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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姑娘


  吴大郎的尸体呈大字状趴倒在地,脖颈衣裳血肉模糊的部分就像是烂泥一样糊在地上,被什么东西砸的扁扁的糊成一坨,看的令人觉得心理有些不适。

  而除了那掉在地上的放泻药的纸包以外,顾无言和宁西楼并没有找到别的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个……两位贵人,不要嫌老头子说话难听噻。可这死不死人出不出事的说白了是俺们村子里的事,跟您二位没有关系!就算您二位身份高贵……也不要管俺们的事了!”村长遣散了一众看热闹的妇女,只留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汉在村后头的尸体边上守着,半点没有要顾无言和宁西楼靠近的意思。

  顾无言一脸漠然地立定在尸体旁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抄着手的模样与刚来村子里时那温婉可人的样子大相径庭。

  宁西楼道:“那村长的意思是这桩人命案子就不管了?”

  “不、不是不管……是、是老头子村子会自己处理,用、用不着……”

  “杀人的凶手此时就在村子里,村长难道就不害怕么?”宁西楼又道。

  这时候再怎么样村长都听出几分不对劲来。

  顾无言和宁西楼只是过路的两个“旅人”,就算是被他们村里的妇人强拉过来的,也断没有硬要管闲事的道理。莫非这两个人……

  村长心里打了个突。

  莫非这两个人是府衙派来的不成……

  瞧他表情不对劲了,顾无言还想说什么,宁西楼却突然握了握她的手。

  “凶手就在村里,难道村长就不怕么?”宁西楼淡笑道。

  他容貌姣好,温眉顺眼,可说出来的话却无端的令人胆寒。

  “这凶手还不知是为何对……吴大郎下手,搞不好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只是图个乐子,还会对其他人下手。我们也尚且不知道吴大郎为何半夜三更的会出现在牛棚,难道村长就不觉得奇怪吗?”宁西楼继续说。

  吴大郎的傻儿子还坐在一旁乐呵着玩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小石头,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的,得亏那尸体没有脸了,若是让他明摆着看到是吴大郎……也不知道会如何。

  几个村汉叽叽喳喳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瞄尸体,一边又忍不住看看顾无言二人。

  “别说了……”村长一向和气,此时也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里就暂时交给咱们村里的人,两位贵人还是先回屋带着去吧!”

  顾无言面无表情地反手拖着宁西楼走回村里,此时也懒得再装什么贤良温顺的女子了,临了回头冷道:“对了,村长还是请个兽医来看看你们村里的牛吧!若是不及时治疗,只怕明年的秋天你们村里就没有黄牛了。”

  路过村里,顾无言和宁西楼并没有回村长家,而是朝南出了村子直接朝着昨天碰到那几个妇人的山溪边去了。

  经过一番闹腾,此时天已大亮,村里人开始忙活起烧午饭,三三两两的妇人结伴去山溪边洗菜。

  村里刚死了人,那些妇人们不敢落单,一边害怕一边神采飞扬地讨论吴大郎身死的事情。

  顾无言寻了块大石坐下,面上冰霜三尺的表情告诉宁西楼她现在心情很是不爽。

  “怎么了?夫人。”宁西楼含笑在她身边站定,手上捻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狗尾巴草。公子如玉,衣衫土气,手捻杂草,看上去有种奇怪的丧萌感。

  他喊“夫人”喊得自然又顺畅,好像没有半点不对。

  顾无言黑了黑脸。

  穿了两天裙子她还是觉得很不习惯,此刻坐着也支棱着一条腿,露出了裙底的衬裤。

  顾无言不自觉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瞥了一眼那些往这边偷看的妇人们,压低声音道:“单独两个人你能别喊我夫人吗?”

  “那喊什么?”宁西楼温言挑眉,有些苦恼地想了一下随即道:“言言?”

  顾无言认命的歪过头,半晌才把自己的鸡皮疙瘩从那声“言言”当中捡回来,琢磨道:“村长不让报官,这个村子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我们要不要回平州城去喊平州府衙的人过来?”

  他们打扮成这个模样来清贫村就是想要在不声张的情况下查探这诡异村子的隐事,若说硬要动手,这个村子里没人能够走过顾无言的身侧。可他们现在却是只查到了一些奇怪的边角,重要的线索一概不知,搬了平州知府来岂不就是打草惊蛇了么?

  眼下村长已经怀疑他们,若是真想对顾无言做什么,恐怕也不会动手了。

  吴大郎意外身死,杀他之人下手狠厉,定是憎他已久,跟村子的图谋有关系吗?

  “这村子山高水远,距离平州城约莫有两个时辰的路程,若是普通人去,平州知府不一定会管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事。”宁西楼直言。

  这村子显然就是村长的一言堂,也只有偶尔市集的时候村里人才会挑上几个壮汉下去买卖东西,跟孤山上的山寨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要是普通人去报案说这里山上死了人,平州知府还真不一定会管这事。

  可若是顾无言或是宁西楼直接亮明了身份,两个远从京城而来位高权重之人,莫名其妙的在山上管人家村里事,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村子真有问题尚且两说,若是顾无言想岔了……

  “可眼下死了人是事实,吴大郎举目无亲只有一个辨不了事的儿子,村长还会敢将事情掩盖下来么?”顾无言说,“若真是如此,那我只能怀疑吴大郎是村长杀的了。”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继续看看吧。”宁西楼将捡来的狗尾巴草拼起来编了只蛐蛐拖在掌心,献宝似的在顾无言面前晃了一圈,然后放在她手里,“有人想要对我们下手的话,早晚会有下一步动作的。”

  那只蛐蛐编的不怎么好看,几条腿都是歪的对不齐,顾无言却觉得新鲜的很。

  从来没有人给她送过这种小玩意儿,毕竟谁会想到高高在上铁面煞气的顾少帅也会有一颗深深掩藏起来的贪玩的童心呢?

  不远处洗菜的几个妇人一边悄声嘀咕着一边偷看过来,只觉得这两个长身玉立的人儿站在溪边,格外的般配。

  下午,秋日里的日头不烈,高高的挂在山头。

  村长觉得村后头就这么大喇喇地晾着一具尸体又诡异又恐怖,便吩咐人将尸体搬到了吴大郎家里,聚集了村里所有的男人并勒令女人们全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不允许出门后,一本正经地在祠堂开启了审问。

  鉴于村后头拿留下的血脚印上有鞋纹,村长直接手一挥,将没有那种花纹鞋底的人赶走了,留下了一大半穿着差不多样式鞋子的。再比对了一下鞋印的大小,将过大的或是过小的一半人给赶走了,留下了七八个十分值得怀疑的对象。

  顾无言是围观人员之一,见状凉凉地掀了掀唇角。

  她要是凶手,她指定不会穿着自己的鞋子去杀人。若是穿了,那也早就销毁了。

  在村长一系列无聊又无用的盘问当中,顾无言突然想到了那夜出事的时候,她似乎正因为跟宁西楼一起摸着了脏东西之后去山溪边洗手了。

  算着吴大郎死的时辰,应当差不多是在那前后。

  那凶手如果真的要毁灭证据,直接将鞋扔了顺着山溪冲走不就完了?

  山溪……

  顾无言蓦然想到那晚洗手洗了半天都觉得洗不干净,其中固然有心理因素的原因,那会不会……她其实与凶手的鞋子擦肩而过了?

  越想顾无言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强行按捺住现在就想要顺着山溪去找一找的冲动,耐下心来听村长分析凶案的线索和破案的利弊。

  她实在是想不通有何利可言。

  折腾了快一个时辰,实在找不出什么,村长便叹了口气道:“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出什么来,两位贵人……不能因为俺们村里的事耽误你们嗦,要不您二位还是继续游山玩水去?老头子也不留了!”

  竟然是直接要赶人了。

  他此言一出,一旁几个村汉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村长好几眼,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无言道:“哦,不急。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没有办法排除嫌疑,还是先留着好了。山里空气清新,待凶案水落石出我们再离开不迟。”

  俨然一副搅屎棍的模样。

  村长很头痛,将目光移向旁边的宁西楼。

  只见宁西楼深情款款地扶了扶顾无言的肩,温声道:“夫人说什么都好,想多玩会儿我们就多待几天再离开。”

  村长:“……”

  离了祠堂外的院子,顾无言打发宁西楼去陪破云,自己则在村中漫无目的的瞎逛。

  白日里她不担心宁西楼的安全,还有破云在,若是出什么事只要破云嚎一嗓子,她立刻就能赶到宁西楼的身边。

  没走出多远,顾无言便感觉到有双鬼鬼祟祟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眼下穿着裙子,自然不太方便做什么飞身过去一把将人揪出来的动作。她想了想平日里庭真是怎么走路说话的,脚下一顿,怯怯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那眉眼故作柔善紧张,可眼神却是半点都不慌忙,冷静又平淡,直勾勾的样子就像是两把杀气腾腾的刀。

  跟踪顾无言的人愣了一下,往树后头缩了缩。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顾无言一挑眉,直觉自己做不来柔怯的样子,大大方方地抄手问道。

  那树后头露出一双惊慌的眼睛,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似的,露出树干的灰色衣摆都飘了飘。

  村里头的女人为了干活方便,都穿着短摆的粗布衣衫和长裤,下头一双布鞋,头发则是老老实实地用布巾包起来,看上去简单又干净。

  可面前的这个年轻姑娘明显衣衫都不合体,袖子过于宽大,为了做活方便她都卷了起来用绳子扎好。还有裤腿也长的卷了好几圈,用针线缝过了才能穿的。

  她一双手和两只眼红彤彤的,见顾无言朝自己走过来,立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抬脚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跑。

  “等等!”顾无言喊道。

  她几乎没在这个村子里见过什么年轻人,按照村长的说法是村子里的年轻人留不住,都去附近的镇子里城里做工了,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带点新鲜的东西回来。除了这个姑娘顾无言还没见过其他差不多岁数的男孩子,女子倒是有几个。

  “我记得你。”顾无言见她面上虽然害怕,但是脚步停了下来,极力地想要找个遮挡物将自己挡起来似的。她放柔了声调,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平时那般冷静又冷酷。“你是那个张麻子还是吴麻子家的媳妇,对不对?我昨天在溪边看到你在洗衣服。”

  顾无言试探性地朝那姑娘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便找了棵树下的石头坐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来聊聊好不好?”

  姑娘看上去胆子小,但犹豫了一下也挪了过来。

  毕竟面前的顾无言虽然看上去有点凶,但是漂亮的很,不像是什么坏人。

  她瑟缩着在顾无言身边的树下站定,一双眼睛左右瞟着,似乎很怕被人看见的模样。

  “这个村子的人好像都姓吴,你公爹应当是吴麻子吧。”为了不让那姑娘害怕,顾无言没话找话地试探。“我也没见村里有几个年轻女孩,你是想跟我做朋友吗?”

  若是庭秋月在这里,说不定会被这么和蔼的顾无言给吓一跳。

  就连顾无言自己都觉得不太习惯。

  她友好地伸出手去想要搀着那姑娘过来石头这边坐下,却陡然目光一凝,看到了那宽大的袖子里头露出的一条又一条红痕。

  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抽的。

  顾无言表情淡下来,只见那胆小的姑娘一咬牙,两只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声音沙哑:“我不姓吴……我叫冯莺莺,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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