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大年三十很快就到了。
温钏宁提前问了尚琰年夜饭想吃什么，尚琰很诚恳地表示自己不挑食，两人讨论了一番还是觉得火锅最合适。
火锅其实是最偷懒又最不容易出错的选择，她预备除了火锅再备几道凉菜就差不多了。
尚琰看着一桌子食材，犹豫了片刻：“还有其他人要来吗？”
“没，就咱俩。”
尚琰松了口气，又问：“这么多咱们怎么吃得完？”
“晚上吃不完的话，明天接着吃。”温钏宁笑道，“少来厨房瞎凑热闹，去外边看电视去。”厨房本就不大，多了个人后她简直没法转身。
尚琰挽起袖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干呢，有什么我能干的吗？”
“你会做菜？”
“以前和我妈学过几道菜，勉勉强强还能吃吧。”字面上是谦虚，脸上却是一派嘚瑟。
温钏宁有点惊讶，尚琰平时根本不着调，压根看不出有做菜的技能。她择着菜，唏嘘道：“我还真看不出来你会下厨……”
温钏宁脑后松松绾着一个髻，动作间发髻有要散开的趋势。尚琰站在她身后，伸手梳理她的头发。温钏宁察觉到他的动作，转头问道：“你干嘛呢？”
“诶，你别动。你头发散了，我给你绑上去。”尚琰给她绑了个马尾，指腹擦过温钏宁的颈侧，让她觉得很痒。
“……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温钏宁摸了摸脖子，“你这手法，练过啊？”绑头发这种事很难无师自通，更何况他是个男生。
尚琰摸了摸鼻子：“我自学的，你信吗？”
“……瞧你心虚那样，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温钏宁并不意外尚琰有心仪的对象，他的长相和身高都足够优越，这样的男生在学校应该很受女孩子们欢迎。
“没有。”尚琰凉凉道，“你别瞎猜。”
温钏宁有点体会到过年七大姑八大姨盘问小辈的那种乐趣了。她把洗好的菜放进盘中，调侃道：“和我说说又没什么，我又不会笑话你。”
尚琰低着头处理虾线，声音闷闷的：“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温钏宁把手套递给他：“小心别扎到手。你现在还是好好学习吧，以后上大学再谈，其实校园恋爱还是挺美好的。”
“你谈过？”
“我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别把我当小孩子看。”
“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小女生？我给你做做参谋。”温钏宁逗他。
“什么小女生，别说得我和变态似的。”
“我感觉你应该是喜欢那种活泼外向的女孩子。”
“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尚琰用力剁着虾泥。
温钏宁轻拍了他肩膀一下，笑道：“你轻点，这虾和你有仇是吧？”
尚琰拿筷子搅拌着：“你呢？你在高中谈过恋爱吗？”
“没有，学校管得严。”温钏宁装着蛋清的碗递给他。
“意思是，如果学校不管，你其实有喜欢的对象？”
高中时，同龄的男生大多幼稚，她很难对走两步便要对着空气投篮的男生产生心动的感觉。当时高年级有一个男生对温钏宁表白，对方称某次两人在操场擦肩而过，他对她一见钟情如何如何。温钏宁一方面压根不记得两人有过交集，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的喜欢也太过肤浅草率，无论怎么想，自己也实在没有接受表白的立场。
那位自认痴情的男孩并没有悬崖勒马，而是将自己八字还没一撇的爱情宣扬得人尽皆知，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温钏宁有个来自高年级的追求者。哪怕温钏宁极力撇清两人关系，大家也只当她是害羞。每每那个男生出现在班级后门，班里同学便会发出起哄声，夸张的反应让她烦不胜烦。
当时学校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态度来遏制“早恋”行为，这种高调的苗头老师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自证清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哪怕她解释自己和那个男生并不熟悉，对方也承认是自己单方面追求，班主任还是认定这是小情侣为了躲避惩罚想出来的对策，并认为“一个巴掌拍不响”，最终这场闹剧以叫家长、写检讨为结局。
温钏宁讲起这段陈年旧事还觉得忿忿不平，总结道：“我真的很讨厌死缠烂打的行为。”
“在电视剧里，炮灰这样做是纠缠不清，男主角这样做就会被美化成为爱坚持。”尚琰一字一顿，“大家总以为自己是主角。”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炮灰。
尚琰在虾泥盖了一层保鲜膜，把盘子搁进冰箱里，问道：“所以，如果你说不喜欢，就是真的不喜欢咯？”
“那当然。”
“那你喜欢一个人的话，你会承认吗？”
“你是不是傻，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兴许是中午没有好好吃的缘故，两人的年夜饭开始得很早。
面前的鸳鸯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温钏宁搓了搓手：“春晚都还没开始呢，咱们就先吃上了。”
尚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扑哧”笑出了声。迎上对面人疑惑的目光，他才解释道：“以前有一年，我也自个儿过节，为了庆祝还点了肯德基呢。结果我看春晚看了一晚上，看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看成去年的回放了。当时真给我气死了，怪不得总觉着节目那么熟悉呢。”
温钏宁听完心里一阵心酸，但还是笑道：“要不怎么说你傻呢。”
尚琰不停地往温钏宁碗里夹肉，温钏宁连忙道：“够了够了，你赶紧吃，别老给我夹。这些海鲜都是特地给你买的，你可得多吃点，还在长身体呢。”
“我都一八五了，不用再长了。”
“你知道吗，网上说，一男的只要有一八零，就恨不得把身高刻在自己脑门上，让所有人都看见。”
“……”
温钏宁笑得前仰后合，一不留神被辣锅呛了个正着，尚琰连忙起身给她拍背：“多大人了还能把自己呛着……”待她顺过气后，他又到厨房倒了杯柠茶给她。
“如果我没过来，大年夜你本来打算怎么过？”
温钏宁抿了口茶，把最后一个虾滑捞到他碗里：“就当普通的日子过呗。吃点好的，看个电影或者电视剧，上床睡觉……搞不好我也会点个肯德基吃。”
“你不打算看春晚吗？”
“春晚就是看个氛围嘛，其实每次我都没怎么认真看节目。感觉小时候看春晚挺有意思的，现在好像没那么喜欢了。”
“其实我也是。但感觉电视开着好像比较热闹点。”
电视里终于开始歌舞升平，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在温钏宁的特别允许下，尚琰获得了一瓶酒，他撇撇嘴：“这一小瓶，两口就没了。”
“再说？再说就喝旺仔去。”温钏宁把一筷子菜浸到醋里，看得尚琰牙根发酸，“你可别喝多了发酒疯，我可不伺候啊。”
“小看谁呢。”
温钏宁举起杯：“来，碰一个，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玻璃杯的碰撞清脆悦耳。
江宁过年没有吃饺子的风俗习惯，但南曲有，而且还强调在零点过后吃。温钏宁在买速冻饺子和自己包饺子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
尚琰边叹气边摇头：“你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配菜你都未必能吃完，还包饺子呢。”
“臭小子，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自找麻烦包饺子。”
温钏宁很少吃饺子，也没有过包饺子的家庭活动，她看街边卖手工水饺的大娘总是几秒一个包得很快，没想到自己动手起来效率那么低。尚琰也记不清自己上一回包饺子是什么时候了，他对年夜饭的回忆甚至还停留在小学时期。
他们把餐桌收拾出来，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包饺子。尚琰除去头几个包得差强人意，之后很快回忆起包饺子的手法，一个接一个不停歇地包着，产出的饺子个头匀称地在板子上排排坐，看起来赏心悦目。温钏宁反而稍显笨拙，饺子看起来是封严实了，但造型不一、东倒西歪。
尚琰瞥了她的成果一眼，强忍住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给你能的。”
“我好像听见敲门声了？”
“嗯？我怎么没听见？”门铃前几天坏了，还没来得及修，此时耳朵里只有电视里明星们的歌声，夹杂着外边时不时响起的烟花爆竹。她顾不得满手的面粉，走到门口拉开门查看情况。
倚在墙上的不是江徐行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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