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采访三水
实习报道第一天，胥歆然为了留下好印象，特意打扮了一番，想起房婷那天给自己的几件衣服，打开衣柜看了一圈，挑选出一条简洁的长袖连衣裙换上，拎着帆布包出发去公司。
简单办理完手续，被前辈领到自己的工位前，主管洛菲，是一位看着似乎只有二十五六模样的成熟女性，但她其实快三十了，甚至还有个可爱的宝宝。
胥歆然到了工位才发现，原来这次在这个部门实习的人，还有两个。
“三个人互相认识一下吧，欢迎你们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也希望未来几个月里，你们可以好好干。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们哦。”洛菲交代几句后，就赶着要去采访。
三位实习生面面相觑，都是初次见面，难免有些尴尬，一位男生首先破冰，用着欢快的语气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李昱，是淮海大新闻系大四在读。”
“这么巧，我也是淮海大的。”胥歆然一听，也算是半个熟人，尴尬感逐渐消失。“我叫胥歆然，研一在读。”
另一位女孩看见他们都介绍完了自己，推了推镜框，仍是有些害羞：“你们好，我叫刘诗诗，对，就是和那个明星同名。”
介绍结束，各自坐到工位，还没什么活儿被安排。李昱工位就在胥歆然对面，只见他探出脑袋：“胥学姐，想问问你，咱们淮海大研究生好考吗？”
“应该不难吧。不过我是保研的。”
“哦哟，好凡尔赛的一句话！胥学姐，之后有问题还请您多多指教啦！”李昱露出他两颗虎牙，憨憨笑道。
“你别一口一个学姐叫了，就叫我胥歆然吧，都是实习生，我们现在处于一个水平线上。”
李昱比了个ok的手势，小声试着叫出胥歆然的名字。
三个实习生中，很明显，那位叫刘诗诗的女孩和同名女明星一样，有着人淡如菊的感觉。说话温温柔柔，似乎还有些社恐。胥歆然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大一刚进学校的自己，关心道：“诗诗，你要是有想帮忙的可以找我，我能帮的都帮你。”
“谢谢你。”
学校里临时安排拍摄一个宣传视频，胥歆然作为主负责人，请了假没去公司。拍摄进度到了一半，大家进行短暂休息时间的时候，胥歆然查看手机发现一堆信息轰炸，点开一瞧，基本都是李昱的。
他还真是社交小能手，自来熟的感觉。
“你猜我们公司今天来谁了？！那个很厉害的词曲制作人梁荣！我可喜欢他了，没想到能有朝一日亲眼看见！”
“天啊，我刚才端茶送进去，近距离看见梁荣了！！！”
“胥歆然，你今天没来真的是错是一个亿！”
一些诸如此类抒发个人激动心情的文字，胥歆然没再看下去，她也不认识什么梁荣，听歌的时候也很少注意词曲人的名字。礼貌的回复了一句：“那恭喜你，美梦成真。”
“好了大家，我们赶紧把剩余部分拍完吧，争取这周末能把视频赶出来。”胥歆然放下手机，进入拍摄中。
上次的联谊会，陆羽得知房婷是胥歆然室友后，先是跟她要了房婷的微信，最近又总是找她旁敲侧击房婷的喜好。
胥歆然可没这么多时间陪陆羽聊这些，她选择直接把和陆羽的聊天记录给房婷看。她敢这么做，是因为她看得出来，房婷对陆羽也有点意思，不然一开始说要推名片给他时，房婷会直接拒绝。
看完聊天记录，房婷哈哈大笑：“他原来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一个人呀？”
胥歆然收回手机，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去哪？”
“看展，听说有三水的作品。”
这是真的被迷住了。
胥歆然走后，房婷打开和陆羽的聊天框，发语音说：“你那么想知道我的喜好直接问我不是更好？”
陆羽听完后，整个人仿佛经历了社死现场，但转念一想，这个做法确实很胥歆然。
展会地点离学校不远，两个公交站台的距离，这次的展是免费的，胥歆然登记完后直接进去。
首先走向三水的画作前，看了眼作品名，还是和上次一样简约，这次分别展示了《十三》和《六》。
“在水珠上画物体倒影…”
为了能更好的感受这幅画，胥歆然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一步，两步，三步。
后背撞到了什么，胥歆然下意识转身，是个男人，急忙看了眼他的神情，低头道歉。怎么一到这样神圣艺术的场合，自己就老是马虎出岔子呢。
关一洲得知自己这次的画被人买下，所以过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虽然是刚有一点小名气的画家，但也很清高自傲，如果卖家不合眼缘，又或者不懂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出再高价，他也不卖。
在看完工作人员展示给自己卖家的评价与介绍后，他决定放心的卖出自己珍贵的画作。关淑瑶在公司忙碌，李叔正在来的路上，无处可去的关一洲就在馆里随意走动，哪知又被踩到鞋，万幸这次是黑色的。抬头一瞧，竟是上次那个女生。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上一次，她站在自己作品前目不转睛的眼神。
胥歆然道歉后不见对方回应，抬眼望着他，对方正以一种胥歆然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又瞄了一眼三水的画。然后，他一句话也没说，走了。
她心想：真是个高冷的人，道歉了也没个回应。
胥歆然也准备离开，听见地上啪嗒一声，低头一看，是刚才那个男人掉的笔。
她捡起来，是支钢笔。真稀奇，这年头竟然有人随身带钢笔出门。顾不上想这么多，赶紧追了出去，室外她朝着男人的背影大叫：“喂，你钢笔掉了！”
叫了好几声，对方都不回头，腿长就是不一样，走得还挺快。胥歆然小跑追上，拦住他。
关一洲下意识后退两步。
胥歆然喘匀气息，递给他钢笔：“我在你身后叫你好久，怎么也不回头啊。你的笔掉了。”
关一洲不知所措，先是检查了自己口袋，果然钢笔不见了，于是用两根手指捏着笔头放入口袋中。她叽叽喳喳说了好长一段，关一洲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咽了咽口水，从嗓子里挤出一个词：“谢谢…”
李叔的车也到了，关一洲大步走坐上车，胥歆然看着他离去的样子。
“说话的语调怎么感觉怪怪的。”
实习期已过一半，三个人平时的工作就是帮忙给前辈们校对文字，拟稿，偶尔会被带着去现场学习。终于，洛菲这次给他们安排了一项工作：“你们观摩学习了这么久，该独自策划，跑一跑了。这里是我们预采访的几位人物，分别是电子竞技，音乐，艺术三个方向，你们做个策划方案，然后想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并邀请他们接受我们的采访。不过也别太有压力，没有成功也没关系。”
说完，洛菲把三张纸分别交给三个人。胥歆然看着手里的材料，游戏竞技…”拿到手她就开始发愁了，她从来不玩游戏，门外汉怎么做采访呢。
李昱倒是很兴奋，“哦吼，文一！那个最近特别火的词曲家，我有信心！”
“你真的认识好多作词作曲家啊。”胥歆然由衷的表示敬佩。
刘诗诗拿到的就是关于艺术类的人物了，她面无表情，拿着资料回到工位。
胥歆然硬着头皮，决定先在网上搜一搜这位名叫rt的职业玩家到底是何方神圣。
茶水间，胥歆然倒完水出来，正巧碰上前辈梁怡，梁怡是她的直系学姐，实习这段时间内还挺照顾自己的。
“歆然，菲姐是不是给你们安排任务了。”
胥歆然点点头，愁眉苦脸。
“别说我没提醒你哦，菲姐虽然跟你们说这次任务不成功也没关系，但这可是会被纳入你们是否可以转正的考核之一。据我所知，这次转正名额只有两个。”
“啊，什么…？”
梁怡急忙捂住胥歆然的嘴，“嘘，小点声，别让他们都听见啊！所以你这次可得加油，我看好你！”
胥歆然笑不出来，她压力更大了，如果不是今天这份资料，在此之前她看见“rt”，还以为是转发的意思呢。
像一颗泄了气的皮球，胥歆然端着水杯回到工位，见另外两个人似乎都斗志满满的模样，胥歆然倍感压力。
脑袋后一撮头发都被胥歆然揪乱了，她不想放弃，但面对的领域是她从未涉及过的，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正对着电脑发呆，手臂被人戳了戳，扭头一看，刘诗诗拿着份文件，轻声说道：“歆然，我可以跟你换采访对象吗？”
“啊？”胥歆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能你看不出来，我还挺喜欢电子竞技的，rt也算是今年比较热门的选手之一。相反我这个人对艺术没什么见解，当然我也不是白跟你换的！我姑妈是展会策划人，她以前和这位画家有过合作！”
胥歆然的惊讶主要不在于要交换采访对象，而是刘诗诗竟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很难得。虽说她对画展很感兴趣，但这毕竟是关系到转正的大事，胥歆然还是有些谨慎，“你要采访的人，是谁呀？”
“三水。”
胥歆然的眼睛不自觉睁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隐藏喜悦，假作思考后，点头答应：“好，我们换。”
带着愉悦的心情互相交换了资料内容，胥歆然拿到三水信息的那瞬间，还有些激动，看到文字后又有些失落，本以为菲姐给的信息会比网上的更全面一点，但也是片面的，除了一行邮箱地址。
这样看来，另外两位被采访者，好歹露脸过，这位三水究竟是男是女，外貌长相如何，胥歆然浑然不知。唯一能联系的，竟是一个邮箱地址。
胥歆然再三和刘诗诗确认过：“你姑妈都是和他用邮箱交流的吗？”
“对。不过你别担心，他回复邮件的速度好像并不慢”
“那你姑妈见过三水本人吗？他是男是女呀？”胥歆然感觉自己要采访的就是一团空气，看不见，摸不着，猜不透。
刘诗诗仔细想了想和姑妈的对话，“姑妈说交画签约一直都是和一位女生对接，所以我猜应该是女孩子吧？”
胥歆然换了个坐姿沉思，女孩，那应该好聊一些，先发条邮件吧！
活动活动手指，看过几幅三水的画作后，胥歆然决定，先写完这篇邮件，担心字数冗长三水不会看，所以简单表达目的：
三水老师，您好！
我是《于心》的编辑胥歆然，我们这里想对您进行一次关于绘画及创作灵感的深度报道，想问一下您是否有空可以配合做个专访呢？届时采访内容会以电子刊的形式上线，并配合公众号宣传。
当然我们会为您报销路费，期待您的回复！
细心检查几遍，敲击的文字没问题后，有点紧张地点击发送键，就等三水老师的回信了！
关淑瑶和公司员工有个午餐会议就没回家，阿姨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宁愿物件上积点灰尘，也不敢乱擦。按照要求做好了三菜一汤，拿出纸笔写下：饭做好了。交给笔直得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关一洲。
关一洲看见字条点点头表示已知，阿姨得到回应后便解下围裙，拿着包走了。
简单就餐后，关一洲回到书房查看邮件。邮箱内容大致和往常没什么两样，鼠标滚轴动了动，往下滑看见了一堆邀请采访的，其中就包括了胥歆然的邮件。
“抱歉，不接受采访。”关一洲快速敲击键盘，将简洁的将此作为统一答复发出。
胥歆然连吃午饭的时候都在不停刷新邮箱，生怕错过消息，提示音刚响立刻点进去，却看见拒绝的消息。
开头就吃闭门羹，胥歆然眉头都快皱到一起，眼前的饭菜都没那么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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