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转眼到了圣诞，今年圣诞节的气氛特别浓，几乎在节前的一周时间里，这座小城的主要街道就被红、绿、白这三种圣诞色彩装扮起来了，几乎所有的商场都摆着圣诞树，落地玻璃窗上喷满了雪花。
沿街楼房上挂着各色的彩灯，门口还有戴红帽、穿红衣的圣诞老人。
小城里有一座不大的教堂，尖尖的房顶，房顶上矗立着一个十字架，。每到礼拜天，都会从教堂里传出唱诗班的合唱。
圣诞节学校组织了一次节日演出就是在教堂里进行。
音乐老师带着他们躲在体育馆里，排练他们演绎的曲目《雨的旋律》。
钢琴手从合唱队伍里走出来，径直来到钢琴旁，落座，抬手，弹奏早已烂熟于心的歌曲。
体育馆，落地窗帘，奏乐，热乎乎的灯光，以及似水无痕又隐隐带有轻快的歌声，同学们伴随着歌曲节奏左右摇晃着身体。
等到了表演的日子，夜幕降临时，圣诞夜的钟声敲响了，虔诚的教徒们如潮水般涌入教堂。
人们站在两边一人拿着一根红蜡烛，向信徒们送去真诚的祝福。
台上的人双手合十，身披翻着大白领的黑色斗篷，用英文轻轻吟唱《雨的旋律》，歌声舒缓，悠扬，仿佛来自天外。人们的脸在安静的烛光中，犹如天使般纯洁、恬静。
从教堂里出来，街上有许多人扮作圣诞老人，肩上背着个大口袋，在分送圣诞礼物。时代广场洋溢着浓烈的圣诞气氛，许多卖场歌手都在这天背上吉他，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唱歌。
白梦凡跟白亦说：“你不缺钱吗，跟着一起搞钱呀。”
白亦斟酌了下，“这能挣多少？”
白梦凡：“试试不就知道了。”
林溪蹲在广场木椅边做贺卡，白梦凡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瓶香水，林溪每做好一张，她就往上面喷上一点香水。
白梦凡：“收钱的盒子怎么办？”
林溪想了想，“拿个袋子就可以做了。”
陈景延看向白梦凡，“你刚刚不买了杯咖啡吗？装咖啡的纸袋呢？”
白亦从包里把纸袋拿出来，陈景延接过来随便叠了叠，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特别高级的盒子就做好了。
白亦：“我们摆到哪儿好呢？”
沈庭木说，“人多的或者奢侈品店附近，你选哪个？”
白梦凡：“选人多的吧，钱一点点凑起来也挺多的。”
等一切都搞定后，他们到天桥下腾出个地方就开始了。
白梦凡林溪气氛组提前上线，白亦弦还没调好就开始捧场了，“噢噢噢噢……”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dilililidilililidenda,dilililidelililidenda……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人群开始欢呼，有些人开始跟唱。
“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独自看一看大海，总想起身边走在路上的朋友，有多少正在疗伤……dilililidilililidenda……”
“dilililidilililidenda,dilililidelililidenda……有难过也有精彩…”
那些青春的画面闪过人们的脑海，在这个圣诞夜流过血液，直抵灵魂，合唱声越来越热烈。
眼瞅着盒子里的钱越来越多，白亦也唱得更卖力了。
人群中，陈景延的目光越过一个个人头，锁住了沈庭木。沈庭木也在看着他，安静平和，眸子浅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花漫天飞舞，落地玻璃窗上画着鹿拉雪橇。广场中心，是一个个衣角打结，正向圣诞老人许愿的人。
凌晨一点，公园还是有很多人。
“烤地瓜，烤地瓜，又甜又面的烤地瓜，一块钱一个……”
白亦白梦凡到小摊上买地瓜去了，回来时林溪正弯着腰，在花坛一片三叶草里寻找四瓣叶。
“这大冬天的，太冷了。”白亦拿着烤地瓜捂着手，边说话边呼出雾气。
陈景延从中间掰开烤地瓜，糖汁就从里面流了出来，一口咬下去，香甜软糯。陈景延吃了两口后往沈庭木嘴里塞了一大口，“好吃吧。”
沈庭木努力咽下去后，“嗯。”
公园大树挂满了彩灯，大楼上几个工作人员提着一大袋气球往底下扔，小孩子都冲上去狂踩，到处是“噼噼啪啪”声。
远处无数扬花般的细小光斑正从家家户户升起，如同成群的萤火虫，如同逆流的银河，浩浩荡荡地飞向天空。
烟花大会已经开始了，白亦他们爬到公园后面的山上。半山腰处有一处观景台，现下已经几乎被废弃了。
漆黑的天空炸开一朵朵烟花，以第一朵烟花为中心，周围像是涟漪一般荡开，漫天弥散着夕阳一样温暖的光。
白梦凡从包里拿出一大袋炒栗子，一边剥一边吃。
白亦吃惊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买的？”
白梦凡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想吃就说。”说着又从包里拿出第二袋。
漫天的火星尽数落下，沈庭木倚在石椅边上望着天空，瞳孔里映着散落的烟花，陈景延在一旁边吃边剥。
沈庭木随口说：“你之前不是想看烟花大会吗，现在看到了吧。”
陈景延反问：“不好看吗？”
沈庭木转过头，眼底的冷淡随着烟花的火光涌了上来，“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陈景延不置可否，继续剥栗子，过了一会，“这东西也太难剥了。”
沈庭木把袋子拿到自己腿上，“你的手是摆设吗。”
陈景延没有理会他的话，他说：“你说你什么都不喜欢，多无趣啊。”陈景延两手抱在胸前，声音轻快，尾音打了个卷。
沈庭木云淡风轻笑了笑，“是啊，多无趣啊。”
第二轮烟花落幕，星星点点的花火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陈景延他们边聊天边走下来，走回家的路上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一个老乞丐，头发乱糟糟的，只露出一只眼睛，破衣烂衫，拿着个破碗，离得远远的，“节日快乐。”
白梦凡林溪不约而同地看向沈庭木，沈庭木无奈，“想给就给啊。”
白梦凡这才拿出钱包，掏出一把零钱，数也不数放到破碗里，“嗯，给你。”
乞丐惊喜地看着碗里的钱，“太多了太多了……”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枝花，“这是我今晨摘的花……”
白梦凡觉得好笑，“今晨摘的花现在也枯萎了吧。”
林溪接过来看，“月季花吗？”
乞丐拿着破碗给他们作揖，又从口袋里拿了只用旧报纸叠的纸孔雀送给白梦凡，“多谢多谢。”说完，拄着拐杖低着头颤颤巍巍就要走。
“等等，”白梦凡叫住他，从包里拿出袋栗子，“反正我们也吃不完，留着路上吃吧。”
乞丐头都快低到胸口去了，给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像逃跑似地快步走开。
林溪不解地看着白梦凡，白梦凡也不解地看着乞丐快步离去的身影。
白梦凡：“怎么了？”
林溪：“你何必拿食物去侮辱他呢？”
白梦凡一脸诧异，“什么啊，不就一袋栗子吗？”
“他用手工换取报酬，堂堂正正的，拿了这一袋栗子就不一样了，就变成施舍了。”
白梦凡目瞪口呆，“这么复杂的……”
白亦走过去敲了下她的头，“你以为好人那么好当的，出门带带脑子。”
白梦凡揉揉脑袋，一脸不快，“你个马后炮……”
等回到家，陈景延翻翻找找从储物柜里倒腾出几包干脆面。一包干脆面里就一包调料，把袋子口撕开，用手把面饼捏碎了，倒入调料包，然后用手捂住撕开的口上下摇。
白梦凡看着陈景延在那儿捯饬，明明不怎么饿，硬是被他整饿了，“给我一包。”
林溪：“你们到这个点还吃干脆面啊？”
白亦吃着苏打饼干，“那也没什么好吃的啊，只有苏打饼干了。”
陈景延：“这么嫌弃你也可以不吃的。”
白亦：“不吃白不吃不是。”
第二天天气暖和了些，出门前陈景延给沈庭木戴了顶同款帽子。
“不要再往下拉了，再往下就看不到了。”沈庭木说。
陈景延：“天太冷了。”
大路边街道上有很多堆雪人，人往积雪里随便一躺就能画出个“大”字。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声，
“猴子快下来，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媳妇孩子。”
白亦抬了抬眼镜往电线杆上瞅了一眼，“大冬天哪来的猴子？”
有人说话了：“想个嘚啊，那tm是监控。”
陈景延忍不住笑了，“眼神真好，竟然还知道那是只公猴子。”
走在斑马线上，白亦跟白梦凡不知道干什么吵了起来。
白亦一步步倒退，白梦凡摆着手步步紧逼，“你管好你的狗，大早上的踩我脸上来了。”
“你反射弧也太长了，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事情过去了就不用负责吗，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们两个都丢出去。”
“来啊来啊……”
陈景延沈庭木冷静地听着他们吵闹，不约而同地看向红绿灯。
沈庭木斜睨了他们一眼：“快红灯了，你们是想到地下吵吗。”
白亦“哼”了一声扭头走了，白梦凡一脸不屑，“太幼稚了。”说完快步走到白亦前面，再转过头冲白亦比了个鬼脸。
等到了学校，他们的纷争才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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