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巧嘴

一个月的时间，我除了见过冬枝与枝冬外，还见过一个姨太太。这个姨太太就是二少爷嘉兴的生母罗姨太。那日她穿着玫红色的旗袍，头烫了全部挽在脑后，带着一朵芍药花样式的夹，说是来瞧瞧少帅的姨太。

        那日她坐在院中的椅子上，见我出来看了我一眼，便让我与她一同坐下。她与我说了很多大帅府的规矩，和嘉烮少爷的事情。她说我既已嫁进了大帅府，这些规矩都应该知道，嘉烮少帅是我的夫君，理应多了解夫君的故事。

        她还告诉我嘉烮少帅在成婚的第三日便去了军营。葛淑芬小姐，不，现在应该是少帅夫人也跟着去了军营。说是新婚的夫妻就应该在一起，现在是新时代了，丈夫去哪里，作为妻子就应该陪在丈夫身边。

        大帅与大帅夫人都是明白人，也就同意了。只是大帅的母亲老夫人却不这么认为。老夫人总觉得女人不应该抛头露面，就应该留在家里，好好尽孝。

        老夫人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什么都不说。她明白天下变了，时代不同了，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老夫人不喜欢葛淑芬是整个大帅府都知道的。因为嘉烮少帅不喜欢葛淑芬，葛淑芬能嫁给嘉烮少帅是因为葛升副官为了救大帅牺牲了，大帅心中有愧，便将葛淑芬接到了大帅府。

        葛淑芬识人眼色，讨得了大帅与大帅夫人的欢心。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老夫人对她始终冷淡。时间久了，葛淑芬也懒得费心思讨好老夫人。因为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好不好，若不是有嘉华少爷每个月来给其看病治疗，说不定早就归西了。

        罗姨太的嘴十分能说，声音也很好听。我听冬枝说罗姨太以前是唱戏的，因为长了一张巧嘴，每有大官去戏园听戏，都是罗姨太登台献唱。大帅有一次去戏园听戏，便看中了罗姨太，这才有了嘉兴少爷。

        我心中不禁想到，嘉兴少爷做生意的巧嘴，应该是继承了罗姨太。

        这天罗姨太又来了，她的心情依旧不太好，坐在院子里牢骚，我便出去找罗姨太，听她牢骚。可罗姨太见到我并不像以往一样拉住我谈心，诉说她对这个大院子的不满，而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丢下一句“低贱就是低贱，就算进了金屋，也改变不了一身低贱的味儿。”就走了。

        我看着一脸怒气的罗姨太，心中很难过。不是因为罗姨太骂我低贱，而是因为仅一个陪我说话的人，也不愿搭理我了。

        我有些沮丧，便打算回屋，看到冬枝白了我一眼，最后又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我。

        我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我知道冬枝恐怕又要为难我了。

        回到屋子的我趴在窗前，看着长在窗前的牵牛花。

        到了夜里，天气也同我的心情一样，下了雨。冬枝依旧没有送饭，我饿着肚子，告诉自己，睡着了就不饿了。我在饥饿与寒冷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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