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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变化


  正当黄灿全力以赴投入年度新产品开发工作期间,远在家乡的好友许多思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几位身处广州的小姐妹同时收到她的报喜短信:喜得麟儿,七斤六两,母子平安。

  直到全家人第一次围拢在病床前喜气洋洋争相抱娃的那刻,从公婆说漏嘴的话语里,许多思才发现原来公婆重男轻女的心思之前隐藏得那么好,她和丈夫都是公务员不可能超生,真是庆幸自己一举得男。

  原以为自己顺利闯关安心坐月子便好,谁知真正当了妈才知养儿苦,更加艰难的挑战都潜伏在后头呢。

  许多思先是母乳不畅,宝宝吸不到奶她也被吸奶器弄到疼痛难忍。她着急又心疼宝宝的时候,身旁婆婆那些半带挑剔半带督促的话语听起来尤其刺耳。月子饮食她也觉得不合心意,但婆婆坚持己见,做什么都是那句:为了宝宝好,也不理会她的胃口多差。夜里她要起来给宝宝喂四五次奶,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丈夫白天照常上班,下了班也不陪她多说几句话,干脆躲进另外的房间,游戏照打甩手掌柜照做。她心情低气压得厉害,免不了高声粗气声讨抱怨丈夫当了爹还长不大,丈夫躲她锋芒不跟她吵,婆婆护犊子的脸色可越来越难看了。

  许多思深刻体会到,对于一位新晋母亲来说,坐月子是比怀孕生产对婚姻更具挑战、更具破坏力的时段。假如效仿外国人不坐月子,也许夫妻关系、婆媳关系都能少受些伤害。

  她缺觉失眠、头痛欲裂,又不能和婆婆顶嘴,夜里难受得眼泪直流,看着身旁全然无觉高枕酣睡的丈夫,愤愤不平地猛踹了他一脚。

  张幼青被踹醒,扭头看见妻子黑夜中一双母狮般怨怼的大眼正怒瞪着他,压抑下不满困惑懒懒问了句:“你干嘛?大半夜的!”

  “你也知道大半夜的,你睡得倒香,你知道我有多久没睡好过了吗?”许多思委屈地诘问。

  “那能怎么办?哪个妈妈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一个大男人干什么你们都嫌做不好。再说夜里喂奶这事儿我是真插不上手。”

  “你这是偷懒找借口罢了,我同事中有多少好丈夫,把照顾婴儿的活做得比女人还在行。好,就算你不做,能不能喊你妈晚上稍微帮我分担一些?嘴上说疼孙子,怎么晚上孩子哭成这样她在隔壁房听不见?”

  “你说话能别老上纲上线?我妈来照顾你月子,白天也很辛苦,晚上累了听不见正常啊,你体谅一下老人不行吗?”

  “你妈能有多辛苦?当初你妈同意照顾月子,我妈立刻就掏了请保姆的钱。家里搞卫生、做饭、洗衣服全是保姆干的。你妈白天就偶尔抱抱孩子,到晚上她就撒手不管了。这样也叫照顾月子?还有你,孩子生了和没生你是一个样子,一点改变进步都没有!大少爷,我们现在不再是俩人世界你潇洒我随便。你现在是当爸爸的人了,就该对我、对孩子、对这个家多用点心、分担点责任吧?往后日子那么长,能一直靠父母吗?难不成以后我一个人得照顾一大一小俩儿子呀?!”许多思怨气刹不住车似地一股脑儿倾泻而出。

  张幼青老大不乐意了,从床上翻身坐起,黑脸沉声责备道:“许多思,是不是你现在什么都看不惯?什么也入不了你的法眼啊?生个孩子而已嘛,变得跟个王母娘娘似的。唠唠叨叨骂骂咧咧,变得跟个。。。。。。跟个怨妇似的。”

  许多思不但没得到丈夫的温情抚慰反而被责备怨妇,泪水一下子地涌出眼眶,哽咽道:“什么叫生个孩子而已?有本事你来试试?我最近几天心情坏得厉害,查了书说是激素波动太大,我可能是产后抑郁了,产后抑郁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什么产后抑郁?那都是你矫情娇气,想得太多。”张幼青哼了一声翻身下床,伸手拿自己枕头:“生孩子是为了生活更圆满,你要是搞得全家这么遭罪烦心、鸡犬不宁,那还不如不生呢!”

  “孩子是我一个人要生的?他难道不姓张吗?。。。。。。你干嘛?去哪儿?”

  “我去客房睡,免得和你吵起架来又多罪状一条。”

  “张幼青!你这个逃避责任的家伙!”许多思咬牙切齿压将一个抱枕朝丈夫砸过去,却只砸在已关闭的房门上。婴儿床上被吵醒的孩子啼哭起来。。。。。。

  那一霎那,许多思恍然浑身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半点斗志也没了,只觉得自己心房内某个位置也随着房门“砰”地一声关闭了。

  盼星星盼月亮,黄灿不知多少次顺路不顺路地溜达到自己购买的房子楼下,观察它一层一层起高楼、贴外墙、拆帷幕,想象着入住后的美好场景,终于在九月金秋拿到收楼通知书。

  她从网上搜索打印了几页“收楼指南”,一个人完成了整套验收签字、办维修卡拿钥匙等琐碎事情。

  她没去找庞亮帮忙,近月来大家也很少碰面。自从赵小玲子和庞亮议婚波折之后,黄灿看得出来俩人的感情日渐冰冻,只像晚期病患一天天地拖延着而已。庞亮来找过她做和事佬,被她婉言拒绝了。

  这事让黄灿对庞亮也深感失望。一个男人担不起责任的感情的话,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撩拨,不是吗?

  为了节省时间,她从淘宝上网购了许多新房家具和生活用品,所幸房子是精装修,连冰箱微波炉等都配齐。为了两间小房的窗帘等软装,她还得一个人拿着皮尺量尺寸、跑中大布艺城。如此一来,几周业余时间全部占满,但她忙得不亦乐乎,忙得心满意足,她终于可以在广州这个偌大的城市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静室。

  果然珠江新城的房子是黄帝女儿不愁嫁,经常当她蚂蚁搬家似地往新房添置东西时,身后便会跟着求租客攀谈,往往还不止一拨。

  她仔细打听了解了一番,自己小区有相当比例的购房者是投资客,房子不自住,要么通过中介出租给散客,要么放给酒店式公寓连锁企业经营。既然自己手上多出的一个单间不愁租,她便打算先观望比较一下价格。

  一切准备就绪,黄灿单打独斗惯了,也没喊任何人帮忙,自己开着公司车来回搬运了几趟,打扫整理好新居,才用新买的iPhone4打电话,将乔迁消息通知了闫慧和赵小玲子。

  不一会儿,得知消息的庞亮来电,除了恭喜她乔迁外,主要还是说他和小玲子的状况。听得出来他很低落,“我和她这次大概真的要掰了。以前是她闹她矫情,我哄我乐意。现在她对我冷淡得像房客,我也再不好意思给她描绘蓝图望梅止渴。”

  黄灿不劝,反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发誓真心要和她在一起的。我会不断尝试说服父母,天底下父母总是拗不过儿女的,他们总会答应的。”

  “光空口白牙赌咒发誓有什么用?”黄灿替小玲子不平,“无论对父母还是女朋友,你总该拿出些实质行动,令他们信服啊?”

  庞亮最近已经被来自各方的责备、埋怨打击得没了锐气,在电话里老老实实听着也不回答。半晌忽然说问出:“灿灿,假如,假如小玲子真的要跟我分手,我怎么办?”

  黄灿拿着电话简直气得要翻白眼,刚想怼他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却听庞亮接下来幽幽地请求她:“其实小玲子是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她连恋爱空窗期都不能忍,我们分手的话就再也没机会了。我还是了解她的。如果真那样的话,麻烦你多放点心思关照她。毕竟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听她说过,当初为了你爸住院筹钱,她把自己的金首饰都给当了。”

  黄灿愣怔当场。借钱的事她当然记得,但当首饰的事小玲子从来没告诉过她。

  次日晚上,面容憔悴的赵小玲子便出现在她家门口。黄灿连忙将她迎进小屋。小玲子站在四十平的房子了转身一圈打量完新居,才接过黄灿递给她的可乐坐在崭新的红色真皮沙发上。

  摸摸沙发皮质,她笑着夸了句:“灿灿,眼光越发好了,这红色沙发把整个小屋的颜色都点亮了,俏皮得很。”

  “刚收拾完,还打算周末叫上你和闫慧小聚呢。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事先打个电话我好下去接你,这样就不用在保安亭登记那么麻烦。”

  “我来有事跟你商量。”赵小玲子轻声说。

  “行,你说。”

  “我知道你在这栋楼还有个一样的单间,租金行情是多少?”

  黄灿瞧她表情特别认真,隐约有预感,答道:“这个,我忙搬家,还没来得及打听。”

  “你没打听,我刚才各楼层转一圈打听过了。小区里像这样的单间租给连锁公寓酒店可以收入大概四千五上下。”

  “呃,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黄灿靠近她坐着,“难不成,你想搬家?”

  赵小玲子点点头。好半天才抬起头微笑问:“我搬来还跟你做邻居好吗?”

  “好啊,再好不过了。”黄灿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回答,“反正我现在不用以贷供房也完全负担得起。你什么时候想搬,我开车去帮你收拾行李就成。只要你想清楚了,下定决心了。”

  “嗯,其实那天去医院之前我就已经想清楚了。不光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而是庞亮给不了我安全感。算了,就不要拖泥带水了。”赵小玲子甩甩头发,忽然提高声音强调:“灿灿,你看这样行不?四千五的房租,我照付是付不起了,打半折,欠下的等年底发了年终奖还你?”

  “我们之间还用算这么清楚?”黄灿笑嘻嘻地摇晃她肩膀,“你放心吧,我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养得起你。”

  “讨厌!”赵小玲子也笑颜大展,“哎呀,看来我以后要像鞭策男人一样鞭策你努力赚钱啊,这样可不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她继而正色道:“房租我是一定要给的。有句俗话说‘久住令人贱,频来亲也疏。’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工作多辛苦我还不知道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那这样,打半折可以。但剩余将来还的话就不要提了。否则不租给你了,你去找别的房东好了。”

  黄灿和小玲子你瞪瞪我,我瞅瞅你的,终于一起开心大笑起来。黄灿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我们不是说好,将来老了也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起互助养老的吗?朋友互助没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岁月悠悠,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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