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禾篇第三章 如果春天一直有花（3）
然而另一边，乔禾正在因为平地摔被一个路过的小孩子嘲笑，嘴里使着可爱的腔调来骂骂咧咧。
她并没有完全的向神父交代实话。
比如说，她和黑山羊没有交流。其实是有的，在流言世界里第二次见面之后，黑山羊就和她说话了。
被给予了特殊的信任，不由得让她产生一些好感，尽管那些好感还不足以让她有闲情来毁掉这个流言世界。
黑山羊意外的在她面前很善谈，他们谈了很多，有关于喜欢的书和电影，音乐之类的。
她有时出于恶作剧的心态，会讲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作案手法和心理。
但黑山羊都没有表露出惊讶或者害怕。
就好像那些东西是和早上的包子配豆浆一样正常的事情。
说实话，她还蛮享受和黑山羊待在一起的感觉的。尽管她也知道自己在日常生活中，是不会去接触他们的。毕竟在现实世界里，也还是陌生人而已。
黑山羊在流言世界里完全封闭自己之前，问过她“如果春天一直都有花就好了，不是吗。”
她那时没有回答。但那句问话让她感觉很熟悉。
猫咪越来越少，暖和的阳光背景也时有崩塌，她有意识到黑山羊逐渐逐渐的对流言越来越在意。
但，这又怎样呢，这个世界，不过是她生活里的一点调剂而已。
直到一只猫咪也没有，觉得无趣而想要走掉算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有一部分精神被困在了这个流言世界里。
那么，摧毁它就有一个理由了。她承认，心里涌现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还蛮高兴的。
尽管她知道，也并不只有摧毁流言世界这个方法能把精神全部抽离出来。摧毁也不是最简单的方法。但是，她想干，她乐意就是最充分的理由。
可能是因为她讲自己干的坏事的时候，她看到黑山羊眼里那不加掩映的愉悦。
顺着崩坏的世界，找到了黑山羊，或者说，把自己窝在茧里的黑山羊。团团的黑气围绕着白茧，里面渗出鲜红的血液，滴在地面上，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茧里面什么声响都没有，这一点都不像黑山羊们被迫害时那常见的凄惨叫声。
她轻轻的叫唤黑山羊的名字，也是印象中第一次叫，“苏沉沉。”
茧剧烈震动起来，血液不是渗出，而是喷溅出来，但她还没启动防护，喷溅出来的血液绕过了她，好像并不想让她沾上。
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护着的乔禾静静的看了一会儿。
“不是乌鸦困的我，是你想要把我留下来，对吧。”
听到了这句话后，白茧安静了下来，也不再喷溅血液，白茧上原先因为沾染血液而红的地方也变白了。
“你知道的吧，我不会帮你。把我留下来也没有用，我可不会像那些愚蠢的绵羊一样，帮你医治你的伤口哦。”乔禾上前靠近了一步。
“不回答，是不想回答，还是不能回答？”
茧里面没有回答。
“我猜，是前者吧。”
依然没有声响回应。
“或许，我可以再大胆的猜测一下，你也是乌鸦吧，你在默许关于你自己的流言的发酵扩大，是吗？”
“或者换一句话说，流言是你自己策划的，那两个笨蛋不过是你的工具罢了，你想用血肉献给自己的痛苦来获得愉悦感。真是有够好玩的。”
“虽然我很喜欢你的小猫咪们，但我并不打算留在这里陪你，即使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精神，也不会变成你的东西。”
“我猜你也不会把流言核心展现给我吧。唔，那我应不应该庆幸，你的两个工具们确实挺好用的，够蠢，不是吗。”
白茧晃了晃，流出透明清澈的液体，那些液体落在地上没有消失，而是汇集流淌向乔禾。
“你勾起我的好胜心了呦，我一定会毁掉这里的。再见。”她看了看地上，转身离开，向后摆了摆手，是挑衅。
而后的剧情跟汇报给神父的也有一些小小的出入。
比如，在留言世界里，伪装成假的黑山羊去哄骗坏人男时，前来揭发的那个坏姐姐是黑山羊假扮的。
在网恋坏人姐姐的时候，被黑山羊察觉到，使计提醒。不过庆幸的是，坏人姐姐觉得那是别人在嫉妒她，反而没有相信。
“哎呀，该感谢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嘛~”她真的是做方案都有点小脾气兴起了，虽然说和黑山羊斗智斗勇是挺好玩的。
但被算计了，就是有点不爽啊。就是很想快点破坏这种快感来作为报复。
本来并不打算跟黑山羊道别的。
但没想到，黑山羊自己交出了流言核心，是已经被净化成天蓝色的石吊坠。
很眼熟，很像小时候她和她的一个小青梅一起在小地摊上买的那一对。虽然那种吊坠满大街都是啦。
那个小青梅是意外得来的，那个时候，乔禾喜欢看英雄小人书，幻想着自己也是一个拯救他人的英雄。
一个惬意的喝着玻璃瓶汽水的午后，看到了一个被一群半大孩子围着的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女孩——一个绝佳的等着被英雄拯救的人物。
乐不可支的乔禾跑回家扯了木匠爷爷刨下来备用的长长的几条竹篾。双方力量悬殊，但她的竹篾甩的实在是好，划的那些孩子身上都是小伤口。
被激怒的孩子想要绕过那些细长的竹篾去抓他们两个。
乔禾从腰后，掏出一条编的细致的宽约一掌的竹鞭，双手握着，狠狠的往地上一甩，一声响亮的鞭地声，土路上扬起一阵灰尘，彻底把那些比她要高出一个头的小孩给唬住了。
后来，那些小孩再也没来招惹他们。
而那个小女孩也缠上了她。
乔禾也就意外的多了一个玩伴。
流言世界崩塌那一刻，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小青梅的脸和黑山羊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如果春天一直都有花就好了，不是吗？”
那句话，是小青梅搬家前对她说的。
从流言世界退出来之后，乔禾用了一个小号在八卦群里发了一句话“没有花的春天，我也会喜欢。”
她知道苏沉沉肯定在群里，也肯定会看到。
算是回应了吧。
阴阳怪气的骂跑了小孩子后，乔禾抬头看了看已经亮起来的路灯，伸手在眼睛前晃了晃，“真是奇怪啊，他们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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