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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新舍新悟


  我并没有像当初母亲给我五百块钱时,答应她的那样:父亲给我提供经济,我一如既往地跟她和弟弟,还有那个不待见我的姐姐住在一起。应父亲的要求,我在放假的第二天,跟随打车来接我的父亲和“大耳环”走了,搬走了我学校的所有东西,也办理了所有的手续……我在一包“大白兔”糖和宿舍的同学们话别后,便离开了学校。车子朝着和有母亲的那个家相反的方向走了……

  随着他们进入了一个盖满楼房的小区,我第一次坐着大的电梯,跟他到了父亲的新家。进入房子的那一刻,我相信父亲也许成为这个家的男主人已经好多年了——客厅里挂着好几张父亲跟“大耳环”的照片,不对,还有个小男孩,怎么好像哪里见过;不是,他和父亲太像了。

  “那红,换双鞋子,给你买的新的。以后进房间要换鞋子,在家里就把外套脱了,在家穿的随意些……”“大耳环”今天的嘴唇特别厚,火红火红的那种,让人觉得有点红得恶心。她给我拿了双鞋子以后,嘴巴里就不停地给我说着这样那样的规矩。

  我一时间心生反感,感情的天平偏向了母亲那边:还是我的亲妈好,虽然以前骂我,但至少不会叫我换鞋呀,脱衣的,真麻烦!哦,还有,因为这个女人,那天父亲打了我一个巴掌。越看她越觉得气不顺,我没有接她递过来的拖鞋,而是把手放在了衣服兜里,一屁股卧在了沙发上……

  “你这孩子,你二妈给你拿的鞋子,你咋不换呢?这是到了城里,不是农村了。你要读书,不就是将来想过好的生活吗?不就是想住城里这样的房子吗?”父亲好不给我留情面,指着我就是一通说。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流……“哭哭哭,就知道哭,没打你,没骂你的,哭啥?刚到家里来,这是晦气!”父亲在我的印象中从来不爆粗口的,怎么现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要我呢!我在那个农村的破家里还乐得清闲……

  “你看你,骂孩子干啥?刚来家里,你这样别把孩子吓到了!”“大耳环”过来给我解围,但我并不想领她的情,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神,而是拉起我就朝里面走去,“来,看看,我给你的房间里简单地准备了一点用的,你看还缺啥,我给你再准备!”

  我被她带进了一个粉红的世界:粉红色的窗帘衬托着雪白的墙壁;粉红色的床单、被套,就连房间的一个书桌;两把椅子都是粉红色的;床上还有粉红色一个大的布娃娃,用塑料袋子裹着……这梦幻一般的卧室是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在学校里,听宿舍的“富二代”说过自己的房子也是这样的……我突然眼睛湿润了,梦里多少次向往的粉色小屋,现在成为了我的窝,我真的太开心了!

  “别哭呀,你爸爸就那脾气,不要生他的气!”她说着,拉开了柜子,“这里面我给你买了几套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有这两套是睡衣,你自己把从学校带回来的东西整理一下,再休息一会,吃饭我叫你!”说着,她离开了……

  望着这个屋子里的一切,我相信父亲是爱我的。不然“大耳环”跟我非亲非故的,怎么会给我准备这些东西呢?草草地收拾完东西,我第一次进了自己房间带的洗澡间,穿上了“大耳环”跟我说的粉红色睡衣,虽然是七月,我还是在那个粉红色的被子下面,酣然入睡了:梦境中的一切是那样的美好,父亲在楼下也买了一套房子,母亲和弟弟,还有那个不待见我的姐姐也住了进去。母亲一如既往穿着她的露脚趾头的破鞋子,大黄牙一笑就全部露了出来……她好像没有以前那样讨厌了!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好像自己被人推了一把:

  “嗨,叫你吃饭!”

  我揉着朦胧的睡眼,看到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他似曾相识的感觉。哦,他在客厅的相框里出现过……他没有等我,就跑出去了。

  我穿着软绵绵的粉色拖鞋,轻轻地出了自己房间,一股饭店的香味扑鼻而来,好像是鱼的香味:

  “你们一直在饭店买饭吗?”在餐桌前坐定,我把目光投向了“大耳环”。

  “怎么这样说,难道我做不出这样的饭菜吗?”面对我瞪大的眼睛,她的表情显得不慎友好,“这些菜都是我自己烧的呀!”

  “那红,你来到了咱这个家里,我就先跟你介绍一下,你不好意思叫‘二妈’,那你就叫‘阿姨’!不能没有礼貌。”父亲说完,又把坐在自己腿上的小男孩介绍给了我,“这个你弟弟,上幼儿园,后半年上小学了。你这当姐姐的,要爱护弟弟呀!”

  “弟弟?是她生的?”虽然小孩跟父亲很像,但依他和母亲“离婚”的时间,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他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指着“大耳环”问道,“他的亲爸是谁?”我相信这是我的直观感受,但我的问题一出,估计后来我在这个家里不受待见,就和这句话有关。

  “谁的,你爸的亲儿子呀!六年以前我们‘那丁’出生的呀!”“大耳环”有点生气,“我告诉你吧,不要觉得我跟你爸,好像他吃了多大的亏一样。我中专毕业,进入一公司当会计,你爸穷困潦倒的时候,是我救助的他!他比我大八岁,我都不嫌弃,你不要觉得好像我破坏了你们家庭似的。你爸和你妈那早都名存实亡的婚姻,对谁都不公平,所以,你也不心里要有什么过不去,好像谁都欠你似的。现在他和你妈分开了,我也可以有个名分了,那丁上学也名正言顺了。本来,我就担心你来到我们家里不适应,但你爸考虑到你有读书的天赋,所以就把你接来城里,希望你和弟弟能好好的相处……”

  这餐饭我吃的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似的……

  住进了梦中的“宫殿”,我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除了那个小弟弟以外,父亲和“大耳环”让我时刻都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这种感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父亲每天忙得见不到人,除了晚饭,其余时间我就是和“大耳环”、小弟弟在一起。她会动不动告诉我,要好好的看看书,不要开学进入新的学校给她和父亲丢人;在暑假期间,养成好的生活习惯,开学不要让同学和老师笑话……虽然我表面上很不喜欢她的这种语气,但我在内心里还是很感谢她的:她除了不停地告诉我在生活、学习上的,倒是一句都没有说过挤兑我的话,这让我还有了些许的安慰。

  这个新家里,倒是小弟弟天真无邪的,虽然待我没有那两位亲近,但他还是很喜欢和我玩的:“姐姐,我们去楼下踢球吧!”每每吃完饭,他都会抱着球,来我的房间里叫我。

  “你刚吃完饭,不可以踢球,你在这里坐够二十分钟,就可以去踢球了!”虽然我说的是真话,可小弟弟不理解,就在“大耳环”跟前去告我的状,她却从来不会因为她儿子告状来跟我红脸……

  就这样,我进入了这个家里,虽然我有点排斥,但是在心里我还是喜欢这种窗明几净的家……

  人生的改变,有时候与努力无关,例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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