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冷先生
翌日一早，花璃和楚家六人一起走出了结界，继续踏上征途。
昨夜她并没有入睡，那股难以揣测的情绪感觉折磨了她一个晚上，就因为无意间脑海形成的画面，此欲不可多得。状态有些欠缺，但也不影响，只是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路程中会发生什么都是无法预料的，花璃还是有些担心的。
离结界远去后，回首一望，真正的告别。紫藤已经将结界加强回到花璃身边了。
“昨夜你没睡觉，想什么呢？”
花璃知道瞒不住，也不刻意去掩盖，“男女琐事。”
紫藤不懂，“一个男女琐事把你弄得心绪不宁的？昨夜你不知道你什么样？你身上的汗一会儿流一会停的，绝对不是男女琐事。你连我都瞒？”
蹙眉，有些不耐地说道：“就……很模糊……我感觉……”
能让花璃犹豫的事无非就是男女交替，紫藤瞬间明白了，“你该不会有了这个念想欲望了吧？”
“我不确定，之前从未有过。”
“看来让你深刻的事情是这种事情，没想到你想法这么龌龊。”
“紫藤！我说了我不知道。”
脸上的笑消失了，“楼笙的法术维持不了多久了，既然你都有了这样的欲望，那么其他也会渐渐出现，你的七情六欲马上就回来了，就不会这么死板冷冷地，开心吗？”
“开心什么？当初断了是因为我不能夹杂个人情绪。”
“你还剔除了记忆，那些记忆也会渐渐回到你的脑海里的。你想过吗？记起一切。”
“既然当初那么果断要斩断的，那么我就不想记起来。”花璃彻底转移了话题，“紫藤，你知道人界有做□□的吗？”
“不是，咱可以自己变幻模样，干嘛要□□。”紫藤调侃道。
“法术不是万能的，保险一些。”
“你还怕你的法术失效？”
“不然呢？如果遭遇不测，面具被掀下来，那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说不定还反应不过来。”花璃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实话说，我被盯上了，他们也逃不了，他们的样子可能会被神秘人认出，我担心神秘人要的不仅仅是我，还有可能是他们。我猜神秘人要的是实力强的人，不是要那些轻轻松松就被打败的人，那些应该是他舍弃的棋子。小一他们的实力不弱，是做他棋子的好料子。目前他应该只能从样貌判断，所以还是给他们分别做一具□□戴上，暂时掩盖掩盖。”
“你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我很赞同，但也只是猜测。我倒认识一个人，楼笙也应该认识。他做的面具一流，顺便让他帮你掩盖气息。”
“这正是我想要的。带路。”
“我可不确定他还活着不活着。”
“去一趟就知道了。”花璃扬起嘴角。
紫藤从剑里嗖的一声蹿出来了，对着那群小鬼说道：“我带你们见一个好玩的，去不去？”
就在紫藤与他们说话之时，花璃腰间的锦囊亮了起来，拿出来放到手心，一行金色的小子浮现。
想起临走前楚渊与她说的话：想要打开锦囊，要自行探索，它会给你提示。既然它给了提示，那就说明花璃误打误撞猜对了。
那行金色小子消失后，又浮现出两个醒目的大字——地下。
“紫藤，要见的那个人在地下？”花璃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简单一句嗯回复花璃，后面又和小鬼们撇起来了。
在紫藤带路的过程中，楚家的六人嘴一直叨叨叨不停，话多的还是女生，三个男生里就有一个爱说，其他都和花璃一样冷冷的。
“小耳，小山，过来跟我聊聊天。”花璃难得的主动，让两个未及弱冠的小鬼滞了一下。“叫你们上前你们就上前。”
楚二楚三“唯唯诺诺”走到花璃跟前。
紫藤撅起嘴逗起花璃，“你看你把他们吓成什么样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这句话不是反问紫藤的，而是问他们的。
异口同声，磕磕巴巴，“没、没、没。”
“楚渊修炼你们难道不可怕？”花璃想起之前楚渊训他们的时候，可是比自己当年狠多了……
“可怕。但他下来对我们很好。”
“那我对你们不好？”
这算是一个致命的问题，冷汗都给他们吓出来了。
“得了得了，比我可怕的人很多，这一路上你们会见到的。他们让他们聊，我与你们聊。”不等他们回复，花璃抢先，“楚渊当初救你们不完全是出于善心。他培育你们是为了以后的大事，所以留给你们的时间没有多少了，这一次的历练很快就会到头，你们回不去的，而且一路上要面对的连我都无法想象。给你们的提个醒，最可怕的东西即将来临，是无数人的血肉堆积起来的，你们要面对，要磨炼，甚至是杀人。”冷冷地说着，透露着几分薄凉几分无情。
“……嗯。可杀人……我们……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那些人比起你们更渴望解脱。你们也见到过，与那些魔界士兵傀儡厮打过，你们毫不留情地斩下他们的头颅，从那一刻起，你们就杀过人了。”
“他们是魔。曾经毁掉我们家园的魔，我们当然会毫不留情地斩向他们。”
“他们是被控制的，他们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身不由己。并不是所有的魔都是坏的，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的。好坏这个太难定义。我亲眼目睹过三界的状况，抛去那些权贵，他们和你们一样，身不由己。他们是死而复生的人，他们是被幕后黑手控制的人，你们不能够理解他们的痛，我也无法理解。彻底杀掉他们就是一种结束。会有无穷无尽的傀儡冲向我们，那些傀儡有人有神有魔，我们必须要保证自己活下去，这样才有希望，所以也必须让他们消失，包括幕后的神秘人。”花璃深深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位是六人中最成熟稳重的，所以我才与你们说起这些。手里拿着的剑，要先能够保护好自己，才能够保护的了其他人。”
这一刻楚二楚三觉得花璃更加可怕而神秘，心中起的不是其他，而是敬仰之心。“是。”透过那暗银面具，看着那双凛冽的双眸，不禁打起寒战。
花璃转头就和紫藤说话，“还要走多久？”
花璃一问，六人都朝紫藤看来。
“想走多久就是多久。”紫藤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你什么意思？”
“这么大一片地方都是他的。”
花璃眯起眼睛瞧着她，“他难不成是土地公？还是说地府是他家？”
“都不是。住地洞的你知道吧？”紫藤也不好意思说，毕竟要找的人就在下面。
“他是妖？兔妖？千年兔妖？万年兔妖？还是老鼠？还是蚯蚓？还是蛇？”
一听到妖，楚家六人就瑟瑟发抖的。
“的确是妖，是蛇妖。”
“蛇妖？如何见到他？”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蛇洞入口，进去后会深入地下，这地下有一座宫殿，那就是他住的地方。”紫藤指着前方说道。“正好蛇洞这个地方与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条路线。”
花璃轻挑眉，虽然面具遮挡看不见，“好，走吧。”
“花、花前辈……”
“怎么了？”
“我们、我们要见的、见的是妖欸，还是蛇妖。”
“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此话一出倒是给了他们安慰，但花璃却有些反常，她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之前好像在哪里说过。心隐隐作痛。
紫藤察觉到花璃的反常，立马制止了她的想法。凑到花璃耳边给她提醒。
“我知道了……”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到了那个蛇洞面前，显然这个蛇洞已经很久都没被动过了，足够有两个人那么高，进入后，和普通的土蛇洞一样，尘土呛得不行。
走到尽头后，脚下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气拉着，嗖的一下，除花璃以外的所有人都留在了原地，花璃被带到了地下。
“这这这，花前辈！”楚六瞬间爬到地上拿手挖着呛人的土。
楚一问紫藤，“为何只要她一人被叫了去？”以她对花璃的实力了解，不用太担心。明显地，楚一起了疑心，“你们到底商量了什么？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和我们说？让我们一抹头地跟着你们走。”
“有些东西来不及解释。这个蛇洞的事我也与你们说了……”
楚一打断紫藤，“除了这件事呢？花前辈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这可以理解。但是既然是一起的，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她要干嘛？”
“或许是她的疏漏了，毕竟也只有我懂她。她不愿说是为了让你们不用那么紧张，毕竟你们还小。这地下的先生是她故人的朋友，有些话只能单独对她说，旁人一概不行。”
“那么，我想问问你，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楚一的问题是她一直以来想问的，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当然是你们的花前辈。”
“她看着不像三十几。”
“是保养好了些。”
“她像活了几千岁的一样。”楚一十分肯定。
紫藤褪去了以往的大咧，变得几分阴沉，但还是以笑待人，要有礼貌，“小鬼，不该问的不要问，就比如这件事。没听过一句话吗？好奇心会害死人的。”转变得太快，以至于他们无法分辨紫藤是什么样的情绪，“既然你们相信楚渊，也就应该相信她。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们的事。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会保你们周全。”
楚一霎时无言以对。
“在这儿等着，休息一下。等她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花璃被拖入一个阴暗潮湿伴有滴水声的不明大殿里，被摔在石头上的疼痛感一下布及全身，扶着腰站起来，环顾四周，空荡荡的。
石面传来巨物蠕动摩擦的声音，后盘旋在花璃身上，大大的蛇头摆在花璃面前，吐出丝带般的红舌。随即，在花璃面前化为人形，一个风情万种妩媚的男子，眼眸呈蛇瞳，有着蛇的犀利冷血，但整体看起来是温温和和的。
“哟，你就是那个丫头啊？”手一挥，打掉了挂在花璃脸上的暗银面具，碎在石地上。一脸抱歉地看着她。
花璃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动怒，也很和气地笑了一下，她的脸被暴露得一览无遗。
“抱歉啊。”
“无妨。你再帮我做一个就好了。”
“多年以前，有人托我办一件事情，为你办一件事，慕容璃。前提是你离开的时候要带上我。”蛇妖男人说道。
花璃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反客为主，花璃看见蛇妖胸前的挂饰上写着一个冷字，“话不多说，冷先生。开始吧。”瞧了瞧蛇妖，“我可以带你走，冷先生，还希望你不要揭穿我。”
“好好好，你要干什么呢？”像个客人一样找了地方坐下来。
“七张□□，同时掩盖气息。能与否？还有你要办的那件事。”
蛇妖道：“看来你一点儿也不想浪费时间。□□是个人都会，何必来找我？”
花璃道：“都没有冷先生你技艺高超，难辨真假，同时还能掩盖气息。我此行的目的先生应该知道，就不必多言了。”看似平平淡淡地一个请求，花璃便看出了蛇妖的不对劲。
蛇妖手里倏然出现几具□□，递到花璃手上，后面又把她的面具修复好戴到她脸上，“锦囊，我给你解掉第一层封印。”
花璃拿过后递出锦囊，亲眼目睹他解开第一层封印，问道：“先生解封印的手法还挺独特的。”
“人各有各的方式，妖也是。”将锦囊还给花璃。
“是吗？那先生这锦囊还有多少层封印？”
“……至于多少层封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要去找很多人才可以解开。”
“谢谢。我该离开了，先生可以送我回去吗？”
蛇妖将花璃送了上去，目送她离开。
花璃镇定地带着他们往出走，倏地将他们推出了蛇洞。蛇洞瞬间被封锁住，手持紫藤剑准备迎战。只见蛇妖瞳仁灰暗无光，下身变回蛇形，朝着花璃爬行。
“紫藤，做好准备。他已经被控制了。”
蛇妖猛的发出进攻，强有力的尾部打到花璃周遭的土块上，抖起一阵黄土色的烟雾，霎时没了动静，花璃趁机绕到蛇妖背后，一剑砍下蛇妖的尾巴，瞬间，血溅满地。最后穿透蛇妖的心脏，彻底杀死了蛇妖。同时蛇洞坍塌，尘土飞扬。
花璃周围施加了结界，冷冷地走出黄色缭乱烟雾。将□□扔到六人手里，淡淡一句，“戴上，掩盖气息。”说完，把刚刚递给蛇妖的锦囊毁掉。这个锦囊是曾经放紫藤剑的锦囊。
紫藤说道：“蛇妖有什么问题吗？”
六人也纷纷不解地看着花璃。
“蛇妖或许没死，他只是被控制了，就是我说的神秘人，但他还有神识，他的心脉没有完全被封住。所以这些面具没问题。但他在锦囊上施的法术有问题，在给他锦囊的时候他就发生了变化，瞳仁渐渐无光。他是想在锦囊上做手脚，不让我们知道，同时也追踪我们。我还在他胸前的挂饰上发现了那丝法术。”
“面具真的没问题吗？”
“紫藤，你自己看一看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这是他留有神识时做的。”花璃又对着六人，“戴上。”
六人立马戴上，戴上的瞬间就感觉像是自己的脸一样，很轻薄，同时也彻底变幻了模样。
而花璃则在刚刚的结界里换过了，但还是被面具遮挡住了。
“他还没有完全消失，他会复活。所以，赶紧离开这里。”
花璃继续走在前面，六人继续跟在花璃后面。
花璃用意识和紫藤交流，“很显然，神秘人不想让我解开锦囊，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这就说明锦囊里有关于神秘人的秘密，但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花璃心里面有了几个人选，一是楚渊，二是蛇妖，三是其他能够解开封印的人，还是说他能够撬开祁寒渊的嘴巴，还是说他能进入祁寒渊的记忆，毕竟祁寒渊在他手里。显然，花璃更信服最后一个，值得祁寒渊信赖的人，绝对不会违背誓言，她信任祁寒渊。“紫藤，有什么法术可以提取人的记忆，同时也可以亲身查看记忆里的内容？”
“拾忆术吧？我记得你十年里用过一次。”紫藤笑道。
“不。”花璃当即否认，“拾忆术只有我会。其他人绝对不会。我是根据第三大禁术‘忆’衍生得来的，只有我会。知道这个法术的人除了你就只有曾经的几位长老……”花璃紧蹙眉头，“锐鹰已经死了，杏林也死了，南烟很安全，她不可能……只有……崔晟，崔晟这个人实力并不怎么强，能当上尊主还是因为他是前任尊主的儿子。”
“你想想，既然你都会用禁术衍生出来，那其他人不会吗？只是你有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拾忆术花倾怜也会，慕容楚凌也会，人界规定的禁术并不代表神界魔界不能用，就比如‘摧囚’，说是对施术者消耗过大，可你们用起来不是轻轻松松的，所以拾忆术一定还有人会。这个神秘人的身份目前还无法确定。”
“确实。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人界。”花璃很笃定。
紫藤宠溺拨逗地说道：“嗯，就依你。接下来应该会平安几天。”
“紫藤，我想回雪山看看。”
脸上的笑消失了，“你是想查看法术吧？因为那里很多。”
花璃闪过前几天说过的话，猛然一惊，“等等，十年前，雪山，争夺过战神之剑，当时几乎所有三界的人都去了。神秘人既然想壮大他的队伍，那么那一次是最佳时机……当时好像有一个人……我忘了……他几乎斩除了所有人……说不定就在那个时候，不对，结束后神秘人把他们全部带走了，所以才会有法术残留。可……法术难道不会消失吗？”
“土地会记载一切，不论大小法术。那些不明显的可能不会被认出来，但也是有的，特殊强大的法术才会格外突出，法术因人而异，它的确会消失，但要经历历史长河的冲洗，时间要很久。”
“嗯。看来要解开有些困难。所以，我还是要去。”
“行，你要去就去，别拖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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