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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回京


  匣子打开,  一层油纸包的酥酪,带着清清浅浅的梨花香,更深一层,  放着一条镶铃嵌金丝的红绳发带,发带下压着素白缄札。

  秦晚妆小心翼翼地抱着匣子,  低着小脑袋,  耳尖红红,  转身就想往外跑。

  “往往。”秦湫不虞,语气清寒。

  “昂——”

  秦小猫儿敷衍着应了一声,连阿兄也不顾,头都不回,蹦蹦跳跳就往回廊下跑。

  秦小猫儿开心时,很喜欢把自己藏起来。

  这会儿,  她寻了个偏僻的角落,  缩在墙角,  把自己卷成小小一只,枯藤老树将她的身形挡了大半,秦小猫儿格外安心。

  她迫不及待拿出缄札,看漂亮哥哥的信。

  仲秋的日头温凉如水,清光越过枯朽的枝干,  缓缓漫入人间。

  “往往亲启,见字如晤。”

  “多日不见,往往可安好。”

  “云州入了秋,渐寒凉,  往往记添衣,  前些时日,  绵州城新贡上一批云纱,  布料松软,轻薄绚丽,很称往往,我已差人送到云州,往往去挑一挑,做几件衣裳,不要着凉了。”

  “……”

  少年人的字端雅清隽,秦小猫儿仿佛瞧见,她的漂亮哥哥坐在桌案前,垂首写字时的样子。

  漂亮哥哥写信时,总是事无巨细交代许多东西,和他平日里很不一样。

  往常,都是小猫儿躺在她的漂亮哥哥怀里,喋喋不休说话,漂亮哥哥只是揽着她,揉揉她的长发,帮小猫儿顺毛,秦晚妆戳一戳他,江鹤声就看着小姑娘,弯起眉眼,温温柔柔的,好看得小猫儿心都碎了。

  云收风至,秋日渐晚。

  秦小猫儿看着信,少年人带笑的话仿佛经过千里万里,响在耳边,清清冷冷的,像天山山巅最干净的一捧雪。                        

                            

  “往往说不想我,我却很思念往往。”

  不知道为什么,秦晚妆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漂亮哥哥的影子,少年人披衣坐在灯下,长发散落,眉眼带笑,漂亮得不似凡人。

  信的最后,他提笔写下。

  ——“吾思往往,心意昭昭。”

  秦小猫儿晕晕乎乎的,刹那间,她想,天底下再没有比漂亮哥哥更能蛊惑人心的美人妖怪了。

  

  常静柚将匣子送到,连一杯茶水都未饮完,就匆匆忙忙告辞,她此行还有要事在身。

  送信是殿下的口谕,她才亲自来这一趟。

  秦湫送她出府,行姿疏淡,常静柚看着身边人,声音清亮:“素闻长公子风雅,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秦湫闻声,淡笑:“不及将军。”

  府门外,有人着甲胄,牵着马。

  常静柚翻身上马,黧黑衣角顺风掀起,英姿飒踏,她跨坐马上,单手持缰绳,脊背挺拔。

  她对着府门外的青年人略一颔首,拱手作礼:“长公子不必相送,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话音刚落,地面扬起尘灰,马蹄声渐行渐远。

  秦湫转身回府。

  他方踏入府门,就瞧见正院里,枯藤老榕树后,林岱岫手里拿着根糖葫芦,垂首,眉眼带笑,在逗小姑娘。

  秦晚妆往上蹦跶,举起手扑腾,无论如何也够不着,很生气,看着想咬人了。

  “哼——”

  秦小猫儿很有骨气,背过身,抱着她的小匣子,凶巴巴道:“坏人,我不要了,你自己吃罢,我等着你的牙坏掉。”

  林岱岫轻笑出声,他把红彤彤的糖葫芦放在秦小猫儿的眼前。

  小猫儿又浑然忘记方才的话,“嗷呜”一口咬上去。                        

                            

  甜滋滋的糖衣在唇齿间化开,秦晚妆扬着小下巴,哼哼唧唧,她声音小小的,不停嘟囔:“罢了,我原谅你了,林哥哥,再不能有下次了。”

  林岱岫又笑,他看见秦湫,轻轻颔首。

  “方才没见着你。”秦湫看见他,有些诧异,“你是如何进来的。”

  “府里多的是墙,哪一面都可以翻。”林岱岫语气散漫,似乎觉得这是个稀松寻常的问题,他将小猫儿放开,略一思忖,道,“方才那个姑娘是常家的人?有些眼熟。”

  秦湫点头应是,眸光疏落,又道:“太子的人。”

  这话倒是提醒了秦晚妆,她咬着糖葫芦,又往外跑,想要去找常静柚。

  “将军姐姐呢?”小脑袋探出府门,她瞧啊瞧,也寻不见漂亮姐姐的影子。

  秦湫把她拎回来,淡淡道:“走了。”

  “走了?”秦晚妆怔怔愣愣的,刹那间,活泼的小猫儿蔫儿下来,垂头耷脑的,她眼眶红红,吸了吸鼻子,抽抽嗒嗒,“可是,可是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和将军姐姐说啊。”

  她把香囊拿出来,低着小脑袋,很难过:“我给漂亮哥哥绣的生辰礼,将军姐姐都没有带走呢。”

  “生辰礼?”林岱岫重复。

  “是呀。”秦小猫儿点点小脑袋。

  青年人垂首,清浅眸光落在香囊上,冷白指尖揪了揪小猫儿的耳朵,林岱岫笑:“你先前如此火急火燎找我,便是为了给你的漂亮哥哥绣花吗?”

  “自、自然。”小姑娘听见林岱岫的话,乖乖巧巧抬起头,眸光湿漉漉的,眼角还挂着泪,细声细语和她的林哥哥解释,理直气壮,“漂亮哥哥的生辰快到了呀。”

  “……”                        

                            

  林岱岫似笑非笑,赞道:“好孩子。”

  小姑娘又呜呜咽咽:“林哥哥,坏人,你若是不拿糖葫芦来哄我,我就能见着将军姐姐了。”

  林岱岫觉得这混账就是上天降的劫难,气到深处,反而笑出声,他懒得跟这混账计较:“你去找相白,他会帮你安排。”

  秦晚妆于是兴冲冲跑去找相白。

  云蒸霞蔚,小姑娘绕过拐角,很快没了身影。

  风擦过枝叶,枯朽的藤枝拍打着乌黑的瓦楞。

  “听说,常家的女儿接下平定西边叛乱的差事,拜了定远将军,她这一去,西疆三万军队,悉数握于太子之手了。”林岱岫走在石子道上,声音温和。

  “大抵如此。”秦湫应声,他微掀眼帘,看林岱岫,温声问,“你回京师吗?”

  林岱岫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怔愣了一会儿,眉眼舒展:“京师繁华迷人眼,我一个穷教书的,去京师做什么。”

  “只是,云州去京师甚远,往往身子弱,经不起快马,若想在年关前赶到,应当要早些出发才是。”他哑然半晌,笑,“秦相近日应当催得急罢。”

  秦湫轻讽一笑,眉眼恹恹,对京师事颇厌烦:“往往定然不愿意。”

  “是吗?”青玉骨扇阖上,林岱岫语气斯文,“那倒说不准。”

  

  小桌前,秦晚妆嘴里咬着酥酪,低着小脑袋,认认真真的,将漂亮哥哥写的信瞧了一遍又一遍,开心得迷迷糊糊,在她听见阿兄说要回京师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往往。”秦湫轻声唤她。

  “昂——”

  秦小猫儿咽下一口酥酪,浅浅淡淡的梨花清香在唇齿间炸开,她看着阿兄,言语含糊:“怎么啦,阿兄。”                        

                            

  秦湫轻拈指尖,犹豫再三,又道:“我们得回京师一趟。”

  回京师?

  秦晚妆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嗷了一声,倏尔反应过来,连漂亮哥哥的信也不看了,声音脆生生的,连忙问:“京师是哪儿呀,是坏人住的那个地方吗?”

  秦小猫儿口中的坏人很多,但一般特指秦相。

  秦湫也顾不上纠正她,下意识颔首。

  !!!

  可恶,这怎么行!

  她才不要看见坏人。

  秦小猫儿连忙跑到秦湫身边,扯扯青年人的霁蓝袖摆,声音软乎乎的,双手抱在一起,一摇一摇的,乞求:“阿兄,能不能不回去呀。”

  秦晚妆拧着小眉头,试图劝秦湫三思:“阿兄,坏人很坏哒,我们若是回去了,坏人定然要欺负我们,阿兄呀,你舍得你的小妹妹受欺负吗?”

  “往往。”秦湫叹了一口气,揉揉小姑娘的长发,语气温柔,“阿兄不会让你受欺负。”

  “会哒会哒。”秦小猫儿理直气壮,“我看见坏人,我就觉得自己受欺负了。”

  “再者说了,京师很冷呀,阿兄,京师会把我冻伤的呀,我若是被冻伤了,我就要死掉啦。”温温软软的声音。

  秦湫没法子,又不舍得在这种事上训斥小姑娘,只是放缓声音,喊小猫儿的名字:“往往,乖一些。”

  “不要乖。”秦小猫儿决不妥协。

  她觉得阿兄是个很不懂事的大人。

  坏人定然会欺负他们呀,阿兄为何还要回去。

  阿兄笨笨的,不大聪明。

  秦晚妆乖乖巧巧的,想要跟秦湫讲道理:“阿兄,京师里的坏人可多啦,我小时候就遇见了很多坏人,他们都不给我饭吃呢,很坏哒,阿兄,你不要回去,我们待在云州,不好吗?”                        

                            

  秦湫把小猫儿揽在怀里,闻言,眸光一寒。

  秦晚妆又继续说,娇声娇气的:“阿兄,京师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呀,动不动就要下跪磕头,很累哒。”

  “而且,京师里有很多王孙公子,他们干了坏事,即便报了官,都没有人抓他们。”

  “……”

  秦晚妆喋喋不休。

  “往往。”温温润润的声音。

  秦晚妆挥挥小手:“林哥哥,你不要说话,我在劝阿兄呀。”

  回京师,和跳火海有什么区别。

  气死啦。

  林岱岫却笑,漫不经心道:“你的漂亮哥哥在京师。”

  “……”

  空气罕见地凝滞了一会儿。

  秦小猫儿眨眨眼睛,卷翘的长睫轻轻颤抖。

  “往往?”林岱岫看着僵硬的小姑娘,出声。

  只见小猫儿仰起小脑袋,眸光亮闪闪,看看秦湫,又看看林岱岫,声音酥酥甜甜的:“阿兄,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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