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离去
三日后，渺云墟的山门处。
“潺溪，你的伤势太重，还是多修养一段时间，等伤情好些之后再走吧。”郑承韬站在周潺溪身后，看着仍面容憔悴的后者，露出一丝不忍，劝说道。
周潺溪转过身来，小心翼翼的放下背上背着的一口水晶棺，对着面前的众人深深一拜，“谢承韬兄好意，我的伤不碍事，白泽她等不了太久，我这就带着她去昆仑巅。”
秦遵纲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体内的干涸的真元让他看去来甚是虚弱，“潺溪道兄，此去昆仑巅山遥水远，你又重伤未愈，为防不测还是让几位道行墟内的长老随你同行吧。”
“这几日多亏了渺云墟照顾，怎好再劳人护送。”周潺溪摇头推辞，“我此去走山间小道，至多遇到几个蟊贼，也奈何不了我。”
宫芷看着周潺溪身侧那个清莹秀澈的水晶棺，犹豫了片刻，向着周潺溪开口问道：“你将白泽带回昆仑巅之后，有何打算？”
周潺溪伸手抚摸着水晶棺，咧开苍白的嘴角，笑而不语。
李守墟、伏瑾瑜和沈清澜三人站在几位道持身后，纷纷默然，对于宫芷的问题，周潺溪已经做出了他的回答，或许他的心早就随那场六月的大雪远去了吧……
沉默了片刻，郑承韬躬身朝着周潺溪一拜，将头深深垂下，“我替天下苍生在此谢过二位了。”
山门处的众人跟着郑承韬，躬身而拜，异口同声道。
“多谢二位了。”
周潺溪俯身还礼后，重新将水晶棺背了起来，转身离去。
刚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陆垣墉所说不可尽信，过了今年太玄剑便到了炼鼎之时，届时太玄剑必将重新现世，诸位尽早提防。”
“多谢潺溪道兄提醒。”秦遵纲点了点头，面色肃然道，“待墟持出关，我等定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
“如此便好。”周潺溪颔首，又别有深意地看了郑承韬和宫芷一眼，随即转身迈步朝山下走去。
众人目送周潺溪愈走愈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却还是没有人愿意挪步离去。
秦遵纲瞟了一眼郑承韬和宫芷，转身缓步离去，同时对着身后的李守墟三人道：“这一战大家都受伤不轻，回去好好调息吧。”
“是，师尊。”沈清澜的双腿站的有些麻木，一听到秦遵纲的话，立即跺了跺脚，扯了扯杵在原地的李守墟和伏瑾瑜，想拉着他们一同离去。
李守墟和伏瑾瑜看着各自的师尊都没有离去的意思，犹豫一下，朝着二者一拜后，便随着沈清澜一道向墟内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便见守门长老宋擎海长老的弟子袁镇从一颗老树背后探出头出来，跑到三人面前，还是跟初见时一样，怯生生地仰着头问道：“瑾瑜师姐……，太玄剑是谁的佩剑？厉害吗？”
李守墟三人也只是从道持间的对话中知道了连烽就是太玄剑的器鼎，但他们连器鼎为何物都不甚了解，更别说太玄剑了。
“好啊，你小子敢偷听道持师叔们说话了。” 沈清澜瞪了一眼这个比自己小上十岁的师弟，不想在其面前丢了面子，当即清了清嗓子，信口胡编了起来，“要说这太玄剑，那可是道音峰剑尊的佩剑，能不厉害吗？”
“据说当年，剑尊持着太玄剑只身一人闯入万灵山中，在以一敌万的情况下差点削下了当代妖皇睚眦的脑袋。”沈清澜愈说愈离谱，“后来，太玄剑通了人性，化作一个名为连烽的少年，趁剑尊闭关之际，偷偷逃出道音峰，这才引得道音峰不惜出动三位宫主也要其捉拿。”
“咳咳。”李守墟再也听不下去，干咳了两声，“袁镇师弟，太玄剑确实为道音峰所属，但你清澜师兄方才所说的都是他乱说的，你可千万别信。”
袁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嘟着嘴道：“我就说嘛，剑怎么可能变成人呢？清澜师兄你也太无耻了，居然骗小孩子。”
“你个臭小子！”沈清澜老脸一红，扬起手朝着袁镇打去，却被后者轻巧躲过，一溜烟地朝着远处跑去。
看着袁镇跑远，沈清澜没有去追，反倒一步闪至李守墟身后，一把扼住他的脖子，破口大骂：“李守墟！你成心拆穿我是吧！”
李守墟对只这招的破解之法已是无比熟络，立即默念忘物诀，指尖清辉一亮，朝着沈清澜的腰腹狠狠点了一指。
“嘶！”
沈清澜只觉一股夹杂着寒气的痛感袭来，疼得跳将起来，他倒吸一口凉气，嘴上依旧不饶人，“好啊！到了忘物境知道用真元来攻击你师兄了！。”
“啪！”
一声脆响传来，伏瑾瑜伸出纤手，朝着沈清澜的后颈拍了一巴掌，语气平淡道：“你又想去帝休树上过夜了吗？”
沈清澜抬眼看了看情绪低落的伏瑾瑜，连连摇头否认，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
李守墟跟在伏瑾瑜背后，踌躇了片刻，缓缓说道：“师姐，白泽前辈被纳魂幡抽去二魂七魄后，自知没多少时日可活，这才选择与殚魄珠同归与尽的，是吧？”
伏瑾瑜停下脚步，看向山下的方向，皓齿轻启：“即便白泽前辈不是回光返照，她也会这么选择的。”
“都怪那魊刹恶鬼。”沈清澜觉得李守墟和伏瑾瑜的争论没有意义，便将话锋带到祸首身上，“若不是魊刹穷追不舍，周潺溪前辈和白泽前辈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伏瑾瑜微微颔首，附和道：“修炼阴冥道的人皆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否则也不会以永不入轮回为代价来修道了。”
沈清澜深表赞同，咬牙切齿道：“等日后本尊当上墟持，定第一个号召天下正道攻上泰安府，彻底灭了这些恶鬼。”
李守墟跟在二人身后，从腰间拿出从天岚城老翁那里买的灵壳。细细端详着。
之前太过紧张，沈清澜没有细细观察从灵壳中孵出来的小家伙，现在李守墟又将其拿了出来，他自然不能放弃这个好机会，当即凑到李守墟身旁，嬉皮笑脸道：“守墟师弟，能不能把你的灵壳给师兄我看看呀？”
李守墟白了沈清澜一眼，迅速将灵壳收入怀中，撇着嘴到道：“你之前不是不信吗？现在想看，晚了。”
“之前是师兄我眼拙，有眼不识灵壳，你大人有大量，就让师兄我好好开开眼吧。”沈清澜依旧陪着笑，不依不饶。。
李守墟冷哼一声，“那我欠你的银子？”
“银子？什么银子？”沈清澜皱着眉头，装作将此前之事完全忘记的模样，斩钉截铁道：“你何时欠过我银子了？”
“这还差不多。”李守墟轻笑一声，轻轻地从腰间拿出比拳头略小一圈的灵壳，谨慎地将其交给沈清澜，叮嘱道，“你小心一点。”
沈清澜一把夺过灵壳，拿在手中细细端详，嘴上敷衍道：“你放心吧，就是我自己摔了，也不会让它碰到地面。”
“砰。”
话音刚落，便闻一身闷响传来，沈清澜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所幸他反应够快，生生将身子往前挪了几寸，堪堪接住了掉落的灵壳。
沈清澜狼狈的模样引得李守墟哈哈大笑，捂着肚子道：“我相信你了。”
“本尊何许人也，定然是说到做到。”沈清澜飞速起身，没有去管身上的尘土，拿起灵壳细细观察。
沈清澜认真观察了一番，指着灵壳上的淡淡裂纹，皱着眉道：“守墟，这灵壳上的裂纹好想比之前更少了。”
李守墟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点了点头，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我猜灵壳上的裂纹应该与神兽破壳的时间有关，之前清心狐强行破壳而出，耗费了大量气力，延长了它破壳的时间，所以灵壳上的裂纹也随之减少了。”
“清心狐？”伏瑾瑜对这个名字闻所未闻，好奇地问道：“清心狐是这灵壳中神兽的名字吗？”
李守墟颔首，解释道：“对，在地下法阵的时候，白泽前辈告诉我，这灵壳中的幼兽乃是狐族中的神兽，有‘摄心狐’和‘清心狐’两个名字。”
沈清澜挠了挠脑袋，作回忆状，“狐族中的神兽……对了！《奇兽异志》中确实记载了有一种名曰‘九尾’的狐族神兽。”
伏瑾瑜白了他一眼，“就是两岁的孩童都知道九尾狐乃狐族至高神兽，还用得着你说。”
“那你听说过清心狐吗？”沈清澜不满地嘟着嘴，问伏瑾瑜，“听过摄心狐也行。”
伏瑾瑜摇了摇头，“狐族的种类很多，诸如赤火狐、紫瞳狐、冰冠狐等虽各有神通，却也称不上一个‘神’字，唯有九尾狐属于神兽之内。”
“嘁”沈清澜学着伏瑾瑜的模样瞪了后者一眼，转头向李守墟问道：“守墟，白泽前辈也是神兽，定然知道不少，她还说什么了？”
李守墟看了看沈清澜手中的灵壳，“白泽前辈说这神兽虽无通天道行，却有控制生灵心窍之能，既能摄心夺魄也能清心净魂。”
沈清澜挑起眉头，敲了敲手中的灵壳，“这小家伙竟有这种能耐，那以后看谁不顺眼只管叫它摄去其心魄不就天下无敌了？”
李守墟一把夺过灵壳，摸了摸刚才沈清澜敲过的地方，语气坚定道：“我不会要求它去摄取他人心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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