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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


亚摩再次看见鲁塞是真的吓了一大跳,苏珊在厨房里招待这个男人,几乎热情地将人迎接到桌边,刚进门的亚摩捕捉到一股上次闻到的劣酒气味,敏锐注意到鲁塞在苏珊处理沾血的羊腿时,抽空在亚摩的脸上扫了一眼,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她恶狠狠地瞪回去,却引来对方一阵无声的笑。

        是那种无法言传的,黏腻的,不会让人适应的笑。

        “亚摩,你这是怎么了?”苏珊吃力地将羊肉切块放在盆里,才发现亚摩身上都是黑痕。

        约翰兴奋地跟在亚摩身后说:“苏珊妈妈,刚才有人抢我的土豆饼,亚摩帮我教训了他。”

        苏珊朝约翰笑,让约翰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洗手,朝着亚摩招手,两人在鲁塞的视线底下将木盆往外搬。亚摩将木桶里的水放到盆里,苏珊埋头洗肉,青着脸说:“这段时间你不要过来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亚摩看着苏珊一点点抹掉肉表面的血水。

        苏珊不太想多谈,只是简单地说:“他送来了羊腿。”

        “可是他会打你,还会——”

        “亚摩,”苏珊坐在台阶上打断她,满头大汗地抬眼斜看了亚摩一眼,“这就是生活,每个人都会变,他可以选择变得更好。”

        “我不懂,坏人为什么会变好,能变好就能原谅?”亚摩梗着脖子。

        “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苏珊的视线落在木盆上,抬头耐心地说,“孩子们都大了,吃得更多,鲁塞愿意养他们,我为什么要拒绝。况且他事后反悔我也没什么损失……多来几块肉,今年的冬天足够过得去。”

        “我不相信他不是另有所图。”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苏珊干练地弯腰继续处理羊肉,声音平稳地说,“你先走吧,我知道你给镇长家送便宜一半的柴薪……这些并不是你的责任,他们是我的孩子,该负责的是我。”

        亚摩的目光转向走廊里走出来的鲁塞,这两年她的个头开始拼命地往上窜,但始终未能达到成年男人的高度,这就是成人的世界,充满了先天差距的鸿沟。

        “如果他要对不起你,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亚摩冷意地看了一眼鲁塞。

        “她要怎么对付我,像和男孩们打一架一样,揍我一顿么?”鲁塞站在苏珊背后,“带刺的玫瑰,她可真像是男孩。”

        苏珊沉默不说话,手抓着一块生肉,仿佛上古未开化的野蛮人,唯有血腥构成她的生命。

        约翰追出来,亚摩站在一堵墙后望着人声鼎沸的旅馆,自从冬季狩猎传播出去后这里的空房成了抢手货,每日都能看见源源不断来此的马车。可惜的是,真正有钱人不住在这里,投机取巧者算尽计谋,少的只有自己的钱包。

        “苏珊和鲁塞重新在一起是什么时候?”约翰的犹豫看在亚摩眼里,“约翰,你喜欢他吗?”

        约翰摇摇头:“夏天有时候……鲁塞也会过来过夜。”

        “如果我没有发现,你们就都一起瞒着我。”

        约翰感觉到亚摩没有生气,胆子大地说:“亚摩,你才比我大几岁。”他的头被按下去,亚摩揉了揉收回手,男孩抗议说:“等我长大些,我就能保护你们了。”

        亚摩自嘲了下:“那你可赶紧长大,不然我可就等不及了。”

        亚摩趁天未黑之际回到家,在作坊里找了一把开刃的匕首在磨刀石上来回磨,废料皮革做成一块长条皮,缝起来绑在腿上,只是亚摩穿着裤子,太明显了……亚摩套上亚芙拉不用的亚麻裙子,堪堪盖住大腿的匕首,当地女人冬天这么穿,这样看着并不奇怪。

        亚摩磨刀,脑海里是一个多小时前发生在苏珊和自己之间的对话。

        她无法相信已经遭受过这么多不幸,苏珊至少要学会教训,要学会避免在一个地方重复摔倒。

        为什么要接触,为什么要试着原谅?

        原谅会代表着那些伤害都没了么?

        也许苏珊内心深处还抱着幻想和渴求,渴求对方的回心转意,渴求永远不会回应的奢求……鲁塞带来的那一块羊腿圆满了等待的意义,男人愿意花钱在一个女人身上,那么必将是表达某种情感。

        但亚摩确信那不是回心转意的补偿,而是引狼入室的预兆。

        没有理由,没有立场,她无法再说服苏珊,这个时候亚摩才想起自己也不知道阿德莱比的家在哪里。

        “我不会和一个姑娘住在一个屋子里,”画家拒绝了亚摩的提议,抬头看着遮风挡雨的茅草屋,用左臂铺平稻草,“我在这里挺好。”

        “鲁塞会害死苏珊,苏珊的现况都由他所赐,我不相信一个恶人的回心转意,如果是你——我希望,恳求你帮帮她。她那里还有五个需要照顾的孩子,阿德莱比也没有再来,我不知道该问谁。”

        画家低头将自己的衣服合拢:“对不起,我不适合接触太多当地人。”

        亚摩沉默了下,说到这份上她已经感到深深的难堪,画家说:“如果鲁塞真的意有所图,为什么要拒绝呢,收下他的示好,时刻监视着他——如果你害怕他,就不要再去苏珊那里,你自己的安全也可以保证。”

        亚摩说:“你不懂,他是城镇的民兵团的一员,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和矿源有关,你可以趁机——”

        “住口。”

        画家头疼地看着亚摩,声音变得冷硬:“我真不该告诉你这些,亚摩,告诉我,我该如何接触一个养着五个孩子的适龄姑娘,在此之前两人什么交集都没有,如果我暴露了,这不仅仅牵扯到我自己的性命,那五个孩子怎么办,重新送回孤儿院吗。”

        亚摩站起来按住自己的帽子,带着深深对自己的厌恶,她是个卑鄙者,瞧她在做些什么:“对不起,是我的错。”

        天色灰蒙,雪季来临总是这样,黑压的乌云,阴郁寒冷的风从雪山而来,带着的水汽结成冰粒子,从天飘下,这条街上的居民多少都不缺钱,不然休莱巴不会同意茉莉在家这么久,亚摩从来没见过休莱巴的儿子,仿佛那就是一个被臆想出来的鬼魂。

        男人坐在轮椅上,坐在房间里,亚摩从窗户跳进走道,男人背对着门,只消转过头,就能看见入室行窃的小偷。

        亚摩走上楼,整栋楼有三层,斑驳的墙壁上有画曾经存在的痕迹,手指在上面一划沾上一层的黑,屋顶死角的蜘蛛网随处可见,亚摩找到卧室,布局非常简约,很快在床底的箱子里找到了一家的存款。

        箱子里存放着半箱的金币,亚摩的眼定住久久不能离开。她打开了第二个箱子,发现了整箱的矿晶,就如同画家说的那样,经过筛选过的矿晶发出夺目的光彩,有些透光得粉和浅黄,在自然切面的作用下散发着隐隐的光芒,一些则是碧绿、纯紫和艳红……像极了亚芙拉的红裙子。

        亚摩抓了一块银币,将箱子塞回去,走过一楼的房间,看着那个男人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亚摩放慢脚步离开。

        男人的耳朵动了动:“茉莉,你回来了吗?”

        亚摩手忙脚乱地跳窗,一身冷汗回到了家里,灌入几口冷水后才缓下心跳。她来到院子确认约什在作坊,亚芙拉不在家,她叫了几声小波比,没在房间里看到他。

        亚摩上楼转入亚芙拉的卧室,亚芙拉最宝贵的是她的衣柜,满满当当塞满衣服的柜子深处,她熟练地找出一个木盒子,这就是她第一次看到矿晶的地方,约什这些年陆陆续续给亚芙拉的都被存在这里。

        然而这一次盒子被锁上了,亚摩意识到亚芙拉知道了。

        “亚摩……”平坦的床铺上拱起一个圆包,小波比太小了,以至于亚摩以为今天的被子是故意铺平的。

        小波比看着亚摩蹲在地上,爬下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东西,走到亚摩前面张开手。

        一枚铜质的钥匙,亚摩抓起:“你怎么知道?”

        小波比说:“妈妈说发现盒子里少了钱,亚摩,我相信你。”

        亚摩不敢去看小波比,打开盒子,知道这都是因为约什给亚芙拉的钱很少,所以少了一些非常明显,除开寥寥无几的钱币,这些矿晶更加纯粹和纯净,矿晶中还多出了被布条捆绑的十字星,亚摩转动了下,便将盒子物归原位。

        她跪在地上,抱住小波比,像是问他又像是对自己说话:“一个人做了坏事,但是受到伤害的苦主不无辜,这样做也是不对的吗?”

        “可是他做了坏事呀,”小波比揉着眼睛,“皮特蒙用水把我的床泼了,然后摔断了牙,妈妈带他去看医生了,亚摩,这样皮特蒙看起来是不是好无辜?”

        亚摩没去纠正小波比,顺从地点头:“一点都不,你是对的,谁都不无辜。”

        亚摩兑换完铜币,兑换钱币的酒保左右看了一眼,他们在繁忙的时候躲在马厩里,这里温暖又能躲开闲杂人等,酒保有些不确定地问:“亚摩,这些都是正规途径来的吧。如果有人找我,我不会把钱还回来的。”

        亚摩给了他一枚铜币:“知道了。”

        酒保叹口气,随手扔到自己杯子里:“你知道最近鲁塞说了什么吧,他们弄了个赌注,老板娘也参与了,她记恨你毁约呢。你最近小心的,晚上不要一人出门。”

        “我可没和她约定好,”亚摩伸手用力地拍掉酒保的手,“放心,下次我不会找你换钱了。”

        酒保举手投降,立刻道歉说:“我只是觉得你穿裙子奇怪。”

        酒保看着亚摩一枚枚地数钱,不禁盯着她的手说:“亚摩……留个长头发吧。”

        亚摩说:“没空。”她左右一看刚想走,酒保抬了抬嘴唇。

        “亚摩,我们订婚吧,我十九岁了,我会把我所有钱都给你,我还会保护你。”

        亚摩露出奇怪的神色,用一种她都不理解的目光看着他,酒保站在原地,突然道:“你考虑下,我,我有没有机会!”

        亚摩转头飞奔起来,抓起自己的裙子穿过小巷,长长的马车挤在大道上,最前方传来羊倌的哭叫,断腿的羊倒在地上哀嚎,羊群和马开始骚`动……尽头等她的小波比被一群男孩推到角落,有人嚣张地回望一眼,是上次欺负约翰被她揍了一顿的男孩。

        羊群被惊扰着互相挤推,或顶或蹬,马匹狂躁地跺脚,亚摩看着男孩露出兴奋的笑容,大拇指遥遥竖起来朝下比划,小波比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咳嗽两下。

        “该死,”亚摩骂了一句,被人推回小巷,她往转头抄小路,后面看热闹的人挤过来,有人叫道:“他摔倒了!那个老爷撞的他!”亚摩被挤得进退不得,脚踩在路边的板车上,攀上草垛,前后看后爬上一层高倾斜得不厉害的屋顶,很快她抓着隔壁屋子的二楼屋檐,踩高跷般走去。

        “我的天啊!”

        “她在干什么?”

        二楼的人打开窗户被亚摩的脑袋吓得后仰,马车里也有人从车窗探出。

        前面羊群的躁动扩大,正在拉着马往后退的车夫捂住胸口,看着从天而降的亚摩蹲在地上,迫不及待地在车子之间钻走。后面的车队没那么无序,亚摩很快跑出十几米,对着那个揪起小波比领口的男孩一拳挥去。

        “你姐姐可没法救你了!”男孩转头想对着道路那边的亚摩嘲笑,比他高一个头的亚摩已经出现他面前,带着一阵风的力量挥过来,瞬间打扒下三个男孩。

        这些孩子都是八九岁的样子,亚摩几乎是碾压式扫过去,最后两个刚想跑出去,被亚摩抓住后背拖回来,五个男孩被扔在一起,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道歉。”亚摩踢了他们一下,不耐烦地说。

        男孩刚叫了一声妈妈,亚摩哼了一声:“你们和皮特蒙经常一起玩的?我跟他关系是不太好,但你们觉得亲弟弟被欺负了,也会像对待我一样无所谓吗?”

        “没断奶?”亚摩踩住最上面的那个,成功把他口里的呼救压在胸腔里,“那就大声点叫妈妈过来,以后再看见你们欺负他,就不是打一次这么简单了。”

        “你根本就不是个女孩子!”有人哭道。

        “对不起……快点放开我,亚瑟你重死了!”

        “是洛克,他说要教训你的,你打他去。”

        这群还没长大的男孩已经自己在起哄内乱了,亚摩作势抬脚,男孩们都逃走了,洛克被留了下来,亚摩揪住他的后领说:“道歉不能代替,说吧。”

        洛克撇过头,亚摩说:“你抢了约翰的土豆饼,我只是把他抢回来,你在我身上踩了那么多脚,我有打过你吗?”

        洛克挤出道歉的三个字,亚摩爽快地松开,“不是对我,是对波比。”

        洛克瞪着她,立刻转身就跑。

        亚摩举起胳膊,对着洛克的背影打了一下,小波比拾起滚到墙角的果子,吹了两口,另一只手抓着亚摩:“他们没有打我。”

        亚摩说:“当然,打了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也许加入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

        “不喜欢……”小波比皱皱鼻头,他看着路上的糟乱,“皮特蒙总是很脏,我不喜欢他的朋友。”

        “所以以后这种事情更多的,你得好好回敬过去,第一次就要让他们吃到苦头。”

        “我也不喜欢打架……”

        “好吧,以后打架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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