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晚了
“我会向太后娘娘禀明的。”楚惜不久便要前往江南了，不能守在太后娘娘身边，她也非常不放心。
福公公刚才若没骗她，皇上皇后还是不同意她做太子妃的。可赵启彦不是说他已经有了办法吗？
“怎么了？”看见楚惜进来，太后睁眼看了一眼，问她。
楚惜将刚才的事情说了，“皇后娘娘如今是铁了心要让皇上知道一切，我们该如何是好？”皇后不比淑妃，韦家势力盘根错杂，她又是太子的生母，动皇后要考虑的太多了。
“冷家的事情更会刺激皇后，我担心皇后铤而走险……？”
“她不会的。”太后从容自信地说，对上楚惜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你知道太子昨天来找哀家说了什么吗？”
楚惜摇头。
“他换了老四去江南。”太后继续说：“她不敢拿太子的性命冒险。”
“皇后娘娘是怕此去江南，太后您……会对太子出手？”
“她不得不怕。”现在掌控局面的是至尚宫，皇上的身体并没有真正地好转，如今又躺下了，他们嚣张的气焰也熄了一半。
太后问：“昨天哀家让如喜送去给你的东西收好了吗？”
“收好了。”
太后转过头来看着她，郑重地喊了楚惜的名字，“楚惜。”
“太后娘娘？”楚惜微微收紧了手，莫名地紧张起来。
“哀家想让太子死在江南。”只要太子一死，保皇派的人就会自乱阵脚。其他的皇子们都是不成器的，没有哪个能和赵启彦比。
楚惜双手抓紧，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太后娘娘，这……太子一死，他们全都会来找太后娘娘您的。”他们都清楚，一切的根源就在赵启彦身上，可是把赵启彦除掉之后呢？
一切都会大乱，局面能不能稳住不说，那些人也会疯狂地想要取太后娘娘的性命的。
“哀家早就想清楚了。”太后神色坚定地说，她脸上岁月的痕迹仿佛不再是她衰老虚弱的软肋，而是她坚毅果决，勇敢不屈的力量，“与其等到哀家死的那天，不如孤注一掷。”
“太后！”楚惜紧张地抓住了太后的手，那一刻她心里突然冒出来一种太后会从她眼前消失的错觉，她不忍反驳太后的决定，也不想看太后冒这么大的险。
“太后，您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又何必着急呢？我们稳扎稳打，一步一步地往前，这天下迟早会是您的！”
太后狠狠地甩开她的手，面色冷厉，目光凛然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舍不得对太子动手？”
“我……只要是太后让我去做的，我都会去做。”楚惜没有去争辩，她自己更不敢去深究她内心深处的感觉，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这一点，只要是太后的命令，她都会服从。
“很好。”太后收起了狠厉，冷酷地吩咐：“那么这次你就让太子死在江南，我只想见到他的尸体回来。”
“诺。”
楚惜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明明脚步沉重地仿佛连步子都迈不开，她已经接受了太后的命令，可心里为什么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她不是在担心太后，她更不知道该怎么担心太后，她能想到的便是在他们发现太子死去的那一刻，飞速赶回来，替太后挡下那些枪林箭雨。
她应该好好劝劝太后的，劝太后放弃，她劝不动，可以找别人来劝，比如邓大人、邓文良……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陷进了泥潭里，迷失在了沙漠之中，茫然无措，一点力气也没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姐姐，你怎么了？”如月拎着食盒进来，看见楚惜躺在床上，担心地喊了一声。
“生病了吗？”如月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楚惜拉上被子盖上，“你自己吃吧，我睡会儿。”
“哦。”如月看她怎么都不对劲，坐下来吃了没两口，又跑了出去。
“姐姐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月拉着如兰去了楚惜的房间。
如兰看见楚惜这状况，知道肯定是因为太后和她说了什么，“你别管了，让姐姐好好休息吧。”
如月还想问清楚，被如兰推了出去。
“你是不是知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如月抓着如兰的手不让她走。
“没什么事。”如兰无奈地看着她，拍着她的手说：“放心吧，姐姐过两天就好了。”
如月半信半疑，也没有别的办法。
安心殿。
皇上看完福公公查到的东西，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但没有像皇后说的那样，是楚惜在蛊惑太后。
“母后太孤独了。”所以才会对楚惜有那么重的感情。
皇后看着皇上这般安然的神色，看看他手上的东西，又看看福公公，怎么会这样呢？福公公不可能这么办事不利，什么都没查到的。
“至尚宫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吗？”韦正芸厉声问福公公。
福公公弯着腰，恭敬有加地说：“奴才能查到的，全都写在上面了。”
“皇后娘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奴才没有查到的吗？皇后娘娘为何不跟皇上直说呢？”他不解地问。
能说她早就说了，太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太高大了，没有人能轻易撼动的。她冒险去做，皇上只会认为她不孝，心思歹毒。
可她真的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皇后娘娘何不再写一份，让福公公交给皇上呢？”花梧在一旁说。
韦正芸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忙让人写了一份，让花梧去交给福公公。
花梧出去了一趟，但很快又回来了，东西还在手上，“太后娘娘去看望皇上了，太子殿下、四殿下和五殿下也去了。”
“福公公在殿内伺候，奴婢没能把东西给他。”
韦正芸愣了一下，又忙问：“打听到太后是去做什么的吗？”
“没有。”
韦正芸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她心里总有点不安。
等她赶到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什么事情，皇上笑的这么开心？”皇后走进来，说着行了礼，看了太后和赵启彦一眼。
“母后刚刚和朕说起江南匪贼一事，安排了太子和启明一起前往镇压匪贼。”皇上也怕她担心，解释了一句，“这次是让他们去历练历练的。皇后可以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听到四殿下突然换成了太子，韦正芸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是太子殿下去呢？
“不是说让四殿下去吗？”韦正芸问。
“启阳？他要照顾陈妃，太子殿下去有什么不好的吗？”
“本宫只是担心……”
“这么点事有什么需要值得担心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去，有那么多人保护着他呢，能出什么事？让他出去见识见识一番也好。”皇上丝毫不担心，太后一说，他便立马答应了。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镇压匪贼一事，耽误不得！你们准备好就立马动身！”
皇后面色苍白，说不出一个字来，皇上都已经拿定了主意，她还能怎么阻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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