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194章
“达丁也一直在包厢？”达丁的妻子正是崔斯纽男爵的女儿，他们一家都曾追随过公爵，嫌疑最大，但不可能是他，毕竟他已经跟随辛西娅，转投为亲王，亚摩随口问了一句，就没有再管他了。
“政府大楼中财政部有肯尼斯这个人吗？”
“是的，的确有，但是我们也调查过，他的夫人从来没有和歌剧院人员接触过，社交简单，没有动机。”
“那么他的儿子确有其人。”
“今年夏天就要毕业，的确是年级前几的优等生，鲁斯塔的拜伦加校长和卡德曼教授都做担保，认为他的父母为了儿子心思急切，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并为他做了今年毕业生的推荐。”
治安调查司司长说：“我们调查出艾丽有生过孩子，但始终找不到，她的祖母听到了她的噩耗，已经经受不住，治疗师说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亚摩坐在办公桌上等了很久，下班后她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艾丽的祖母，但是今天来接她的并不是奇亚，而是辛西娅的车夫，厄菲摩斯多在车厢里说：“夫人很担心你。”
“你没有告诉母亲吗？”
“如果你是说她知道斯德的存在，”厄菲摩斯多点点头，“她知道，但她并不知道你会因为这个人而拒绝帕雷夫的婚姻，并且直接和帕雷夫透露了意愿。”
亚摩复杂地说：“我以为你会说。”
厄菲摩斯多说：“亚摩小姐，首先我是兰斯洛德的管家，并非伯爵夫人的私人管家，这件事由我告诉夫人，和你自己告诉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质，直到现在，您还不愿意放弃吗。”
亚摩说：“他现在跟随佛西法修，这算不算比帕雷夫更有资格呢，身份也许还不够资格，但我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过，他的才能完全不亚于我——”
“亚摩小姐，”厄菲摩斯多用一种让亚摩无法理解的神情看着她，“如果你要拒绝这门婚事，这会是我们兰斯洛德最大的损失，这样说出来，你还能拒绝吗？”
“最大的损失……”
亚摩露出惊愕的目光，想要反驳，却被厄菲摩斯多肯定的语气弄得有些不确定来。
厄菲摩斯多用着最为平和的语气，否决了亚摩的所有希望，平静地说：“夫人已经调查过斯德的详细资料，她会打消你所有的想法的。”
公寓中传来了楼上的钢琴声，辛西娅坐在落地窗边有些出神地望着外面，亚摩走到她身后，刚要把手放在上面，辛西娅的手摸着亚摩，带着少许的温暖，平缓地说：“过来吧，我已经知道艾丽的事情了。”
怀着忐忑不安和风雨欲来的畏惧，亚摩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说：“他们已经调查出艾丽的孩子，正在找他的下落，也有人认为是怀特公爵的余党，杀人灭口。”
辛西娅听着一首钢琴曲弹完，开始演奏起下一个小夜曲，说：“没关系，你不用遮掩，他们查不出什么的，维利安娜的父母估计把那孩子拼命地藏起来了。”
亚摩不由地去看辛西娅的面容，对方脸上好像完美挂着面具，亚摩则有些震惊地想，维利安娜的家族保护着私生子不被找出来，这是怎么奇怪的举措。
辛西娅示意亚摩去看圆桌上摆着的几张羊皮纸，说：“这才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亚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里面应该与斯德有关，只好打开那些资料，不由地被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人有多少十年，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那几乎要来他几分之一的岁月，然而这些时间化为黑色墨水，如同涓涓流淌的溪流一刻不停歇，最终汇聚成一个个冰冷字，组成了无数往事，亚摩的手像是被寒冷刺骨的水冻到，又仿佛猝不及防被毒蝎子蜇了一口，猛然缩回去，辛西娅的声音徒然变冷，说：“读读看，这些可不会是我骗你的，我从来不会骗人。”
亚摩意识到，曾经对付艾丽的手段同样被辛西娅拿来对付自己，相比较之下，辛西娅对于自己可比艾丽要好过太多。亚摩重新看过去，第一张炭笔画像上将一个英俊男人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眉宇间的比例和脸部轮廓的线条，几乎丝毫不差地刻画出斯德的神态精髓。
只不过与自己认识的斯德不同，画像上男人微微低头，笑容浮夸带着挑弄，视线斜看侧方，仿佛在和人调情。
最下方开始记录了斯德第一次出现的行踪。
这一段文字有了将十多人的签名或者血手印，每一个都代表着对于男人样貌的凭证和这段话的负责。
淡淡的魔法气息从个别签名上传递到亚摩的指尖，她抬头去看辛西娅，辛西娅适当地补充说：“我只是邀请几个魔法师作证而已。”
亚摩倏然将资料放在茶几上，辛西娅斜眼看着她脸色刷白，说：“怎么不继续读下去了，是因为他手里经过的女人并非只有你一个，感到难堪了么？”
辛西娅的话仿佛一把刀子刺进了亚摩的心脏，亚摩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厄菲摩斯多曾经的告诫都是夸大其词的偏向，心底却有一种声音在不断地说，辛西娅没必要骗你，就像她对待其他人一样，她不屑，那是她一贯以来的骄傲和傲慢。
然而她不相信几张羊皮质就能把一个人的过去全部揭露，太过割裂的前后相处印象几乎让她下意识拒绝承认。
“你可以试着接下去读，他还骗取了一个贵族少女的心，为他自杀了几次，或者还有其他辉煌成就，直到现在还有人对他念念不忘，你得想清楚了，大部分人可活得够久，如果你看上的是这么一个表里不一，招蜂引蝶，品行败坏的男人，他一旦被上层社会的人认出来，你是想把自己的当做笑料，还是想把自己当成正义使者，将他送进监狱？”
窗外，天幕的霞云渐渐褪色，被深蓝的画笔仿佛涂鸦几遍才转为黑夜，一如被渲染的心情，紫红色的光彩逐渐隐藏在群星之中，微微泛凉的风吹起，树木摇摆，却最后依旧挺立。
亚摩目光逐渐从最初的震惊转为坚定，说：“母亲，我想当面找他对质，我想听听他的解释，他不会是这样的人。”
辛西娅几根手指抵在额角，叹口气，说：“厄菲摩斯多送你去，这是今晚最后的机会。”
见对方想要反驳，辛西娅警告说：“亚摩，你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打算不断给一个男人伤害你的机会么？”
亚摩没有任何停顿，脱口而出。
“他不会的。”
辛西娅说：“那现在就去证明给我看，如果帕雷夫知道自己输给这样一个人，你说他会如何得震怒。”
亚摩起身就走，厄菲摩斯多跟在身后，马车再次发动朝着陌生的目的地而去，期间，亚摩并没有告诉斯德如今的地址，但马车仿佛早就知道了落脚点，亚摩盯着自己手，一股难以言表的恐惧袭来，她想到辛西娅笃定的表情，厄菲摩斯多怜悯而平静的态度，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势在必得……这是不是说明辛西娅早就对自己今天的行为举止已有判断，今天她要去看到的斯德，还真的是自己心目中的斯德么。
“不，厄菲摩斯多，”亚摩反悔了，叫住他说，“今天我先回去。”
厄菲摩斯多无奈地说：“亚摩小姐，夫人给了你机会证明自己的眼光，她还会下次给你同样的机会吗。”
马车行驶了半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厄菲摩斯多看了亚摩一眼，掀开身侧的白色车帘，马车停于拐角，车窗正好对着斜对面的街道，这里同样是一片居民楼，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斯德同样选择了来往人流多，并非特别高档的住宅区。
傍晚过后归家的行人逐渐稀少，亚摩刚要下车，只见一个高大男人带着无沿软帽，脸上还系着三角巾，左右不停地望着，打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然而没过一分钟，一位贵妇打扮的女人抓着自己的珍珠手提包，匆匆跟了上来，捣鼓了一下门锁，紧随着男人走进同样一间屋子。
亚摩去看厄菲摩斯多，厄菲摩斯多皱着眉头，似乎也同样无法理解这一切，亚摩不再管自己犹豫的心情，连忙追上去，发现这两个并不认识的人同时进入了斯德留给自己的地址。
她轻轻推开门，只见里面传来了很大的打斗声，贵妇人紧张地趴在走廊望里看去，竟然都没发现亚摩也跟着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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