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暑假就随着翠意浓浓的碧色和傍晚的清风如约而至，伊丽丝收拾好行李便再次坐上回家的列车。
一个学期的学习让她对霍格沃茨多少有了些依恋心理：
最起码不想和别人交谈的时候可以一个人借着学习的借口躲进图书馆，或者独自一人在黑湖边漫步，或者——
偶尔转悠到魁地奇训练的操场外围，她可以想象一下自己也可以在天上飞翔。
“你们假期有什么安排吗？”丘克觉得这节车厢过于沉闷，“我们家可能会举办宴会，到时候给你们发请柬。”
“好的，先谢谢你的好意啦。”伊丽丝点点头，脸上的笑意盈了盈。
麦伦可纳抓了抓自己的发梢，她今天特意用了速顺滑发剂：“雷古勒斯，你哥哥到时候会一起吗？”
“不知道，应该吧。”雷古勒斯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把目光投向窗外：“父亲应该会带他去的。”
弗林特夫妇和女儿也算是“久别重逢”，伊丽丝也开心地和父母分享了在霍格沃茨的趣事。
她特意免去了西里斯的部分，实际上他们确实也没什么交集。
“你可以多和同学走近些，多认识点人总归是好的。”
奇奎瑟里看着安静乖巧的女儿一时间也不忍心起来——可是纯血家族想要维持正统和荣耀，并没有别的路可选。
他是这样，他的父母是这样，现在他的女儿也难免要走上这条路。
弗林特家族背后的势力是他们得以立足的筹码，布莱克家族自然不愿意把这块触手可得的肥肉拱手让人——但是他们家的继承人却非要做个“变数”。
被分到格兰芬多的继承人，还真是罕见。
“布莱克家的大少爷有找过你吗？”
是福不是祸，奇奎瑟里还是问了她刻意回避的话题。
“……我们学院不同，父亲。而且他比我高一个年级。”
少女切下一块牛排，银色的刀叉在她脸上闪过一道光。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没有什么联系。
“他家的小儿子呢？”奇奎瑟里望着垂眸的女儿：“和你同岁那个。”
伊丽丝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雷古勒斯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不过卡罗家族应该是想借他攀住布莱克家族。”
“卡罗？”琳塔菲托尔也看向女儿，这个姓氏在她嘴里滚了一圈：“布莱克家族还没落魄到和卡罗联姻的程度吧？”
“统共就那么几个有点实力的家族，也说不准。”奇奎瑟里望向妻子：“奥赖恩前段时间不是和博克那边有过交易吗？但是涉及不多，所以应该是没彻底谈拢。”
伊丽丝看着面前的父母，咬咬唇问道：“如果——”
“怎么了？”琳塔菲托尔朝她投去目光，她们母女的蓝眼睛简直如出一辙。
如果西里斯·布莱克不喜欢我怎么办？
难道要这么问吗？
“如果，”伊丽丝的手指在桌下互相攥紧，“如果我的成绩不能全o怎么办？”
“这个不成问题，将来你又不用出去工作——”奇奎瑟里扬了扬眉毛，“只要保证面子上过得去，别被你们学院的同辈嘲笑就行了。”
西里斯一回去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雷古勒斯则循规蹈矩地跟沃尔布加和奥赖恩汇报学校里的事情。
沃尔布加不打算在他们回家第一天就浪费口舌对西里斯进行说教，于是便问了另一个相关的问题：“弗林特家的小姐有特别交好的人吗？”
“她和所有人都能处得来。”雷古勒斯没有说谎：“一般都是卡罗和她一起。”
“你哥哥呢？他们有过联系吗？”奥赖恩的眉头拧了起来。
“没有——”雷古勒斯摇摇头，“他和他的朋友们每天待在一起。”
沃尔布加恨铁不成钢地冷笑了一声，心里却俨然又对大儿子积了些恼火：“那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雷古勒斯微微垂了垂眸，不去看母亲黑色的瞳子，“您不是要我和她搞好关系吗？”
沃尔布加嗯了一声：“你哥哥有你一半懂事我就感谢梅林了。”
“如果哥哥执意不娶伊丽丝怎么办？”雷古勒斯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没什么波澜可言，因为他知道沃尔布加每次都能捕捉到他和西里斯话里的情绪。
奥赖恩抬头看了眼小儿子，对他的称呼感到些许诧异——之前他称呼别人一直秉承“布莱克风格”，只叫姓，不称名。
不过小孩子嘛，和玩伴亲昵点也无可厚非。
男人抬眼瞥了瞥自己的妻子，之前她是他的堂姐。
布莱克家族坚信纯血统精英主义。他们拒绝与麻瓜或麻瓜出身的人、哑炮和血亲叛徒交往，甚至与哑炮家族成员断绝关系，坚持他们的家族成员只能与体面的纯血统阶层通婚。
于是沃尔布加和他的关系就从表亲变成了夫妻。
“总会有办法的，他是个布莱克，就应该秉行家族理念。你在学校里也注意培养自己的人脉。”沃尔布加正因为西里斯的叛逆感到有些烦躁，对雷古勒斯的话也没有细究：“卡罗家族的人不用处的太好，代奇托比在魔法部那边的工作都快被架空了，真不知道这个废物是怎么搞的。”
雷古勒斯闻言只觉得心里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也或许是他不用再和麦伦可纳虚与委蛇。
“你和弗林特可以搞好关系，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落人口舌。”奥赖恩一边观察着小儿子脸上的表情一边道：“布莱克家族还没落魄到要靠两位公子拉拢一个联姻对象。”
雷古勒斯脸上的表情一顿，觉得自己像被看透了似的：“我知道了，父亲。”
特拉弗斯家族的宴会邀请如期而至，伊丽丝知道自己明天晚上自己应该做什么：
和西里斯·布莱克跳第一支舞；
如有必要，和特拉弗斯以及诺特跳舞；
尽量在宴会上稍稍崭露头角，取得更多纯血家族的关注。
西里斯能去吗？
伊丽丝不禁在心里默默考量这个问题——如果他不去的话，其实对自己来说将更加“方便”一些，反正之前他也会隔三差五的缺席。
华灯初上，一席浅蓝礼服的少女再次奔赴一场与以往大同小异的纯血盛宴。
西里斯脸上总是带着一种略带傲慢的表情。即使他自己不愿承认，但这种贵族式的美丽和傲慢的痕迹，显然是通过布莱克家族传承下来的。
“西里斯？”少女脸上多了层惊讶：“他竟然来了……”
奇奎瑟里随着女儿的视线望去，回答道：“去和他跳第一支舞，今晚特拉弗斯家族的当权人举办宴会，布莱克夫妇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雷古勒斯一早就跟着父母和哥哥来到这里，伊丽丝一进门，他就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她是真的很适合蓝色，柔柔的、静静的，像一株只盛开在梦里的鸢尾。
莱鲁凯南·特拉弗斯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这样一比较，他身旁的丘克也就显得更加帅气挺拔了一些。
他的棕发黑眼给他添了层书卷气，当然，如果他不开口吹嘘自己的话。
“日安，”伊丽丝微微屈了下膝，“特拉弗斯先生以及特拉弗斯夫人。好久不见，丘克。”
“弗林特小姐出落的愈发别致了，今晚上不知道要吸引多少追求者呢。”肯瑟里半是夸赞半是打趣，她也有一双褐色的眼睛。
莱鲁凯南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少女：“不知道待会丘克能否有幸邀你共舞一曲，他可是经常提起你呢。”
“孩子们的事就不用我们这些老东西操心了，年轻人现在可有的是自己的小心思。”奇奎瑟里接过话去，琳塔菲托尔也微微勾了下唇角：“肯希也不管管你这张嘴，还想当年那样张口就是打趣人的话。”
“丘克，还愣着做什么？”肯瑟里的脸上是一个精致的妆容，“带伊丽丝到处转转。”
“当然，我会照顾好伊丽丝的。”丘克对着弗林特夫妇俯了俯身，走到伊丽丝身旁。
奇奎瑟里没有出声，心里却已经开始思考这件事了：
按理来说今晚是特里弗斯家做东道主，结果让未来的继承人带着一个外姓先行离开？
伊丽丝抬眼看了看特拉弗斯夫妇，只好也隐下心头的疑惑盈盈一拜：“那就有劳特拉弗斯少爷为我这个外人花费精力了。”
“过去吧，”奇奎瑟里挽住妻子，“记住你今晚都要干什么——好好享受一下你特拉弗斯叔叔举办的这场盛宴。”
琳塔菲托尔嘱咐道：“我和你父亲待会就在这里，时刻注意你的仪态。”
伊丽丝点点头，一堆人正在看着这里。
“那我们先走了，待会才正式开始不是吗？”丘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布莱克一家的视线全都凝在了他们身上。
伊丽丝对着四位长辈点头致意：“愿梅林保佑我们大家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特拉弗斯为什么把她带走了？”西里斯下意识地问道，雷古勒斯的脸也绷了起来。
“看来弗林特家族还真是块肥肉——”沃尔布加的视线冷了冷，“你今晚可不要给我惹什么乱子。待会第一支舞一定要去邀请伊丽丝·弗林特，我不希望看到她和别人跳舞。”
她知道奇奎瑟里对西里斯的表现极度失望，毕竟布莱克家世代学习黑魔法，却培养出一个狂放不羁的格兰芬多，原本两家联姻就是为了资源共享，但西里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担大任的布莱克。
弗林特只有一个独女，谁能娶到这位笼中鸟，那才是真正的赢家。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丘克也回到了特拉弗斯夫妇身边：
伊丽丝看着不远处的西里斯和雷古勒斯，他们两人的目光落在不同的地方。
一个双手插兜微眯着眼望向悬挂的丝绸帷帘，一个两手交叠面无表情地望着正在讲话的莱鲁凯南。
伊丽丝宁愿自己今晚没有来参加这场宴会，或者说她宁愿西里斯没来。
正当她按部就班地往西里斯的方向慢慢走近，却见他笑着对一个榛子色眼眸的少女弯下腰递出手。
他邀请了玛洛墨达·帕金森跳第一支舞。
帕金森先是惊讶地转头看了看有些发愣的伊丽丝，却被西里斯直接抓住了胳膊。
她最终当然是同意了这个英俊而迷人的布莱克的请求。
饶是伊丽丝的性格再怎么安静，此刻也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弗林特和布莱克的关系，现如今她竟成了被当众抛弃的那个？
布莱克夫妇和弗林特夫妇四人脸上的表情一时间精彩纷呈，莱鲁凯南看着眼下的情况笑而不语。
伊丽丝下意识地就想扭头去看父母，但她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不能露怯，不能被别人看出她被“抛弃”了，不能落人口舌，不能让弗林特家族丢脸。
绝对不能。
“弗林特小姐，请问您是否愿意与我跳一支舞？”
“当然！我愿意。”
嘴巴比脑袋先一步做出了回应，伊丽丝一边应着一边快速地转过身子去看那个向她发出邀请的人。
“雷古勒斯？！”
她的情绪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起伏太大，导致她竟没有第一时间就辨认出熟人的声线。
“是我。”
黑发灰眸的少年平静地回应道，仍维持着那个邀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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