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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分散逐风(二)


  嵇源惊道:“这当胸一剑是端木姑娘刺的?”他见赫连昭面露不忿,怕引她动怒,忙道,“说到底是那陆凌居心叵测、巧舌如簧,你姐姐深坠情网、色令智昏,虽可气也可怜。”

  赫连昭不屑道:“天下比她可怜者何止千千万,比她可气者却寥寥无几。她忘了自己的家世身份倒不足挂齿,她竟可置我双亲、师父与那贼厮的血海深仇于不顾,教我如何能原谅她!”

  嵇源恐她牵动伤口,便道:“那陆凌……也并非杀你父母的凶手,他的双亲也因此殒命,这笔血债——”

  赫连昭打断道:“便是我父母之仇不算在他头上,他害得我师父一生残废,我断断饶不了他!”

  嵇源劝道:“流光,世间恩怨本就是非难断,你何苦如此义愤填膺呢?”

  赫连昭瞪大双眼望着他道:“端木鸿从未尝过痛失亲友的滋味,她糊涂也就罢了。小山哥哥,难道你可以忘得了这种伤痛吗?”

  嵇源道:“加之己身的剧痛,自然难以释怀,可我们到底是无法体会他人的感受的。你毕竟不是你师父,他还对十年前的遭遇耿耿于怀、仇恨深种吗?”

  一句“当然”刚要脱口而出,赫连昭猛地一愣,嘴巴微张,却一语未发。是啊,师父恨吗?她从来没问过他。她只是觉得,情理之中,他该是恨的。一个原本姿仪超然的男子,若不是因为陆凌的歹心,绝不会是如今病体缠身的模样。

  此刻听到嵇源的问话,她的眼前不禁浮现出洛清晖风云不惊、安然知命的模样,不由得转念一想,他是不是早已不恨了?难道这些年,她对陆凌欲杀之而后快的念头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猛吸了一口气,仍压不下心头的惶恐。若不是陆凌,他那颗漂泊的心当然不会靠岸。可即便陆凌已让他变成了残废,让他一辈子离不了襄侯府,让他只能与她同住一屋檐下,而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没有她。

  无论命运如何作弄,原来于他而言,她到底是什么都算不上的。种种喜怒哀乐、恩怨情仇,自是属于他自己的,与她何干?她突然觉得日日夜夜化为泡影、所思所想皆为虚无,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嵇源不知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她如此伤心,只得连声劝道:“你伤口未愈,莫哭,莫哭啊。”

  赫连昭哪里听得进去,只一味嚎啕,忽觉伤口迸裂、胸口剧痛,忙一把捂住,不住地抽噎。

  嵇源替她擦着眼泪,柔声安慰道:“好流光,我说错话惹你伤心,是我不对。你切莫动气,扯到伤口。”

  赫连昭推开他的手,抑住哭声,蒙住头道:“我累极了,只想大睡一场。”

  嵇源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锦帕,默默点了点头,阖门出去了。

  赫连昭将养了七日,见伤口已逐渐结痂,虽还使不得功夫,日常走动已无大碍。而嵇源将那日自己的言行前前后后回想了数遍,只觉句句失言、处处失当,因惹得她痛苦难过,每日除换药、端茶送饭外不与她照面,也不敢和她说一句话。

  赫连昭本没有生他的气,见他避而不见反而胡思乱想起来,但每次赤身换药已十分难堪,自是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僵了数日,彼此心里倒起了疑虑。

  这日赫连昭躺得发慌,便起身出去走走。她在渡口四周转了转,见烈日当空、酷暑难耐,人人或缩在船篷里,或闲坐在树荫下,个个懒散迟慢,知了又聒噪得令人心烦意乱,也无心留恋,便折返回去。

  走到那农户屋舍前,她见鸡不鸣、狗不吠,微觉异样,忽见一把碧色八卦刀倏的向她砍来。她忙后退避开,来人欺身逼近,刀携绿光,生猛如虎,并步劈刀,不容她喘息。

  赫连昭看清来人,正是当年楚州城墙上将她砍伤的秦疏懒,忙闪到一边喝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以大欺小、以众欺寡的秦家兄弟!你那三个不成器的弟弟呢!一起上吧!”

  秦疏懒怒光猛涨,吼道:“你这小贱人,同你那奸夫害得我三个弟弟曝尸街头,大爷我与你不共戴天!”

  赫连昭暗惊:原来秦家三兄弟竟死在嵇涵人的手上,难怪此时秦疏懒一打照面便要杀个你死我活。眼下自己手无寸铁,又负伤在身,当真有苦难言。

  这秦疏懒报仇心切,哪里还容她多想,虎步疾行,一刀钻身探海直剁她的双膝。赫连昭见避无可避,强行运功,如玦出鞘,一招“山青花燃”击中他手上少阳三焦经的外关穴。

  秦疏懒只觉这女子三年未见,内力精进有如苦练十余年,招招生风,前臂被击中后仿佛层层撕裂,八卦刀不自觉地松开落地。他年逾四十,成名以来即使战败也未曾刀落,从来都是刀随身行、刀在人立,此时不免心惊。

  他刚想翻身取刀,却被赫连昭截住,一招“雪重折竹”直压他的人迎穴,他只觉头昏眼花、气滞血淤,一时瘫软在地、动弹不得。赫连昭已察觉伤口迸裂,一时气血翻涌,摇摇欲坠。

  刚吐纳一个来回,她蓦地瞥见身后齐刷刷落下十个黑衣剑客,十张如出一辙、毫无表情的脸孔,十柄长剑雪亮锋利。黑衣剑客见赫连昭坐在地上,相互望了望,齐齐向她杀来。

  这十人有如牵线木偶般,样貌、衣着、剑招如出一辙,均右手执剑自上向下斜劈。赫连昭握住剑柄,暗自运力,一招“风头如刀”横空划过,直扫来人,光如雪片、锋似霹雳、势胜惊雷,只听滋啦滋啦十声皮肉绽裂之声,黑衣剑客们的脖颈喷出一片片血雾。

  赫连昭狠招使毕,浑身泄劲,岂料黑衣剑客中剑后若无其事,一步未缓,捂住脖颈的伤口便继续向她杀来。赫连昭一招使毕,只觉体内经脉扭结,翻江倒海般难受,却再也无力还击,只得疲惫僵硬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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