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刘主任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向周念儿的床位走过来，弄的周念儿一阵紧张，心脏“扑通扑通”跳。
可刘主任只是走到她床边就停下了，盯着她。
周念儿不自在极了，“您有话就直说。”
“你有必要对我这么生分吗？”刘主任又摆出一副受了伤的母亲的样子。
“我觉得有必要，礼貌非常重要，外公教我的。”
“可我又不是外人。”
“刘主任，如果你来只是想要埋怨我对你的态度，那就请回吧，我还得好好休息呢。”
“好。”刘主任无奈的说，“于珏在相亲你知道吧。”
“嗯，怎么了，你有合适的人要介绍给他？”
“周念儿，我知道你跟你师兄关系好，但你不该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一旦刘主任想让周念儿按自己的意思做就会叫周念儿的全名，这招这么多年屡试不爽。
周念儿听到这个称呼，原本隐藏着记忆一下就被撕了缺口。
“是吗？”她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过分的话来反击。
“你别总是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于珏跟你不可能的，你也别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这是于珏让你来告诉我的？”
“不是，你王姨年轻的时候不容易，你就别再添乱了。”
“王姨不容易，您更是不容易，感情在你眼里只有我是最轻松的。”
“别再提你小时候的事了可以吗，我每次一跟你说话，就必须先听你抱怨一遍你小时候的事。我们以前确实是忙，但自问在物质上从没有亏欠过你。”
刘主任越说越激动，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们，这让周念儿想起小时候在商场被刘主任逼着道歉的感觉。她也不想提起过去的事情。可是一见到这张脸，一听到这个声音，一感受到刘主任的情绪，回忆就会自动跳进她的脑子。
“当然，我一直感谢周警官，刘主任在我小时候提供的物质支持。您放心，于珏相亲的事情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这下你好回去跟王姨交差了吧，也请她放心，我对她儿子没兴趣。”周念儿靠在床头，被子下的手狠狠掐住胳膊，强迫自己冷静。
“我是你妈，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周念儿？”
这个称呼就是她情绪的开关，她笑了，“当然，您要是实在看不过去就拿芒果来喂我吧。”
“你。。我只是忘了你芒果过敏而已。”
“得了，我不跟您提过去的事了，你还是去关注你的病人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刘主任还没开口，对面床的小莉就急着帮刘主任说话。
“小姑娘，刘医生是忙工作不是做别的，你怎么能这么说？”
“是啊是啊。”周围的病人纷纷附和。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这是我家的事情。”周念儿摸摸被掐痛的手，冷静的说。
“她是你妈妈，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小莉还是不放弃管闲事。
刘主任坐在椅子上一副委屈的模样，一言不发。
“您呐，还是管好自己好了。这是我家的事，你又何必费心思呢。”周念儿想出言讽刺却是狠不下心来，也许她真的是出于好心吧。
“我是妈妈，当然了解一位母亲的心情，刘医生听到你这么说，该是多么的伤心啊。”小莉打算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套。
“您别管了，这孩子就是这样的，一点都不听话。”刘主任终于开口，却在帮着小莉说周念儿的不是。
周念儿彻底无语，陈兵本来想站起来帮她说话却被周念儿拦住了，“随她们怎么说。”
“小姑娘这可不对。”临床的大妈仗义开言，“哪有这么跟自己妈妈说话的。你看你伤成这样，肯定是不听妈妈话吧。”
周念儿听到这个眼睛都睁大了，看着刘主任说，“算是吧，谁知道这伤怎么来的呢？”
“那就是你不对了，高中生就该好好学习，肯定是出去瞎跑才伤成这样。”老太太丝毫没觉得周念儿的语气有什么不对，继续瞎猜着。
周念儿听到这话倒是笑了出来，原来自己看起来那么年轻。
刘主任接到电话后立刻起身，丢一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之后老太太更是来劲，“这是你男朋友吗，高中生就谈恋爱？”
周念儿跟陈兵对视一眼，“您不会觉得他也是高中生吧？”
“你一个高中生肯定是出学校瞎混，才会跟社会上的人扯上关系。”老太太的言语里净是嫌弃。
周念儿懒得理她，干脆闭上眼睛。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陈兵坐在一旁建议。
“好啊。”
老太太还躺在病床上跟自己家人小声议论着什么，不时转头过来看一眼周念儿。
走出了病房陈兵才问，“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帮你说话？”
“你想说什么？说我不是高中生，还是说我是一个好女儿。”
“额。”陈兵现在想起来，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吃瓜群众解释周念儿的事情。
“还是算了吧，她们就是太无聊了才去管别人的事情，可能内心巴不得我就是她们想象中的样子，好站在道德高点指责我，随她们去吧。”周念儿扶着墙壁小心的走着。
“你不生气吗？”
“没什么好气的，就当是听故事了吧。”
今天的天气不错，两人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不至于太晒。
“我可以知道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当然，无非就是从小在外公家长大，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偶尔出现嫌弃我一下，爸妈都忙，一周也见不了几次。”
“然后呢？”
“然后就长成一个我行我素，不爱听别人话的人。”周念儿看着草地上的一家三口发呆。
“可你不是说考警校是你爸的意思吗，你也听他的话考了警校，当了警察？”
那个不一样，我不是听话，是妥协。即使我当时已经成年一个多月，但周警官说动手还是会动手。”
“动手，你小时候。。。”
“还好，正是这样我才妥协，再加上我外公和舅舅的庇护，这种事情没发生过几次。”
陈兵只是看着周念儿没再说话。
周念儿转头说，“千万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同情。”
“你喜欢做警察吗，我们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已经为此受两回伤了。”
“我也不知道算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每次费尽千辛万苦抓到犯罪嫌疑人的时候，还算是开心吧。”
“要是哪天你觉得累的话完全可以换个工作。”
“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的事情。”
“为什么，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选择自己职业和人生的权利。”
“虽然我在跟周警官，刘主任说话的时候努力装做无所谓的样子，但还是担心他们随时会发火，随时会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一顿。这样的生活都过了二十年，怎么都摆脱不了。”
陈兵犹豫了一下说，“你该去看心理医生。”
“我试过，也认真思考过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但他们都不同意，一致认为我还是他们的私有物，不应该拥有自己的独立人格。”
周念儿踢着脚下的石块，“其实我觉得刑警工作很适合我，忙起来好几天都没有自己的时间，自然就不用去思考什么了。”
“可太危险了，说不定哪次就危及生命，我不懂为什么你爸爸非要你去做这个工作。”
“他曾受过严重的伤，不得不提前退休。在这个职位上有遗憾，就想让我代替他继续下去。再说总要有人冒着生命危险保护其他人的安全，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就算当时不是被逼着学这个专业，刘主任也会插手我的志愿，学个什么临床之类的。”周念儿觉得心脏压抑的难受，“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不想提他们。”
“好啊，不好意思，不该问这个的。”
“不如说说晚上吃什么？”
“那你想吃什么我帮你买回来。”
“火锅可以吗？”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在受伤的时候吃火锅？上次住院也是这样。”
周念儿叹气，“其实我也不想频繁提及小时候的事情，但随便说起个什么就是我小时候的愿望或者阴影什么的，我也觉得挺可悲的，吃火锅算是小时候的执念吧。”
“不是，一点都不可悲，你那时候只是个孩子，不该经历这个。”
“那就别问了，开车带我去吃吧。”
“好是好，可你伤成这样，吃了没关系嘛？”
“管他的，开心最重要。”
周念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忍不住想象着他们的人生。
“你师兄相亲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啊？怎么问起这个？”
“没有没有，随便问问，聊天嘛。”陈兵感受到周念儿的目光后赶紧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算是有关系吧，他躲避相亲的馊主意是我出的。”
“那你对他？”
周念儿笑着看陈兵，“试探我？”
“真是随便问问。”陈兵假装看着远处。
“我们就是朋友，而且我真的不关心他相亲的事情。”
陈兵松了口气，“他为什么要相亲？”
“我们这行不好找对象吧。真的太忙了，他又是队长，加倍的忙，今天肯定又去值班了。而且这行太危险，说不定哪天命突然就没了，就算不是没命，被感染上什么怪病也是够受的。”
“那你呢？”
“我也忙啊，这么清闲是因为现在还不能出院，不然要么在找线索，要么在抓人，要么就是开会。”
“我说的是你好找对象吗？”
“不知道，没试过。”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陈兵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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