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男人的对决
距离艾如许牙疼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柯岳果然信守承诺请她吃了一顿海鲜大餐。
彼时小龙虾还不是网红夜宵，但已经霸占了夜市的半边江山，与烧烤平分顾客。许朝霞和岳绮雯一致不允许艾如许和柯岳吃路边摊，加上天气转凉，日子眼看就要到霜降，夜市也不复夏季热闹。
到最后，柯岳合计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咬咬牙，不就是一顿饭吗，吃！
但推开“水晶宫”旋转门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一阵肉痛。
你看看这水晶灯，都快把客人眼睛闪瞎了！你看看这大理石地砖，反正都是踩在脚下水泥地也够光滑吧！你看看这实木的楼梯扶手，谁敢看不起坚固耐用的不锈钢！你看看会客区的皮沙发，坐没坐相成何体统！
“柯岳……”艾如许只跟着父母来过这种比较高档的酒店，此时怯生生跟在柯岳身边，手下意识拉住他宽大的校服衣袖。
柯岳也差不多，但他强撑着不想在艾如许和外人面前露怯，淡定道：“等我问问服务生。”
好在大酒楼的服务还是很到位的，他们刚进来就有一个服务生走近询问。待点好菜，在包间里坐定，两人各自暗松一口气。
柯岳一边用热水烫餐具，一边问：“马上就月考了，有把握没？”
他刚一进来就脱掉了校服外套，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半袖的撞色帽衫，宝蓝色的前胸处有一颗明黄色的星星，张扬活泼，满满的少年气。陶瓷碗杯在他手里行云流水般腾换，抬手时，还能看见清健的手腕微微凸起来一块，对少女来说有种近乎致命的诱惑。
艾如许不敢多看，接过水杯，低头倒水：“其他都好说，就是数学和化学还不太行。”
柯岳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和老班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咱俩换成同桌，你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我，坐一起方便些。”
“……也行。”
————
“柯岳，晚上吃日料去吧。”艾如许趴在吧台上，蔫蔫地问。
正值仲夏，天气炎热，内陆还少雨，饶是室内开着空调，也不够清爽。正因为这样，艾如许已经食欲不振了好久，下巴都尖了不少，把柯岳心疼得够呛。
他听到提议，哪里还有别的意见，满口说“好”。
晚上。
艾如许帮小柯夹了一块烤鳗鱼：“尝尝怎么样，这是他们家招牌。今天在店里帮了一天忙，累不累？”
“很好吃。不累，我没干什么活，方姐和晨哥都把活抢了。”小柯很无奈，方欣和申晨总是开玩笑说“不能剥削童工”，大概是因为柯岳平时太不平易近人，所以他们看到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儿”就想逗一下吧。
艾如许当然也知道，只是她也觉得有趣，所以压根儿没打算拦着两人，况且方欣和申晨年纪也很小，在她看来都是些“小孩儿”。
吃到一半，小柯突然说：“如许，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儿。”
柯岳抿了一口清酒：“有事儿就说呗，小心翼翼的好像我们谁苛待你了。”
艾如许拍了一下柯岳：“少说两句吧你。”
经过柯岳这么一打岔，小柯心里反倒松快了一些：“我想说，总是白吃白喝你们的不太好，反正我在这边也不用上学，闲着也是闲着，出去打工赚点钱……”后面还有几句话他没来得及说，因为艾如许和柯岳的脸色太难看了。
柯岳“哐”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服务员，这边结账。别的回去再说。”
————
吃完饭出来就差不多快过了午休时间，二人慢吞吞地往学校走。
艾如许看柯岳时不时就低头闻一下手指，问：“怎么了？”
“给你剥虾拆蟹，现在一直觉得手上还有股味道。”
“是吗？”艾如许有些不好意思，从书包里拿出来一包湿巾递给他，“用湿巾擦擦吧，这个很香的。”
柯岳不接：“我出了那么多力，只能自己擦手啊？”
艾如许只好停下来，捉住他的手帮他擦。
柯岳想，艾如许的手真软啊，平时看着也很纤长，放在手上却这么软，小姑娘都是这样的吗？
艾如许不知道柯岳想了些什么，捏着他的手指，里里外外、认认真真擦了一遍，末了还低头闻了一下，只有湿巾清清爽爽的香味，满意了：“好了，这下没味道了。”
她的鼻息喷洒在柯岳指尖，轻轻的，痒痒的，柯岳没忍住低低笑了一声。
真乖。
“姐！”
柯岳额头肉眼可见地跳出来青筋，怎么哪哪都有艾知许！
艾知许没感觉出来他刀锋一样的视线，自顾自和艾如许说话：“还有岳哥，好巧啊！”
艾如许自然地放下柯岳的手，转身看他：“你岳哥今天请我吃饭呢，我们正准备回学校，你这是？”视线不着痕迹地在他身边的小姑娘身上转了一圈。
柯岳心里惋惜没摸够艾如许的手，说话也夹枪带棒的：“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趁午休出来和小女朋友约会呢。”他一点都没觉得自己也差不多。
艾如许和柯岳现在读的X市一中分初中部和高中部，他俩以前就是初中部的同学，如今艾知许也在一中读初中。四个人穿着一样的校服，两两站在一块，都很像趁午休时间出来约会的小情侣。
艾知许腼腆地笑了笑：“不是的岳哥，这是我同桌于秋水，她今天也请我吃饭呢。”
于秋水倒是落落大方地打招呼：“姐姐好，哥哥好。艾知许帮了我很多忙，我月考成绩还进步了，所以今天请他吃个饭。”
“这样啊……既然碰到了，那咱们一起回学校吧。”艾如许感到好笑，自家弟弟很明显就是一块榆木疙瘩，压根没觉出来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还真以为是“同桌情深”呢。
不过她也没有点破的意思，一来那是他们俩之间的事，万一于秋水并不准备告白，岂不是很尴尬；二来嘛，虽然弟弟已经十三四岁，比她这个姐姐还要高一些，但在她心里一直像个小孩儿，让她支持早恋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柯岳揽过艾知许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知许呀，你看啊，我跟你姐和那个于秋水是一点都不熟，所以她肯定不想和我俩一起走。但你姐话都说成这样了，她也不好拒绝是不是？你呢，就跟你姐说一下……嗯？”
艾知许一想，好像也有道理，于是凑到艾如许身边小声说：“姐，要不咱们分开走吧？我怕于秋水尴尬。”
艾如许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我猜错了？原来是郎有情妾有意？
她只好点点头：“也是，那你们去吧。”
柯岳在一旁但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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