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误会
这个点是四中学生的放学时间，门口挤满了人，高二高三的穿着蓝白校服，高一则是便装。
花花绿绿站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周知许个头太矮，她踮起脚尖往前看，但入眼的却都是人头。
从放学铃响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了，人还是很多。无奈困在中间无法动身，她只好随着人流挪动。
凌寒和宋阳加入了队伍，用龟速挪动着。
排队等待时，人总是觉得自己所在的队伍慢，但你一换队，原本待的队伍的前进速度就会变得快起来。
周知许后悔莫及，这边更慢。她底下头垂眸盯着脚尖看。
刚一低下去，头顶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这什么时候能出去啊？今天人怎么这么多？”凌寒满脸不耐烦。
宋阳伸长脖子望了眼黑压压的人头，说：“应该快了。”
凌寒扫了他一眼，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接着转头却见方才上晚自习前第一排的那个女生正仰脸看着他。
他打量了一下对方，个子不高，穿着简单，扎着高马尾，露在外面的胳膊特别细，而且从下午军训就开始看他。
凌寒勾出一个坏笑，问她：“你看着我干什么？我有女朋友。”
周知许：“……”
这人好不要脸。
宋阳惊讶地“啊”了一声，他没想到凌寒竟然还有这样一面，但转念一想，毕竟是男人嘛，谁还没有个另一面了，便不再作声。
凌寒眸光落到周知许带着怒气的脸上，就听周知许说：“你怎么这么自恋啊？看你两眼就以为我喜欢你了？”
凌寒反问：“难道不是？不喜欢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我是觉得你眼熟，所以才……”周知许觉得有点不自在，被当着周围这么多人的面谈论这种话题，她脸不自然的就红了。
“哟，巧了，我也觉得你很眼熟。”
“你！”周知许更气了。
她本就长着一张娃娃脸就算生气也毫无危险性可言。凌寒见她一脸怒气冲冲却不能把他怎么办的样子，十分得意。
他说：“老套的开场白就不用了，”接着话锋一转问：“不过，我是真觉得你眼熟，你以前是不是二中的？”
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又好声好气的问自己问题？
有毛病啊！
周知许对凌寒说：“你管我那个初中升上来的！”
“呵，脾气还挺大。”
周知许白了他一眼。
接下来两人再没有说话，随着谈论的间隙人群缓缓移到了校门口，出了校门就各自不见。直到周六军训验收成果结束。
五班在高一众多班级中，斩获第三，班主任刘还特别高兴。
他戴着一副眼镜，身材高大偏瘦，穿着简单，一条西裤上身白衬衣，看上去像某个大学的教授。
当然谈吐也十分有教授范儿，他扶了扶眼镜，对整列成队的同学们说；“今天的表现没有辜负昨日的艰苦训练，三等奖是对你们的鼓励，风吹日晒的，同学们幸苦了。”
学生们拖长了声音“哎”了一声。
刘还被逗笑了，五十八个学生个个脸如黑炭，他看了不免心疼，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操场周围，见其它班级都解散了，于是他也不耽误大家时间。
“我知道你们幸苦，好了都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老师再见！”
五班同学一哄而散，谈笑着从老师身边经过，周知许去篮球架拿了外套，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蒋文香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问：“你还不回家吗？”
周知许把外套搭在手肘上，遮住了晒黑的胳膊，“回啊，我待会儿要上班里找点书，你先走吧。”
蒋文香是住宿生，回家要去客运站坐车，但回家之前需要回趟宿舍整理带回去的东西，她“哦”了一声，说：“行吧，那我先回宿舍了。”
“好。”周知许笑笑，蒋文香穿过人群跑开了。
留在教室里的人不少，值日生在打扫卫生，有的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抓起书包跨了门出去。
学校明令禁止不许带智能手机，但其实每个学生兜里都踹着一部，凌寒胆子贼大，他倚靠着他座位边的墙，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字。
嘴角还带着怀春少女般的笑容。
周知许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着这样的一副表情。
不怪周知许眼尖，他们这组靠门，组员又都走的差不多了，而且实在在他的这副表情太过出圈。
“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有女朋友。”她不可思议地低声咕哝一句。
周知许扫了一眼就坐下开始收拾，数学，物理是她的弱项，所以她只装了这两本书。想着，趁哥哥在家，周末让他辅导辅导。
其实这几天回家的时候，老哥总会给她讲一些数学题，不过她听的懵懵懂懂，物理更是一塌糊涂。
老哥看她迷茫的小眼神，恨铁不成钢地拿起笔，用盖在上面的笔帽戳戳她的头，说：“笨死了，指数对数都搞不明白！这是高中数学里最简单的！”
最简单的她都听的雨里雾里，更不要说以后的内容了。
周知许为她的大学梦不禁担忧起来。
收了思绪，她把拉链拉上，站起来时没想到凌寒恰好经过她身边，斜背的书包撞了她肩膀一下。
也不知道他书包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还是路过她身边的速度太快，着急去见对象，周知许被撞得往前扑了下，差点站不稳摔了。
凌寒感觉到急时刹车扭头，跟她道歉：“没看见，对不起啊。”
周知许手扶着桌子站稳，肩膀传来隐隐的痛感，不过她不在意，闻言抬头，有气无力地说：“我这么大一个人站这儿，你看不见？”
凌寒的拇指勾勾书包带，上下把周知许打量了一遍，说：“也不高嘛，”他顿了顿然后很欠抽地问，“你有一米五吗？坐第一排。”
周知许对她的身高不是特别在意，但她在乎数字的精准度，她竖起三根指头放凌寒面前，强调道：“我一米五三。”
凌寒哼笑一声，说：“一米五三很骄傲么，初中生都有一米六。”
周知许被噎了一下，眼皮垂下，要面子的嘴硬道：“你管我多高。”
凌寒：“……”
教室窗外的柳树摇摇晃晃，在走廊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一片阴影，凌寒蹙眉观察着周知许的脸，越看越眼熟。
周知许见他打量着自己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背了书包，到凌寒面前。凌寒饶有兴趣地垂眸看她。
身边经过了几个同学，眼神朝他俩身上看了一眼，然后抬脚出了教室。
她憋了许久最后才说：“有女朋友的人，少看我！”
她不会装腔作势，此时硬着头皮说了句带火药味的话，脸上的表情和底气不足的样式却出卖了她。
措不及防的一句话，周知许内心是非常抵触和有对象的男生相处的。
凌寒无奈地摇头笑笑，心道：“这家伙不会以为我要脚踏两条船吧。”
嘴上说：“我只是看你比较眼熟而已，你初中是不是二中的？”
周知许得到答案，便相信了凌寒的话面对他的态度逐渐不再争锋相对，她说：“不是，我是三中的，你一直问我是不是二中的，难道你是二中的？那你女朋友也是啦？”
凌寒点点头。
周知许问：“那你是二中的，为什么会觉得我眼熟呢？”
凌寒反问：“那你是三中的，为什么会觉得我眼熟？”
周知许：“……”
是啊，为啥呢？
不在同一所学校竟然都能觉得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眼熟？
怎么解释都显得不正常。
好像“觉得你眼熟”这句话是特意用来接近人的客套话似的。
但这俩人着实冤枉啊。他们真的不是用这句话来接近对方的。
周知许最怕误会，尤其是害怕让对方觉得自己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她急忙解释，“我，我，我就是觉得你眼熟而已，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话音刚落，她的耳朵尖就红了。
不是害羞是尴尬的红。
凌寒惊讶地“啊”了一声，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矮个子脑子里居然会想这个，不过话说回来，他昨天晚上好像还蛮不要脸的告诫周知许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意思就是，你喜欢我是没戏的，哥已经名草有主了。让她离自己远点。
而刚刚那句，“你是三中的为什么会觉得我眼熟”。似乎应证了周知许的某些想法。
现在又解释起来她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就有点欲盖弥彰了。
他看着周知许逐渐变红的耳尖，玩心大起，说：“哦，是吗？那你耳朵红个什么劲儿？”
周知许像是被扎了似的，瞬间摸上耳朵，难堪至极，她抬眸瞥了眼凌寒，拔腿走的同时，伸手推了凌寒一把。
“我耳朵红不红管你什么事儿！自恋狂吧你是！”她说。
凌寒往后退了几步，站稳后，抬眼去看周知许时，只见对方已经在走廊上消失了。
周知许火速下楼，边向大门口跑，心里边骂凌寒是个自恋狂。
到校门口时才猛地反应过来，稳住脚步，低声咕哝：“他刚刚不是说他是二中的么，那他为什么会觉得我眼熟，还有我脑子是短路了吗，为什么不拿这个反驳他！凭什么只能他说我！”
周知许越想越气，脚尖一转打算上楼去找他对骂。
结果步子刚向教学楼迈开，就听身后有人叫她，听声音好像是她哥。
无奈她只得回头，去找她哥。
四中的学生没有走完，两两三三的穿校服学生结队而行，周知许穿过他们到了周知委面前。
周知委戴着墨镜，手里拿着杯奶茶，见她来了就把奶茶递给她。
周知许接过，弄了吸管进去，可能动静太大，惹得周知委低头去看。
只见周知许脸上带着怒气，腮帮子鼓囊起来，喝了一大口。
他问：“谁惹你了？”
“一个自恋狂。”
周知委摸了摸她的头已表安慰。周知许手里的奶茶喝了大半，见他不走就问他为什么不走。
他眼神往教学楼看，说：“等一个朋友，他也在你们学校，和你同班。”
周知许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她哥在上大学，哪来的朋友在上高中，要是朋友起码也是上大学了吧，她问：“你朋友，在上高中？”
周知委温笑了一下垂眸看着她的黑碳脸说：“他是休学，身体有点问题，不过现在好了。”
周知许了然，便不再多问。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哥的同学竟然是凌寒。
当凌寒下楼走到周知委面前停下时，她才知道她哥口中的朋友是凌寒。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凌寒和她会互相看着眼熟。
因为老哥曾经给她看过凌寒的初中毕业照片。凌寒看她眼熟是因为他俩兄妹长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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