确确是吃火锅必不可少的东西，缺了吃起来会很没劲。
夜色越浓重，火锅店内的人就越拥挤，他们俩不吭声的各自进食，万物一个劲儿的献殷勤，于有声一个劲儿的将酒往胃里灌。
静默无声吃了近一小时，中途万物出店接了通紧急电话，回来就见于有声脸颊两侧的红晕烧到耳根，最为奇怪的是——她愣愣地盯着他不作声也无任何动作，仿佛要将万物盯出个洞才肯罢休。
“你…喝醉了？”
她忽然笑了起来，于有声笑起时有浅浅的梨涡，但痕迹并未明显，细致观察才能看得清楚。
也因是她没在人前笑过，一旦笑起时会让人有种按捺不住的蠢蠢心动在深处浮现。
见他迟迟才回来，嘟嘴抱怨：“你怎么接了个电话要这么久，是女朋友吗？老大不小也该谈恋爱了……不能向我这样”
话到还未到一半，哽咽声便越发浓重，她将头埋得很低，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手的缝隙间流过，滴滴落在桌上。
万物一看于有声这情绪上下浮动的模样，准是喝高了，轻声安抚，“怎么喝这么多？”
他一面问一面后悔相信于有声之前兴誓旦旦说酒量好的话了，估计现在某女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喝醉的人情绪简直是收放自如，刚还像是暴风雨即来临的节奏，转眼却化为宁静：“多吗？我还想着再来一杯，你要喝吗？”，她边说边拿起满杯的酒，缓缓地站起身，朝他方向走近，忽然腿软没站稳，往前踉跄，果不其然的生扑在万物身上。
“哎呀，酒…酒…给洒了……酒…幸好这酒不贵”，她嘴上嘀嘀咕咕，心里又很难受酒被自己弄洒了不少。
万物立刻扶住已经开始左右摇晃站不住脚的于有声，嘴里哄骗着，“家里有很多好酒，我们回家喝”，再这样喝下去指不定得出事。
她一听有“好酒”两字就使劲地点着头，望见桌上的酒却实在挪不开眼，奈于万物的急声催促，仍然有些不舍，打算做最后的挣扎：“哦……但是我还没喝够呀，怎么办？我还想再喝一点……点点点”，说话时怕词不达意，还直接改为边说边比划的模式。
“你今天真喝太多了，我怕等会我背不动你”
“背得动，我很轻……很轻”，于有声在话里的最后尾音停下，似乎想起陈年旧事，眉心微微皱起，口里也不断地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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