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武者本色

莫锦峰那边也参与了搜捕神火上人的活动，销魂窟势力辖下的两千多帮众也四散开来四处探查暗访，而他本人，则是派了一名亲信将丁彦已死的消息传回师门，由他师傅定夺。

        天都山，因天都门而得名，乃是钟灵毓秀，集山川灵气，大泽精华的仙山妙地，在此地修炼，不但心灵契合自然，灵气也极为充沛，足以使人的武道突飞猛进，比之外界修炼速度增加一成不止。

        天都门坐落在天都山的山顶，建有七座大殿，乃是门派各个要地，或是藏经之处，或是兵器库房，或是炼丹妙地，或是掌门长老议事之所，宏伟气派不输山下红尘的壮观建筑。

        而七大殿后方则是天都门人的歇息场所，由于山上地势广大，天都门人又不是很多，所以同门住所除了禁地，全是按照自己心意来，喜欢瀑布的可以在其旁边建立竹屋，喜欢幽林的也可以在里面建一座树屋，可以说，这里就是天都门人的桃花源。

        赵渊就在天都后山处选了一个山花遍地之处结庐而居，每日练气修心不亦乐乎，闲暇时阅览佛道经典，从中品味道理，为进阶宗师打下基础，这种生活虽然苦闷，但赵渊却乐在其中。

        不过今天的赵渊却乐不起来，因为自己的徒弟墨锦峰传来消息，他的师弟，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丁彦死了，让他一度趋于平静的道心升起波澜，那是很长时间未曾有过的伤心还有愤怒。

        简陋的木屋之中，赵渊盘膝坐在木床上面，青衣披身略显平淡，两缕长长的眉梢垂落在脸庞两侧，多了几分凌厉，乌黑的长发宛若青葱少年，一双丹凤眼极为英气，但就是这么一个各个方面看起来都很出彩的人，一眼望去，只会觉得平平无奇。

        “阿彦死了？锦峰可曾为他报仇？”平缓淡然的说出这句话，赵渊压下心里的悸动，眯着眼问道，他的声音平淡，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度，一不注意可能就错过他话中的内容。

        他对面的小青年因为太过紧张，已经在脑门上流出不少粘稠的汗水，听到赵渊的话，连忙低着脑袋回答，

        “没有。莫长老虽然心中知道凶手是谁，但苦于没有证据，对方势力又大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这还不止，对方现在一心要对付莫长老，要不是临时出了神火上人一事，只怕长老的销魂窟已经被人夺走了。”

        这番话自然是墨锦峰教他说的，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师徒之间也是一样，赵渊对墨锦峰十分了解，现在墨锦峰不敢动手，自然没有把握，如此一来为了替爱徒报仇，赵渊就不可能置身事外，甚至直接出山找皇甫旭报仇也说不定，这是莫锦峰的智慧，赵渊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赵渊呢？

        “哦？把你知道的都说一说，我倒想知道俗世之中谁有这么大的威慑力，让锦峰这个皮猴子都怕的不敢乱动。”

        赵渊说话间大袖向前一甩，炸出一道白色的罡气将本来大开的木门关紧，这里是同门聚集之地，高手如云，还有不少游戏人间喜欢胡闹的长辈出入，为了维持面子，他自然不希望此事流传出去。

        对面青年闻言，抬手用袖口将脸上的汗水擦净，随后跪坐在地上将此事的原委始末讲给赵渊听。

        其中大部分自然又是莫锦峰交给他的说辞，不过也没掺杂太多的个人态度和私货，一切都是事实，不过多了些莫锦峰的个人猜测以及丁彦生前关于皇甫旭与天星帮的猜测。

        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赵渊长时间呆在山上，与世隔绝，根本不知皇甫旭是何人，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星帮与大江帮已经改头换面，与他了解认识的两大帮派大不一样了。

        无法，青年只能又将近一年发生的许多大事娓娓道来，包括皇甫旭，包括柳随风，包括邱万春，还有许许多多的武林杂事，一晃眼，已经是数个时辰悄然而过。

        赵渊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偶尔遇到感兴趣的事，会出言询问，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静聆听，让诉说的小青年心里七上八下的满是不安。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了不得啊。一个十七八的少年，竟然在短短不足一年的时间里打拼下如此势力，厉害啊。锦峰与他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难怪心中畏惧不敢出手。”

        赵渊对其他的东西都不太感兴趣，唯有皇甫旭的一路崛起让他有些动容，这让他想起了昔年和他同辈的邱离歌，一个压了他半辈子的强人狠人，但说到底，邱离歌也没有皇甫旭这么夸张的成长速度。

        “老大人说的正是。皇甫旭现在大势已成，连公羊家族都拿他没办法，莫长老自然心中有所顾忌，要不是不得已，他绝不会与皇甫旭为敌的。但现在丁大人已死，莫长老是不想出手也不行了。”

        赵渊点头，放在双膝之上平摊的手掌收揽握拳，长眉飘摆，“嗯，锦峰有所顾忌是对的。这种人乃是气运所钟，除了比他气运更盛之人能压制他，只能以他不能抵挡的强力将之摧毁打垮，不然所谓的敌人就会不断成为此人的成长养料，最后沦为踏脚石。”

        话语虽然轻柔，但小青年已经明显听出一丝显露无疑的杀机，与刚刚谈话的不露心绪不同，这杀机如此浩瀚，显然赵渊已经有了决断。

        “此人不除，将会是极大的祸患，你回去告诉锦峰，让他近段时间收拢势力，不要给皇甫旭找到机会出手。我会亲自下山送他一程。

        还有，如果半个月之内皇甫旭仍然没有动静，而我又没有消息传给他，就说明我失败了，让他离开渝州，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想着报仇。”

        赵渊说着，体表升起一道显眼的白光，让小青年遍体生寒，如刀割剑切，随即被一股劲力推出木门之外，再也看不见赵渊本人。

        “奇了怪了，老大人是莫长老的师傅，先天九层的大高手，难道这种人物出面还对付不了皇甫旭？”心中疑惑，青年却不犹豫，将莫锦峰交给他的天都令挂在腰间，保证自己在山上能自由初入，这才反身下山回返榆阳。

        木屋内，赵渊青衣慢慢鼓动，体表有一尊栩栩如生的白虎凝出，显然修行的也是白虎剑诀。

        “气运之人，我倒要看看我以先天九层的压倒性实力是否能将你挫败镇杀。”

        赵渊喃喃道，眼中有一抹怅然，如果成了，他就会窃取对方的气运，遥不可及的宗师不再是奢望，失败了，大不了就是死，而武者，如果裹足不前，不如死。

        至于皇甫旭的身份，赵渊根本未曾放在眼里，什么皇甫家族，什么天星帮主，都是虚幻的外物，是他人给自己逃避而设下的枷锁，他又怎么会和凡夫俗子一样瞻前顾后呢？对他而言，武者就是武者，掺杂太多意味着心思不纯，难成大器。

        如此，方才是真正的武者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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