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密接触
“你不认识吗？他是一人？……”五梅发出一连串的疑问。她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横空出现这么个人，来救场。
“我不认识啊！我问了文仙，她说也不认识。他就一个人，大概二十岁出点头，长得很俊，个子很高。噢，海门人叫他大少……”凤清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锅里的水翻滚着，热气腾腾。五梅熟练的包着馄饨，眼睛盯着南2出口。“大少？……先不说这个！马上要下客了！把碗摆好。”
五梅是个玲珑剔透的女人。只是儿时的经历，让她多了一些好胜心。她觉得胜，才有安全感。
“哎！馄饨！面条！两块一碗！来一碗吗……”五梅吆喝着，她的声音特别好听，文仙的音色和五梅几乎一样。
搬来的两张桌子很快坐满了，还有的顾客站在那里吃。
凤清荣边收拾桌子，边乐呵乐呵地说:“能继续摆摊真好啊！这下不愁揭不开锅了！”
“别啰里啰嗦了！快点把碗洗了！洗好后，你把文仙送回去睡觉。”
“噢！”
一个晚上，馄饨、面条全部卖完，纯利润大概一两百块钱。他们租的那个小阁楼，每月租金一千五。新客站旁边寸土寸金。可想，如果这个摊摆不了，他们的日子没法过。
“文仙，这么晚就别洗了，回去直接睡觉。”五梅叮嘱。
“嗯，晓得了，妈！”
凌晨的上海新客站附近，还到处是人。没有因为夜深，而褪去繁闹。不夜城。
“叔，就到这儿吧！我自己进去。快点回去给妈妈帮忙吧！”
“弄堂黑，你不怕吧？”
“我不怕！”
“那你小心点，别碰到墙边什么锋利的东西了！”
“我知道！”
二
文仙怎么会怕黑？！
从小生活在黑暗里，她把黑暗当成了朋友。没有黑暗哪来的光明。没有黑暗，怎么会知道光明的珍贵。
可怜的黑暗背了黑锅。
黑暗无处申诉。
光明是黑暗的衍生。黑暗其实是光明的母亲。
文仙在黑暗中寻找到了孤独无助的自己。她们作伴。她们起舞。她们在黑暗里对话，她们在黑暗中坚守光明。
“你谁？”
文仙感觉身后有人跟着，遂大喊一声。
“美女！生意怎么做的？我有钱！”
文仙看不清说话人的样子。
这么晚，出现在火车站附近的女人，不是旅客就是妓女。这附近，有很多好色之徒到了晚上就出来嫖娼。几乎每条街巷、弄堂都有站街拉客的妓女。妓女白天都不出现，晚上霓虹一亮，她们就四下猎物。
看来，这色狼把文仙当成风尘女了。
“做什么生意？”文仙很淡定。
“呦，你还装啊！多少钱，你报个价！爽快点！”色狼有点急不可待。
“你有多少钱啊？都给我可好？”一个磁性的声音伴随着轻盈的脚步，从弄堂里传过来。
色狼看到有人走过来，掉头就跑了。
“你没事吧？怎么一个人回来？”
“谢谢你！”
“不谢。”
“我应该谢你两次。谢谢你晚上帮我们赶走了那些人！”
“不用谢，我们是邻居。回去吧，小心点，这两边放了很多杂物。”磁性的声音再充满怜爱，让人仿佛置身爱情中。
“再次谢谢你！”
“这么热，你不洗澡了吗？”
“太晚了。”
“要不来我家，这边有淋浴。”
“不用了，谢谢你！”
“你只会说谢谢吗？你不应该去新客站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我回屋了。”
黑暗中，两个人轻声对话。他们看不清彼此脸上的神情，只能闻到对方的气息。感觉并不陌生。
三
“文仙，不能再睡了！起来吃东西。”
昨晚睡得太迟，文仙一觉睡到了中午。
“几点了？”文仙揉揉眼睛，感觉还没睡好。
“马上十二点了！”五梅担心文仙饿着肚子。
“啊？十二点了？”
文仙迅速地爬起来。
“这么紧张干嘛？”
“我和同学约好了，上午十点去图书馆的。这下好了，她们肯定以为我故意放鸽子。”
文仙边说边挤牙膏，下了楼。
“睡得好吗？”
文仙还没走出过道，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嗯嗯……”文仙嘴里含着牙刷。
文仙胡乱洗了把脸，就准备回屋，她不喜欢别人站在自己背后。
“你是不是早饭中饭都还没吃？”
文仙转过身看着他，仔仔细细把他打量了一番。穿着条淡蓝色牛仔裤，一件纯棉质地的白色长袖衬衫。一双布鞋。
三七分。剑眉，星目。高挺的鼻子。长方脸。眼神睿智、清冷。
“你穿长袖不热吗？”
文仙打趣地问到。
“你好幽默。我不热。”他微微笑着。明显能看出他在控制自己，怕笑的尺度太大。
文仙没有再说话，转身进了屋。
“妈，吃过饭，我到图书馆去。四点回来。”
“你和同学约的不是上午吗？这时间都错过了呀？”
“我去借书。”
“那你四点就回来啊！”
“晓得。”
四
“你去哪儿？”
文仙刚走出弄堂口，那个人就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嘛？”
“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我一个人上图书馆三年了，都很安全。”文仙有点脾气了。
“当心！”这个人一把抓住文仙的手，轻轻拉了一下。
文仙一面回头和他说话，一面走路，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
“我去图书馆，你要去？”
“去，你可以带着我吗？”
文仙瞥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喜欢跟着，就跟着吧！”
“我叫留苏，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文仙。”
“好听。”留苏嘴角微微上扬，满脸荡漾着爱意。“我在老家也常去图书馆。”
“你老家是哪儿？”
“宁夏银川。”
“哦，蛮远的啊！那你怎么来上海了？”
“我爸在上海。我在银川上大学，今年大三。”
“放假放的那么早？”
“不是。学校和一家公司合作，我是来实习的。”
“哦……”
“买根盐水棒冰给你，我觉得你应该比较喜欢吃。”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天地都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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