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飞蛾与火
“吱嘎，吱嘎。”音响里传来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为前行付出艰巨努力的声音。
姜汤认真的听着，过了一会，钢琴的声音缓缓的流淌出来。
“你这臭棋篓子，以后可不跟你下了。”一个老头置气一般的扔下棋子，跟对面的人说。
“诶我说老李头，我赢了你还叫我臭棋篓子?那你是个啥?”对面老头也不乐意了。
“臭棋篓子。”老李头好像没听见，依旧重复着自己的话。
“又开始装聋了，得得得，甭说了，这局算我输。”
老李头瞬间眉开眼笑。
“这回又能听见了?”
“瞎说啥，我老李这耳朵这片谁不知道，那是出了名的顺风耳，那隔壁老王头扒灰，咱听的可是一清二楚。”
“你可拉倒吧，都多大岁数人了，净扯这没用的。”
“不跟你这个手下败将计较。”老李头也大度起来，收拾起了棋子，一个个摆弄好，把棋盘一卷，背着小手就往家走，嘴里还哼着调调。
“老呀嘛老田头，咱地那个手下败将啊~”
天阴着，随时都要下雨的样子。
一个上班族样貌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仔细的挑起花来。
江清欢走了过去：“先生是要送给谁吗?”
男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停下正在挑花的手，看了一眼江清欢。
“送给一位和您一样知性美丽大方的女士。”
“那位女士一定很漂亮。”
男人看着江清欢，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说完江清欢便开始帮男人挑起花来，挑好了花，结账的时候，男人拿出一朵：“谢谢这么漂亮的老板娘亲自为我挑花。”
江清欢大方的接过：“不客气。”
男人走之后，姜汤也作势要走。
“你干嘛去?”江清欢问。
“出去逛会。”
姜汤跟在了男人身后。
“他不会对江清欢有什么想法吧?”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男人走进了一家蛋糕房，过了一会拎着一袋东西出来。穿过马路，在一家公司楼底下等着人。
他今天买了丽珍最喜欢吃的无水蛋糕，还有一束花，他能想到丽珍看到这些时的雀跃。
丽珍很快就下来了，看到男人，兴奋的跑了过来，男人也敞开胸怀，准备迎接。
一辆小轿车忽的冲过绿化带，奔着人行道疾驰而来，女人愣住了，男人急忙跑过去，丢下了散落一地的花和无水蛋糕。跑到丽珍身边，用尽全力的把她推开，自己就这么被撞飞了。
......
姜汤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和他一样被撞飞的男人，但是这个男人好像更惨一点。
姜汤拍拍他的脸。
“醒醒。”
男人茫然的睁开眼睛。
“我没死?”
“死了。”姜汤指着一个地方。
男人顺着手指看过去，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我?”男人捏了捏自己的脸。
“你?”男人看了看姜汤。
“你死了，现在应该是灵魂。”姜汤解释到。
男人认命的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可惜了，那么好看的花。”男人说。
“丽珍会哭的。”男人又说。
姜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值得吗?”姜汤问。
男人没理他，自顾自的说：“我和丽珍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我们俩人，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并列第一。”
“丽珍可难追了。我们上体育课，我看丽珍热得不行，就跑去小卖部用早餐钱给丽珍买了一瓶冰镇的饮料，回来的时候上课了，我害怕丽珍喝到的时候，不凉了，就把桌子里的书都拿了出来，把饮料放进去，扇了一节课的扇子。下课了巴巴的给人送过去，人家还没要，我那个伤心啊。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一口把那瓶可乐全喝了。”
姜汤：......
“一口气喝可乐有多难过我当时就有多难过。”
“后来天天给丽珍抄老师布置的作业要求，你看我字写得好，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丽珍一开始没要，有天收下了，慢慢的就变成了习惯。”男人说的有点累了，停了一会，又说：“原本以为也就这样了，但是丽珍突然给我传了小纸条，上面写着，如果你学习能超过我，我就答应你。那天起，我死命得学，我爹看了都惊了。”
“我们在一起的第二个月，被老师知道了，老师找来家长，我爹说，‘我只知道谈了恋爱以后我儿子能上清华北大了。’，然后他就走了。”
“帅，我爹真帅。”
“后来上了大学，丽珍让我背英语单词，我不乐意，丽珍就和我约定背下一个单词就能亲她一下，我一个月背完所有四六级单词!滚瓜烂熟的，我现在还记着呢。”男人作势要背，姜汤见状急忙打断。
“丽珍是个好女孩。她让我成长，因为有她，无论再怎么样，情况再坏，我都对未来充满期待。”
“你问我值不值得，我先问你，你听过飞蛾扑火的故事吗?”男人问。
“听过。”姜汤点点头。
“那你想没想过，飞蛾为什么要扑火?”
“不计回报的付出?”
“因为在飞蛾看来，那不是火。”男人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丽珍。
“那是他的光。”
如果这场车祸是火的话，那么他愿意为他的丽珍赴火。
男人说完就准备朝着丽珍走去，脚步却一停问：“死了会有那种特殊的能力吗?”
姜汤郑重的点了点头：“会。”
“那就好，这样我就能继续保护丽珍了。”男人说。
姜汤的心情有点不太好，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的花店。
江清欢见姜汤脸色有点黑，不禁调侃着说：“哟，这是哪位美女把咱们姜老板的魂勾走了?”
姜汤没理他，背过身，摆弄起花。
江清欢偷偷的笑。
摆弄了好一会，姜汤突然说：“江清欢，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不生我气啦?”江清欢走到了姜汤身边，看到姜汤拿手挡着花，不让她看，有点疑惑，这是在干嘛呢?
“一直就没生你气，你看。”姜汤把遮挡住花的手拿开。
火一样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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