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还爱他吗？
熟悉的消毒药水气味刺激着嗅觉，顾挽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午后的斜阳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那张恬静惨白的小脸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顾挽歌刚准备起身，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别乱动！”
她抬眸看向声源处，这才注意到病房里面还有另一个人。
是薄凉城！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拼了命的逃离，没想到还是落入他的手中。
冷静之后，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心里忽然变得空落落的。
她的孩子……
顾挽歌的眼眶发红，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薄爷得偿如愿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薄凉城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目光冷淡的从她的身上扫过，“既然没事，那就去绯夜工作还债。”
“是不是还了五千万，你就会放过我？”顾挽歌对着男人的背影问道。
薄凉城挺拔的身形微微僵了僵，没有回头，扔下一句话，离开了病房。
“先赚到再说。”
顾挽歌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五千万，她多久才能赚到啊！
可是妮妮却没有多少时间了。
哪怕不能用脐带血救孩子，她也想赶紧回去，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顾挽歌正要拔掉手背上的针头，门口走进来一道身影，连忙过来制止了她。
“小挽歌，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哪里也不能去！”霍临渊看着面前瘦弱的女人，脸色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忍不住心疼。
薄凉城那个混蛋是瞎了吗？怎么下得去手的？
“临渊哥，我欠了他很多钱，要工作还债。”顾挽歌解释道。
“欠了多少？我替你还。”霍临渊拧着眉，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个混蛋把小挽歌折磨成这个样子，还有脸让她还债？明明遭受的精神和身体的双层折磨，都够他赔钱的了！
“五千万……”顾挽歌抿了抿嘴。
霍临渊彻底沉默了，这个混蛋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然对人家小姑娘骗色骗钱还骗债！
他从钱包里面掏出一张烫金边的黑卡，递到顾挽歌的面前，一脸严肃的说道：“小挽歌，你现在的身体再不好好休养，孩子肯定保不住了，这张卡里面有五千万，你拿去还给薄凉城。”
“我的孩子还在？”顾挽歌空洞的眸子里面滑过一抹惊诧，原本黯淡无光的小脸上又重燃起了希望。
她以为他已经打掉了孩子……还好，还来得及。
霍临渊点头，“孩子还在，不过他现在很脆弱，经不起折腾，你必须卧床休息。”
“临渊哥，我会注意的，不过……”她推开那张银行卡，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张卡我不能收，我会想办法还钱给他。”
临渊哥对她的照顾已经够多了，她不想欠他这么大的人情。
“你一个小姑娘哪里有这么多钱给他？听我的，把这张卡收起来。”霍临渊急了，五千万不过是他俩月的零花钱而已，不值一提。
薄凉城那个混蛋没有心，不知道心疼小挽歌，他可不想助纣为虐。
顾挽歌忽然笑了笑，“临渊哥，你觉得我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钱，薄凉城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他要是知道这笔钱是你的，也不会认的。临渊哥，你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钱的事儿我能解决好。”
听完顾挽歌的话，霍临渊有一瞬间的失神，最后扯了扯嘴角道：“小挽歌，你长大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嘛！”
虽然说的无比风轻云淡，但“成长”这两个字，对顾挽歌而言却是痛苦又煎熬的过程。
不过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每个人都在还债，是她欠了薄凉城，所以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对了，小挽歌，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儿？年纪轻轻的这么严重的风湿，我还是头一次见。”霍临渊眉头紧锁，目光复杂的看着她问道。
如果不是霍临渊提起来，顾挽歌也快要忘掉那段痛苦的记忆。
不仅是手，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地方。
五年前，顾语嫣逼着她下跪救养母只是一个开始，后来她被带到一个黑暗的屋子里面，足足关了半个月。
那个小黑屋并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坐落在海边，遇到涨潮的时候，海水轻而易举的淹没到她的胸口，她只能垫着脚尖，努力呼吸到一些空气。
直到第二天，潮水褪去，她的衣服才会慢慢的晾干。
但是海水的盐度很高，反复冲刷之后，她的衣服比石头还硬，身上的皮肤都被磨掉了一层皮。
顾语嫣大发善心的找了附近的一个渔民，每天只给她送一顿饭，透过一个只能装得下饭盒的小窗口递进来。
饭菜多数都馊了，为了活下去，她逼着自己吃进去。
后来，她的身体终于彻底垮掉了，奄奄一息快要死掉了，渔民怕出事，才将她放了出来。
然而长时间的浸泡在海水里面，又是寒冬腊月，她的双腿和双手都患上了严重的风湿，一接触到冷水就会刺骨的疼。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游泳，还拿过市锦标赛的奖牌，现在连冷水都碰不了……”霍临渊虽然不知道顾挽歌在想什么，但惋惜的同时又很心疼她。
明明年纪轻轻的，身体却亏损严重。
“都过去了，临渊哥，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顾挽歌扯了扯惨白的唇瓣，脸色平静如水，仿佛过往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霍临渊越来越看不透她了，一时间觉得面前的顾挽歌有些陌生。
他低声问道：“你还爱他吗？”
爱……
这个字对顾挽歌而言已经是奢求，她摇了摇头。
“其实凉城心里一直有你，只是他过不去那道坎罢了。”霍临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临渊哥，这些都不重要了。”顾挽歌笑了笑。
在生命面前，其他的都变得一文不值。
她只想让妮妮活下去，像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样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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