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落的困惑
刘红霞是有男朋友的，过去自然是跟男朋友谢云的聊天最多。然而，随着刘红霞跟谢云的聊天越来越少，她的朋友圈又何止一个两个人？对她而言，朋友不分亲疏，聊的来的就是朋友，程杰，也只是她众多朋友中的一个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年初七他们又聊了几句之外，他们便再没有联系了。程杰当时说当天晚上或者改天再聊，现在她都开学整整一个星期了，他说的改天到底是改到哪一天呢？
不管怎样，她现在是不可能经常联系程杰的了。开学之后，自然不能时时刻刻都把手机带在身上，就算有时候把手机带进教室里，也是保持关机状态的，不怕一万最怕万一，哪怕是开了免打扰模式，要是手机突然冒出其他的声音，也够刘红霞她吃一壶的。
所以，高三之前刘红霞跟她男朋友谢云的联系也是很少的，平时都是下晚自修之后才在QQ上寒暄几句，到了周末的时候才能在外面见上一面。因为谢云不是第四中学的，而是四公里之外的高凉中学的学生。
高凉中学，一个在高考里省的前十名都有名额的学校，跟第四中学这样的重点中学相比，简直就是重点中的重点。高凉中学的管理在时间上抓得比市里其他重点高中要紧很多，自从刘红霞跟谢云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两人的交流慢慢就变得比以前少了一半不止。
刘红霞是在高一的时候就认识谢云了。按规定高一新生开学第一周是要进行军训的，那时他们两个的学校一起在德育学校军训。军训开始的第一天他们两个碰巧坐在了同一个桌子上吃饭，谢云以为刘红霞是高凉中学的，而刘红霞又以为谢云是第四中学的，两人边吃边聊还挺聊得来的，刘红霞可以说是对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一见钟情了，从他的谈吐中隐约觉得这个男孩的自信是发自内心的，甚至从他说话的表情上都能看出他对自己现状是非常满意的。青春的冲动就那样开始了，然后刘红霞就拿出手机（那时候能拿出手机的同学家里都是有钱的！）跟谢云互相加了QQ。
高一时候的学习不是很紧张，他们还是经常有在傍晚下课的时候拿出手机来聊天的，直到高二下学期，刘红霞委婉的向他表白了，他们才最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过，对于两个学生来说，不同的学校都已经意味着是异地恋了吧？
起初他们知道对方不是同一个学校的都觉得尴尬，后来刘红霞经常以请教问题为借口找他，他们才慢慢熟悉起来。不过高三以来，他们的联系的确很少了，就连过年前的那次旅行，也是刘红霞三翻四次地提起，谢云才勉强答应的。不是说他家里没有钱支持他外出旅行，他这样消极的回应刘红霞的提议，刘红霞都觉得他是在躲避自己而已。不得不承认，刘红霞对谢云已经疲惫了，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冲动，现在的感觉甚至让她有了几分苦恼。但是这绝对不是刘红霞喜欢交朋友的理由，一个的性格脾气决定了他是如何与人相处的，刘红霞这样的活泼开朗，话还有点多的女孩，自然也是很多男生喜欢的聊天对象，这样的聊天是有分寸有界限的。
谢云最大的改变也许就是因为他爸妈在深圳的公家单位上班，去年又在深圳买了房子之后，他自身的优越感越来越明显了，刘红霞甚至觉得谢云变得有点高傲了。上次约他去北京本来就是想找回一下感觉的，没想到他一路上的表现很让人失望。同桌张梦瑶跟她男朋友邹其强在北京住的一个晚上都是住的同一个房间，而她跟谢云却是一人一个房间。要是是刘红霞跟同桌睡一间房，另外两个男生睡一间房的话都没那么尴尬。当时刘红霞就觉得委屈，人家看起来都是那么亲密无间，只有谢云他喜欢装绅士，北方那么的冷，他都是把手放在口袋里，都舍不得多牵一下她的手，名义上是男女朋友，可实际上却像两个普通的同学。而且，他们一行四人回到深圳的时候，他竟然就那样丢下她去找他爸妈了，虽然刘红霞她不得不笑着说没关系，但是哪个女的不想自己的男朋友多陪会自己？谢云以为刘红霞有同桌他们陪着回去就相安无事了，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然而现实却是同桌突然病了，她总不能也跟着住在同桌男朋友爸妈租房那里吧？邹其强爸妈在虎门租的房子只是一房一厅而已，人家两夫妻在外面工作，不可能租个一整套的房子住吧？她能怎么办，自然是装作坚强的样子，可谁又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坐过长途车！
刘红霞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自然不会把情绪挂在脸上，就算过年期间谢云也只是隔天才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干脆直接就是发个信息而已，刘红霞也没有半句的抱怨。或者说没有抱怨并不严谨，只是有些怨言却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也难怪刘红霞在回家的长途汽车上遇到一个隔壁镇的老乡就兴奋地聊个不停，其实她只是心里害怕而已，好歹身边坐着隔壁镇的人心里也没那么慌张。而且从后来的对话中了解到这个叫程杰的人高中毕业的，竟然没有读大学而是去了打工，更巧的是上次在QQ上聊了几句发现他竟然也是第四中学毕业的，好奇心驱使她想要交他这个朋友，就像班上的其他男生跟她一样聊得来的朋友。
今年的元宵节是在新历2月14日，还是周日，刘红霞在学校里没有什么活动，周日晚上照常是要回教室晚自习的。此刻教室中间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九点半，刘红霞在想下了晚自修要不要给谢云打个电话，平时没什么机会聊天就算了，今天元宵节，又是西方情人节。虽然两人在不同学校，就算没有什么玫瑰花之类的礼物，节日的问候总该有一个吧？其实下午吃完饭回到宿舍的时候刘红霞已经开了手机看了好久的了，始终是没有收到谢云的信息，QQ上能收到的只有几个同学群发的祝贺元宵节的信息。所以，刘红霞一整个晚自习都是心不在焉的，第二节自习课的时候数学老师布置的三道几何证明题她一道都没有完成，都是快下课的时候才求同桌给她看看解题思路才勉强连抄带做的完成了。
张梦瑶自然是知道刘红霞是为什么心不在焉的，她也只能说一句爱莫能助了，谁叫她的男朋友邹其强就是同班的呢？还坐在她后面，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刘红霞，也就只能在课间的时候叫她别想太多，也许谢云只是因为学习时间紧张才没有顾得上这些，毕竟人家是高凉中学的高材生呀！有手机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开着的吧？估计都是关了手机锁在宿舍的行李箱里罢了！
艰难的等到了晚上十点，终于是下晚自修了，刘红霞迫不及待的又长按着手机的开机键。手机进入使用状态五秒，十秒，三十秒，QQ上都没有任何信息的提示。她失落地打开了谢云的聊天界面，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年初九她开学的时候谢云发过来的“晚安”二字。直到十分钟后同桌拉着她回到宿舍，她还手里还紧紧的握着手机，生怕不能第一时间看到男朋友发来的信息。
看来是不会有什么信息的了，刘红霞回到宿舍洗漱一下都十点二十分了，十点三十分宿舍准备关灯，手机就要关机了，不然被宿管阿姨发现在玩手机的话，要扣班级评优的分，还要通报批评，更严重的是直接通知家长把手机没收了！
终于手机震动了一下，没有任何提示音。刘红霞有点纳闷，男朋友的信息一直都有铃声提示的，那这会是什么信息呢？刘红霞一时也猜不到，解屏手机看了看，原来是QQ邮箱的提示，新收到一封邮件。这年代怎么还有人用邮箱呢？估计都是一些垃圾邮箱信息吧！顺手把那个邮箱那个小红点拖掉之后，刘红霞就失落的关机睡觉了。
可是她始终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脑子乱得很，睡在她上铺的张梦瑶都被她的翻动弄到睡不了，只好从上面翻过头来低声对她说：“嘿，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呀？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天底下好男人一抓一大把的，别想了，赶紧睡吧！”
刘红霞只好静静的躺着，不再翻动，她突然想，会不会是谢云在邮箱里面给她制作了一个特别的邮件？也许里面会有惊喜！
刘红霞始终是忍不住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宿舍的厕所里。裤子都没有脱，她就蹲在厕所里，左手食指轻轻的按住开机键，右手大拇指又紧紧地按住了手机扬声器的孔，随后又把手机调到静音模式，生怕不小心发出的声音会惊扰其他正在休息的同学。
手机上显示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刘红霞来不及多想什么，着急地打开QQ，再打开邮箱提醒。
只见邮箱最新的提醒上邮件标题写着“元宵节快乐！”下面是发件人“红云”，失落，伤心，困惑，刘红霞瞬间就忍不住流出了泪水，她麻木的点开了邮件。
“元宵节快乐！知道你现在已经开学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看手机，简单的节日问候就只能通过过时的邮箱发送给你啦！之前说好会找你聊天的，后来太忙就忘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可以经常发邮箱给你吗？这样也许不会占用你很多的时间，不过你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啦！我是过来人，知道高三的学习很紧张，希望你接下来几个月里好好用功，不要再说什么自己成绩很烂这种话，考得一分就是一分。另外，早恋对个人情绪影响很大，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不管是甜蜜也好，苦涩也罢，都要处理好这种事情，不要被影响到学习啦！”
邮件是程杰发的，晚上九点半下班之后，程杰才犹豫要不要给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发个祝福。上次简单料了几句，知道她是第四中学的，突然就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之前刘红霞说她成绩很烂，寒假不想补课，这让程杰有点担忧，毕竟能考上重点中学的女学生真的不多，所以他决定要好好引导一下她，就算考不上什么重点大学，起码也拼一个普通院校的本科啊！
刘红霞看着程杰的邮件，并没有感到什么欣慰，反而是更加的伤感。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老乡”都能在节日的时候发个祝福，偏偏自己认识了快三年，确定关系也有一年的男朋友却什么表示都没。
刘红霞想了一下，决定简单回复一下。
“收到你的节日问候甚是开心，愿你同乐！既然联系不方便，以后就常用邮件联系吧？还有，一直好想问你一个问题，你高考差几分没过本科A线而已，为什么不读B线，或者回来复读？”
刘红霞始终是好奇心太重了，这那样回复了程杰的邮件。
此刻程杰正洗完澡在用吹风机吹着头发，手机一震他就拿到手上看了看。他发现竟然是刘红霞回了他的邮件！现在几点了？十一点零五分！学校十点半关灯他很清楚，现在刘红霞回复他邮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十一点了都还没有睡觉，而是在偷偷看手机！当然，程杰是以为刘红霞在跟她男朋友在聊天或者其他什么事情。这样又怎么可以呢？如果是为了所谓的感情而置学习于不顾，那么这样又有什么意义？这跟他去年备考前不就是一样了吗？虽然他是高考前几个月就已经彻底分手了，但他又怎么可能没被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学习？
程杰随即就在QQ对话框里发了条信息过去。
“那么晚了还不睡觉的吗？宿舍关灯了也还偷偷躲着玩手机？听哥一句劝，赶紧把手机关了睡觉！”
还好刘红霞开机的时候已经把手机调静音了，不然突然收到程杰的信息肯定会响一下，因为她并没有把他的信息设为免打扰。
刘红霞看到了程杰发来的信息，觉得自己今晚的胆子也是挺肥了，居然敢违反校规偷偷玩手机。随后她便从瓷兜上一边打字一边站了起来，回复了程杰。
“偶尔一次而已，马上就睡了！”
“那就晚安了，至于你问的那个问题，周末我再发邮件给你吧！”程杰又回复了一句。
“OK”刘红霞用两个字母就结束了这次对话。
尽管刘红霞很快就关了手机回到床上躺着了，但是她又怎么能睡得着呢？年前的那次旅行都没能让谢云对自己更多的在意一下，现在又怎么能奢望他会改变？谢云这个人刘红霞还是很了解的，他身上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气质，特别能吸引人，而且他天生具备一种俯视别人的优越感。不过这种优越感似乎已经变了样了。以前他会觉得自己学习好而自豪，也不敢说骄傲，现在随着他家的条件越来越好，他对待一般人的那种清高就表露出来了。刘红霞承认自己曾经就是很喜欢谢云这样子的性格，觉得这样的男生特别有魅力，而今夜，她不得不反复考虑要结束这样的名存实亡的恋爱关系。一开始是自己向他表白的，也许，最后还得自己提出分手吧，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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