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落俗
一连好几天，尤葭在说完违心的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季桥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请假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但看起来尤葭是在躲他。
拍摄期间，季桥会时不时地拿出手机，心不在焉地看一眼聊天页面。
周二17∶50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27】∶我很抱歉。
周三00∶00
【27】∶小年快乐。
但是季桥给其备注为“甜品公主”的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复他。当耐心被逐渐消耗完时，季桥无奈之下去求助了陈孜孜。
陈孜孜知道后，立马给季桥发了一个截图。
截图的内容很简单，是她在昨天，也就是周六的时候，给尤葭发了一条消息。
上面显示着陈孜孜问尤葭为什么不来剧组。
尤葭很快就回复她了，虽然只有简洁明了的一句话∶“抱歉。”
显而易见，尤葭还没有消气。
于是季桥又发了一条消息，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27】∶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不要生气了。
季桥笨拙的，删删减减了许久。才发出这么一条不知所云又磕磕绊绊的消息来。
但尤葭还是没有回复，而消息依旧是石沉大海。
“老季。”
突然一声叫喊声从身后传来。
季桥一回头就看见了封衡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正在向他走来。
“你怎么来了？”季桥问道。
封衡先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了季桥的怀里，然后嬉皮笑脸道∶“我来探班。”
“顺便来贿赂一下你。”
“什么意思？”季桥疑惑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一包，他一打开发现全是零食，于是眉毛一皱地拒绝道∶“我不吃。”
“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说完，季桥就将零食全部归还给了封衡。
“别啊！”封衡却不肯了，又霸道地强塞给了季桥。之后封衡收敛了强势，连带着语气都缓和了不少，“你先收下，我有事求你。”
他的气势突然减弱，摆出了一副求人的姿态。
“什么事？”
封衡见季桥收下了，便笑嘻嘻道∶“你还记得点墨慈善夜的时候，你答应了我什么吗？”
季桥想了想，但实在是想不出来，于是问道∶“我答应了你什么？”
封衡见他忘了，无可奈何地又说了一遍，“就是我要指导拍第一部戏了，想请你来当男主角。”
“现在已经开始筹备了，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档期？”
季桥听闻后也不应声，沉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封衡却一下子就急了，大声地控诉道∶“你之前都答应我了。”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季桥若有所思地说。
封衡见季桥都同意了，他也知道季桥不会故意为难他。于是想当然的，就不在意季桥开出的条件。
只见封衡大手一摆，急忙笑脸相迎道∶“好说好说，我答应你。”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季桥笑道∶“我想让尤葭一同出演。”
封衡愣了一下，思考片刻便同意了。一方面可以让季桥参演，另一方面还能助攻好兄弟的爱情，一举两得啊！于是他欣欣然地就答应∶“可以。”
但是季桥还没有说完，他又补充道∶“当女主角。”
这下子只见封衡摇了摇头，不同意道∶“我拍的这可是电影，我需要流量撑起票房。”
可是季桥却不松口，执着道∶“必须是她。”
瞧着季桥那倔强的模样，封衡忍不住地想要劝解，他想要季桥动摇，叹气道∶“退一万步讲，我不追求流量，那投资商也不追求票房吗？”
“他们是商人，利益至上。尤葭是当不成女主角的。”
在这件事情上，封衡改掉了往日说话不过脑，横冲直撞的毛病，他迂回辗转地规劝道∶“这部戏是有原著的，我拍的是改编后呈现出来的影视作品。而且光凭原著来说，尤葭就不符合女主形象，你想让她被书粉骂死吗？”
季桥沉思片刻问封衡∶“你定的女主是谁？”
“戴玥。”封衡脱口而出。
戴玥，季桥是知道的。
一个新晋的流量女明星，长的清纯可爱，人见人爱的小白花模样。
确实，是与尤葭完全相反的类型，难怪封衡会不同意。察觉到了封衡的强硬，季桥退让了一步，“那你先把剧本发给我。”
“我先看一看。”
封衡见季桥松口，立刻喜笑颜开道∶“好的，我马上发。等着你有空的时间看看。”
为了让封衡不要高兴太早，希望变失望，季桥又补充道∶“我只是先看看，看了之后才会决定是否出演你的电影。”
封衡却笑而不语，语气非常笃定，“我保证你看了之后，肯定会出演。”
季桥挑眉，瞧着封衡的自信也一同地跟着笑了，“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这就是为你而写的。”封衡语重心长地说∶“作者是你的粉丝，她开的条件是希望你来主演。”
“是吗？”季桥却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因为他没有看见封衡眼中的揶揄，这不像他。“所以你想凭这一点打动我吗？”
“我确实被打动到了，可是你却在对我说谎。”
“被你识破了啊？”只见封衡的谎话被识破了，也没有惊慌，反而大大咧咧地搂住了季桥的肩膀，贱兮兮地说∶“其实这是我的粉丝写的。”
“是写给我的。”
封衡的语气中不乏带着点炫耀的意味，但季桥的眼中却只见到了，他那不易察觉的低落。
所以他没有直白地去问封衡∶你粉丝写给你的，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演，而是来找我。
可季桥却没有问，是因为他知道答案。就在刚才，封衡已经告诉他了。
封衡所说的每一句话，不是在说尤葭，而是暗指他自己。
“我并不是一个好偶像。”封衡说完，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得很苦涩，“我让她们失望了。”
季桥侧耳倾听着，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换成了他搂住了封衡的肩膀，给他安慰道：“不会，你别忘了你是她们的光。”
“你依旧是那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封衡。”
季桥说完后，突然恍然大悟了。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再次见到封衡后，他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因为封衡变了很多，虽然还是同以前一样嬉皮笑脸的，嘴皮也依旧耍得很快。可是封衡不再像以前一样恣意张扬。他收敛了许多，懂得了变通，也像极了现在的季桥。
明明变成了所有人期待中的模样，可是说不上的遗憾。
而一旁的封衡却不懂季桥现在心中所想，只是在想季桥提出来的要求。虽然他明白季桥的执拗，却还是强硬地拒绝了。由此可见，封衡是真的想要把这部电影拍好了，弥补自己不能参演的遗憾。
季桥听着封衡给出的拒绝原因，转念一想，确实也懂了封衡的不易。于是季桥给出了承诺，他想要助封衡一臂之力，于是退让道：“等我休息的时候看。”
但是封衡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季桥想着下午没有拍摄。于是乎，他主动地向封衡要起了剧本。
可是封衡却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找了各种借口，最后实在没辙，他终于向季桥承认了，剧本到现在还没磨出来。
季桥翻了个白眼，这才明白过来，封衡这是先给他画了一个大饼，等着他往里跳。无奈之下，季桥还是找来了《厌夏》的原著，他先打算看一看原著有何魅力。
于是整个下午，季桥就将自己锁在酒店里。专心致志地看起来《厌夏》的小说。知道看到晚上陈孜孜给他来送晚饭的时候，季桥才看完。
虽然季桥只是大体上，粗略地看完了。但他非常赞同了封衡上午所说的话，他确实很想参演。不为什么，只是为了剧情，还有《厌夏》男主的人设。
最重要的是，他确信了女主会是尤葭。
于是季桥给封衡发了消息。
【27】∶可以，但条件不变。
只见封衡秒回道。
【一】∶条件是尤葭当女主？
【27】∶对。
【27】∶没有人会比她更适合。
【27】∶女主非她不可。
季桥怕自己没说明白，于是连发了三条消息给封衡。他希望封衡能懂他，也希望封衡能帮他。
而封衡不出所料的，没懂。
他看着季桥的消息，百思不得其解，根本就没有跟上季桥的脑回路。
但他也不傻，于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老季，你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啊！”
“她会是我的女主角。”季桥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条件是她。”
封衡知道季桥这个态度，是显然是看过原著了，但他还是不明白季明明看过原著了，为什么还非要尤葭出演。明明尤葭的形象与《厌夏》女主相差甚远啊！根本就没有相似的地方。
“你看了原著？”封衡问道，他想要确认季桥是不是魔怔了。
“嗯。”
听着那端的回答，封衡瞬间茫然不解，“那为什么还要让尤葭出演。”
“给我一个理由。”
“封衡，相信我。”季桥斩钉截铁，言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尤葭很适合，她比任何人都适合。”
但封衡沉默了，却在那一瞬间他听到了季桥的无力与脆弱。
“封衡，帮帮我。”
“为此我等了七年，请你帮我，完成愿望。”
看着季桥“低头”，这是季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向他寻求帮助。这下子轮到封衡踌躇不前，终于封衡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他舍弃了种种顾忌，只是说了一句话。
“让我想一想。”
这句话代表着封衡让步了，虽然没有完全同意季桥的请求，但至少却给了季桥希望。
“谢谢。”季桥郑重地感谢道。
“见外了，你可是我兄弟！”
封衡脱口而出的话，让季桥心头一暖。他知道封衡会帮他，因为他们是朋友，是兄弟，是绝无仅有的好友。
当季桥挂断电话，他发现自己终于收到了甜品公主的回复。
嘴硬又傲娇。
【月亮】∶我没生气。
这次季桥没有犹豫不决，他直白又真诚地回复道。
【27】∶知道你没生气，但我想要哄你。
但季桥直白的回复，却让尤葭乱了心绪。
【月亮】∶睡觉了，晚安。
看着尤葭的答非所问，季桥笑了。
【27】∶晚安。
【27】∶明天见。
时间万物无一处能阻止得了心动的开始。
心动不可避免，季桥承认自己是个俗人。
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希望自己的喜欢能够人尽皆知。当然，其中也包括尤葭。
他喜欢她，他希望她能够知晓。
于是不再隐藏。
他终究落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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