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返回
“……”付闻溪不置可否，前几年要说禁书不为过，可他们这群“爱好者”不会用这样的字眼。因为，这个听起来，实在诡异。
仲知清这样说出来，她认为是对秦家当时命令的讽刺，这样理解其实没有大问题，但是她忘了仲知清的语气。
另一边，老陈在屋里面弄出了碰撞的声音，地上隐隐在震动，滚轮的声音愈变愈大。
“陈老头，又在显摆！老子的美容觉你耽误的起吗？”
另一边传来一声泼喊，那底气十足，完全不像刚被吵醒的女人。
“婶儿，我带朋友来看一下老陈的成果！过会儿就走，您的美容觉先空给我十分钟！”仲知清一嗓子回过去，完全不像兴技局研究员的作风。
那个女人后面再没作声，老陈也将机甲从屋里运送出来。
如付闻溪的要求，是一个仿士兵。
付闻溪被女人的声音带走，现在又被老陈推出来的机甲吸引回来。她跟看世间至宝一样，上前想摸又克制住了自己。她由上而下的观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仿士兵，顾名思义，外形上是一个战士的模样。它全身武装，任何一个零件都极其考究，外面的颜色可以根据主人的喜好进行喷漆或是彩绘，所以，付闻溪面前的这一个，还是它本来的颜色——暗灰色。
尽管如此，付闻溪还是觉得可惜，因为这个仿士兵没有动力，那就等于是一堆金属材料堆积起来的模型。
机甲需要驱动力，就跟跑车少不了汽油和马达一样。
那一年，秦家想方设法地销毁了大部分关于机甲的资料，将那些研究学者也进行永久□□。前人的研究不只是止步于此，更是倒退了数百年。
付闻溪心中的怒火从来没有停止，只是一直在压抑。
“老陈，能拆开看看不？”仲知清冷不丁问道。
老陈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我打死你信不信？你敢拆，我就卸了你，八块都不够。”
仲知清不计较，云淡风轻地夸了句：“还挺有学问。”
付闻溪没管两人的斗嘴，绕了一圈，将仿士兵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样的机会不多，她非常珍惜。
其实，仿士兵和她的设想还是略有区别的，比如，这样的士兵根本不需要清晰的五官，而这一个，除了材料，人脸跟正常人差的不太多。
“请问，人脸的设计是什么初衷？”她开口问道，但是眼睛一直盯着仿士兵。
老陈眼神深邃，认真道：“兴技局研究不出驱动芯片，一部分原因是秦家的制裁还在，另一个就是他们无能。你知道吗？”
几乎是秒回，付闻溪道：“我知道。”
仲知清：“……”她一兴技局的人，还算是高层，就在她面前堂而皇之的诋毁，还真是不拿她当外人。
好在她没打断对话。
“我的成果不能只是一堆废铁，我要让它们动起来。”老陈感慨万千，就差热泪盈眶，“这张脸是模型，我想的是，即使没有驱动力，也可以作为外甲穿在身上。借助人力驱动的芯片可比智能驱动芯片好研究。”
普通的驱动芯片只是起到一个供给人们玩乐的作用，这样的技术早就出来了；再高级一点的，就是配备上感应人体意向的驱动芯片，已经在真人游戏中模拟；再上一乘的智能驱动芯片是最理想的，可是尚未研究出来。
老陈不会坐等，他想尽力做好两手准备，而不仅仅是观赏性。
付闻溪极力克制自己那个呼之欲出的人名，而后吞咽了一下，道：“之前有研究员这么设想过，可是弊端太大，这样的机甲钝感太强，灵敏度也跟不上，它只能在防御上和摧毁力上发挥优势。如果这样的话，就失去意义了。”
人类加上武器的摧毁能力值就已经能达到高分值。
世界上不太需要过多的复制品。
老陈似乎有一刹那的哽咽，他按了下仿士兵耳后的按钮，那张金属感的脸便向四周分解，一个空洞显露出来。
紧接着，付闻溪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双手，她抚摸了仿士兵的肩部，机甲的厚度跟头发丝差不多，轻盈感就在手边。
“我放弃了防御，只在心脏处加了特别的防御。”老陈说：“轻薄又坚硬的材料太稀少了，只能折中。他们认为生化武器才是主宰，可是人道主义下，人才是真正的老大。”
秦家在生化武器方面的研究可以说是独树一帜，但也仅仅是威慑。他们现在还不敢将这些东西亮相出来，但也是底牌。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不是秦家彻底的覆灭就是他们人类的灾难。
“它可以有效阻隔那些有毒气体，但是辐射依旧是硬伤。”老陈补充道：“你说的那位研究员，应该是我的老师，早在几十年前，我们就在克服。现在——太艰难了，资料都没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以往的机甲上做出改装。兴技局能拿到稀有材料和金属，可是太有限了，那山底下的不过都是一些碎石，还远远不够。”
确实如老陈所说，秦家早在几十年前放了一颗极小的生化弹，一直到现在，那片土壤的孕育能力还在下降。那里的蔬菜都是依靠外面的运送，而今加上成本已经越来越贵，但是肉还可以勉强支撑。
付闻溪重复道：“老师？”
“我们几个当时因为外出，侥幸逃过一劫。”老陈解释道：“我们那时候可不分颜色。”
他们这些研究员不像兴技局这么风光，一个大褂还分上了颜色——等级分明。当时的他们，只有一个代号，没有照片没有名字，不过正是这一点，救下了他们。
一百多号人统统被秦家押送走，去哪儿了谁也不知道，但凡是个人心里也有数，他们不会再有活着的机会。
仲知清只觉得又被针对了。
彩色的大褂还能碍事了……彩虹可是世界上最美的自然景观之一。
“您收起来吧，我看完了。”付闻溪算是圆了梦，如果有机会，她希望能拥有一个。
老陈一改之前的态度，然后从屋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迷你仿士兵，“这是我之前做的小模型，算是10版本，材料和大的都是一样的。这个你可以拆得试试。”
付闻溪双手接过，仲知清忍不住问：“这张脸也是模型？老陈，你以前不会是建模出身吧？”
“放屁，这是老子自己的脸。”老陈直接反驳。
付闻溪手上一顿，那一刻没敢抬头。
仲知清的嘴直接眯缝成一字，她就不该问。
面对两个小姑娘的默不作声，老陈的内心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两个小兔崽子，不信是吧，老子回去找找，看看有没有我小时候的图片……你们等着！”
他留下一个气鼓鼓的背影，大部分原因也是年轻时真的没有留下照片，再大一点儿，只顾着保命。等安全有了保障，自己的梦想又成了人生第一要事。
照片这种东西，太奢侈了。
付闻溪还想说不用，但是一只手被仲知清拉着，只听一句“快跑”，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不走就走不掉了，已经九点了。”仲知清的大卷发很蓬松，因为跑起来而飞舞。空气中本来只有泥土和山石的味道，现在多了一点淡淡的花香。
小面包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继续从这里穿行而出，一直到地下车库的另一头。
仲知清的车是一辆嫩黄色的跑车，自带智能系统。对于兴技局研究员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太过扎眼了。
付闻溪忍不住吐槽：“招蜂引蝶啊。”
仲知清听到后，差点欢呼雀跃，毕竟这可是对她样貌上的夸奖。刚见面不久，她还是选择低调一点，于是回：“谢谢妹妹，我还有一个粉色的，哪天有空带您兜兜风。”
不知道怎么的，付闻溪突然想到刚见面时，她为了挑衅而说出的“姐姐，约吗”，现在反被拿捏，心里说不出来啥滋味。
“姐姐，不约。”付闻溪反驳道。
仲知清嘴角上扬，小狼崽还真是能屈能伸，不然怎么坐到三级卫警员总队长的位置？她的心脏跟着猛烈地跳动了几下。
随后，她点开方向盘上的智能行驶模式，语音控制道：“小y，回三级卫警局总部。”
“好的，姐姐，行程目的地已变更。”
机械的语音里带着一丝撒娇，“姐姐”二字更是带着谄媚的欢喜。
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付闻溪一个白眼赏给了自己，没有行驶证真的会憋屈死。
路上的车不多，大多数人因为物价上涨的厉害都选择了绿色出行。磁力电轨的声音在晚上格外的清晰，因为下着雨，这里的光线也被拉长了。
车程大概半小时，快到的时候，付闻溪挣扎了半天的心思终于落地，“仲小姐，有包装袋吗？”
“叫姐姐就有。”仲知清恬不知耻地说：“怎么不叫姐姐呢，叫姐姐又不吃亏？也不少一块肉，而且，过年还有红包拿噢。”
我可去你的吧！
付闻溪真想给这女人一拳，不然不知道什么是自我认知。
“叫姐姐啊，那我不要了。”她干脆道：“一码归一码，谢谢啊，这次晚了，就不请你上去喝茶了，希望后面合作顺利。”
然后趁机整死你。
雨在前一分钟停了，车子在卫警局门口停下，仲知清还没回话就被关门的声音堵了回去。她看着付闻溪走到一个关东煮的摊子面前，跟老板娘在说话。
因为是熟客，老板娘不想收付闻溪的纸袋钱，死死捂住那个收款感应器。
“我们付队喜欢吃关东煮啊？”仲知清走到面前已经看出来老板娘不会说话，面上带笑，“老板，我要几串关东煮，她那个钱正好跟我一起算吧。”
推搡立马中止，付闻溪随即说：“老板，她有钱，不用打折。”
仲知清：“……”她该高兴吗？
“姐姐，过年红包就免了，袋子钱付一下吧。”付闻溪沾沾自喜的表情挂在脸上。
喊什么不重要，要看在什么场合。
仲知清目送着付闻溪进了大楼，然后点了几串关东煮，都是双份的。付钱后，她跟老板娘说留一份在这里后，刚拎着袋子没走出两步，转头就凑到老板娘跟前：“你知道刚那小姑娘是谁吗？”
老板娘被这问题问懵了，愣了两秒才点点头，又用手指指不远处的大楼。
“我也认识。”仲知清略带欣赏道：“她的身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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