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第166章
“我觉得…”我被一种不安的情绪所感染，我捂住胸口，皱着眉头看向蓝锗，说：“我觉得，这一切很荒谬。”
“那副画里藏着的宝藏是什么，是钱吗？”
蓝锗失笑：“你认为钱不重要？”
我一时失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如果我说钱不重要，那么我太虚伪，明明我现在所能享受到的一切优渥的生活条件，一切最好的医疗服务，都是要花钱的。而且要花很多钱。除了向宇，别的人根本养不起我。
可是为了钱，蓝家最后几个活着的血脉就要这样自相残杀吗。
太荒谬了。
我这么想。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1]”蓝锗说道：“你觉得呢。”
我垂下眼睛。
“况且，也并不完全是钱的事。”蓝锗说：“我手下有那么多人要养，姚姚。他们不像你。”
“什么？”我抬头看他。
“不像你一样……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养你。”蓝锗说：“我不是在指责你的生活方式。”
我想起蓝锗手下，他们是一般意义上的黑手党，但是，也有很多是孤苦无依的老人小孩。想到这，我眯眼观察他，在想他是否认为我是一个一无是处、只会乞求别人给予我甘露软食的金丝雀。
“你被蓝羽折断了翅膀，你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里，蓝羽有意把你养成一个废物。”蓝锗忽然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说：‘我并不认为别人在你的立场下，能做得比你好。”
“……谢谢。”我说。
“但事实是，我需要钱。我需要钱来养那批人。”蓝锗耸耸肩：“我不认为你能够理解我。在这一点上。”
“我不会说那些何不食肉糜的话。”我低头说：“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和蓝瑶……”我说道一半说不下去了，只是眼泪不知道怎么又留下来。
“蓝瑶……”蓝锗若有所思地看向我：“你真的这么喜欢他？”他的语气里有百思不得其解的味道。
这反倒问住我了。
我喜欢他吗。
我想，我对他的感情，更多的是双子间天然的羁绊感。除此之外，其实很难说，分隔了这么多年的两个人，几乎是对彼此完全陌生的情况下，还能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你一定想过他是凭借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蓝锗说：“那是因为——有人很喜欢他。”
“谁？”我竖起耳朵。
还是有点小肚鸡肠，生怕听到从蓝锗嘴巴里说出向某人的名字。
“嘘——”蓝锗眨眨眼，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语气又轻又吓人，他说：“是你——我——向宇——都得罪不起的人。”
我：……
“当然，他并不乐意一直做别人的玩具，所以他现在……可以说是在窝里反。”
我倒抽一口冷气。
“那么，你也可以理解他为什么同样需要钱。”
“他、他他……”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两人争夺这幅画的理由，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蓝锗站起来，他长手长脚，在屋子里抻了个懒腰，随即回过头，似笑非笑对我说：“你继续追查下去，还有意义吗？”
我这才明白，他今天忽然开了话匣子，原来中心思想是劝我收手。
而他也说的很明白。我如果不能够解决钱的问题，那么，我就没有办法劝他们收手。
诚如蓝锗所说，我是不缺钱，可是我不能代表别人。
这个简单地道理被蓝锗点破，我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完全是无能为力的。
谈话就到这里。
……
晚间向宇回来，见我垂头丧气，免不了问我原因。我把下午的谈话和他交了个底，向宇蹙眉道：“蓝锗的话术把你绕进去了。我们的目标不是画。我们要查出的，是当年以向令平为首的那群人，和蓝羽之间的关系，以及可能存在的黑色产业链。那副画并不是关键。”
向宇虽然这么说，但也放缓了口气道：“不过，蓝锗不希望你插手他和蓝瑶这间的事，这一点我也赞成。”
“我渡不了他们……”我说：“是不是？”
向宇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副画的事，我还应该查下去吗。”我问。
“我们要查的东西，注定和那副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向宇偏头想了想，说：“只能尽量避免和蓝锗蓝瑶发生冲突。”言下之意，查还是要查。
我和向宇走到露台上，我们并肩坐下，一起在晚风中凝视夜空。开始聊别的话题。
“许瑶呢，他怎么样了？”我最近在家里照顾病号蓝锗，没办法兼顾许瑶。电话里我问他好时，他只会说还好，问了等于没问。
向宇沉吟了一下，说：“不太好，缺血。正在动用关系紧急联系各地血库。第二期手术也因此推迟。”
“缺血……？”我没想到，不缺钱也不缺人脉的向宇，居然在这种事上犯了愁，于是道：“原来他也是熊猫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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