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九章：老妖
狼声呜咽，在大山之间回荡，阴沉天色似有躁动，乌云飘来，天穹之上竟有点点雨点落下，冰冷的雨点打在大地之上，散发出一种刺骨的阴寒，暮洛在茅草屋内沉思良久，他回想起灰狼妖物临死之前的不甘，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似乎那妖死的太早了，或是本就不该死。
“并非所有的妖魔都是坏的……”
暮洛喃喃道：“或许是因为太弱小了，所以只能是坏的，若是飞田老妖来了，试问谁敢杀他。”
暮洛微微叹息，无论那个世界都有着绝对的公平，所谓的对错也会在力量碾压之中化为尘埃，真正的公平往往也随之倾颓。
“屋里的人，赶紧出来！老婆婆到了！”
一位村民声颤抖，他在老婆婆那沧桑目光示意下，刚准备粗暴的将门推开，可手刚一触碰到这茅草屋的大门，却莫名收回几分力度，轻轻敲打了一下。
似乎对这村民的懦弱很不习惯，老婆婆一声冷哼，让四周村民吓得浑身发抖，那大汉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手掌刚想触碰这大门之时，便有一阵莫名的心悸，让他不忍变得温和许多。
这实在匪夷所思，连这村民自己都不相信，就在他准备辩解之时，一片黑沙却落到他身上，顿时这村民散发出一股凶猛气息，双眼隐约泛起鲜红，他猛然敲打木门，几乎就要将这大门打破之际，一阵腐朽之声缓缓响起。
门开了，张忍悄然走出，他面容威严，双眸平静却隐有怒意，村民之间大都朝夕相处，一些村民发觉了张忍的变化，纷纷露出惊异之色。
“这是作甚，我在家中睡觉，你为何要打扰我！”
张忍缓缓发问，竟有一种不怒自威感，那大汉村民的气势被张忍这几句发问打的烟消云散，他半晌开不了口，只是退到了老婆婆身后。
黑山环绕着的村庄入了夜，繁星点点，星光落在张忍家前，老婆婆凝望眼前这位村民好久，那浑浊沧桑的眼眸深处竟浮现丝丝诧异。
她看出了张忍的不凡，这似乎很奇怪，以至于让她都有点难以置信。
毕竟张忍她是认识的，这个山间村民的宿命她也一清二楚。
“很不错的苗子，但不知为何走上了妖魔一道，可惜，唉……真可惜啊。”
老婆婆陡然之间大呼小叫，让平静的深山掀起一阵躁动，发生了什么？众多村民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但毫无疑问，张忍身上似乎出了一些问题，这些村民纷纷散开，将张忍包围在一个圈子里，深山之中似乎传来野兽哀鸣，老婆婆面容皱纹满布，她直勾勾盯着一脸正气的张忍，隐约浮现残酷的笑容。
“真是不错的孩子，但可惜修行了错误的道路，还被妖魔纳入门徒之中，不如跟我回山，还有救你一命的希望。”
老婆婆语气深沉，她的话语似乎只有张忍一人能够听明白几分，至于其他村民，大都陷入迷糊境地，什么‘修行’，这样的字眼对他们而言实在太过陌生了，但妖魔他们知道，难道说张忍也变成妖魔了？一众村民面面相觑，他们紧张不已，将早已准备好的镰刀锄头拿出来，火把之下，张忍脸色依旧平淡。
他凝视着老婆婆，那闪烁的目光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最终，那漆黑的瞳孔深处被一团炽热的火焰燃烧，他在愤怒，这是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怒火，只是寻不到倾斜的出口，终于在这一刻化为长河奔流而出。
“哎呦，小娃娃入魔不轻了，老身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村子的父老乡亲们这也是山里的妖魔所化，但他此时还很弱小，若是能吃它一块肉，便能延年益寿，多出十年光阴！”
老婆婆尖锐的嗓音颇为诡异，尽管此时这位老妪更像是山间走出的精怪，但村民们对她似乎深信不疑，一众村民手持镰刀等农具上前，见张忍一动不动，竟也有了几分激动的杀意，尤其是几位平日里颇为妒忌张忍力气都小伙子，更是目光饥渴，那一双双直勾勾凝望张忍的目光，像是看见了烧熟了的肥肉。
张忍环顾四周，冷笑不已。
“谁才是真正的妖魔，你们心知肚明，却看不真切。”
“张忍，束手就擒吧，你最多能打赢三五个小家伙，我们一拥而上，你还是得输，不如现在跟着老婆婆求饶，她还能帮你驱逐体内的妖魔。”
一位大汉按耐不住了，他猛然朝着张忍扑去，他平日里力气与张忍不相上下，全力一搏甚至能够把这个男子脑袋打破，如今机会难得，他可不想错过。
这位大汉闪烁着炽热的目光，刚来到张忍面前，腹部却有一阵巨大的冲击力传来。
砰！
犹如流石落地，掀起了尘埃一片，这大汉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众人愕然，再看张忍之时，这位男子轻轻将手掌放下面容至始至终少有变化。
直到张忍目光转向了那老婆婆，才能从他瞳孔内看出一丝愤怒。
“当年深山内，是不是你放出了白王，险些将我咬死……不，不应该这么问，在这片深山里也只有你才有这份本事，连王中之王的猛兽都能驯服，我很难相信你是真正的人。”
张忍虽然只是一介凡躯，但此时此刻，他的气势却攀升到了极点，多年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燃烧，犹如沸腾的干柴落入云端，几乎将象征着内心的层云彻底烧红，这是一股滔天怒气，那老婆婆身处轿中，不曾开口回答，但张忍却感受到一股异样的力量传来，一直入侵到他的体内。
同一时刻，四周有一阵阵惊异之声传出。
“快看……”
“张忍真的是妖精，你看他的腿，他的手……我的天，还有他的脸，全都显形了。”
一阵阵低语之声中，张忍变得茫然了，他眼睁睁看着四周村民面容由愤怒变成了恐惧，到了最后，四周竟一片压抑，所有人都不敢说话，鸦雀无声之中，只听得一阵阵沉重的呼吸之声传来。
张忍悄然伸手，却险些将自己的双眼戳瞎。
“这不可能……我分明是人。”
张忍不敢相信的抬手，却有两根镰刀般的树枝出现在他眼前，这两根树枝险些戳到了他自己瞳孔之内，张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想要移动脚步，整个人却像是扎根在了大地深处，那原本能在深山之中打野狼斗虎豹的腿脚，竟化为了看不见的树根，死死将他定在了原地。
“放火……烧了他！”
老婆婆语气断续，似乎花费了很大力气才让这张忍显形，尽管害怕，甚至还有几分难以接受，但眼前似乎就是真正的事实了，张忍的确是妖怪，异类。
一群村民面带恐惧的扔出手中火把，那流行一般的火光落在张忍眼中，仿佛令他回到了那久违的恐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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