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第248章
其实眼下这个情况，不管蓝锗想不想听，他都得老老实实给我听着。
我盯着他，眼睛里没有什么波澜，蓝锗却犯了怂似的，率先把他的视线移开。
片刻后，他又说道：“无论你信不信，从最初起，我就并没有想把你卷进来。”
听他这么说，我反而吃惊地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你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眨眨眼，看着他，我其实看不太透他的想法。
因为此时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我单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并不能窥见他真正的心情。
但，单单从他刚刚那句话来说？
——那等于他自己承认自己的无能了。
他在confess（坦白），他承认，是他错误的判断，导致我被卷进来，导致这措手不及的被动局面。
他居然在我面前怂了。
也许这词语用得不太准确，但，看在他不敢直视我的份儿上，我姑且暗搓搓地这么形容他。
我牵起他的手，说：“哥哥，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说到底，我绝没有自视甚高到那个份上——认为别人有义务为了我而牺牲他们所重视的东西。”
蓝锗没有抽回他的手，但是他的指尖那样的冰冷。
我用自己的手指摩挲他冰冷的指尖，接着说：“我知道你做一切都有苦衷。”
蓝锗看起来没有一丁点动容的意思。
看起来怀柔政策对这铁石心肠的家伙压根没用。
我内心一边哀叹，一边在脸上也挤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说：“你难道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吗。”
这样子还怎么让你听我的计划行事！？
也许是我的口气太过于酸楚，蓝锗终于收回视线，他低下头看我，绿色的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感情。
他表情看上去既冰冷又无情，可是眼睛里却像压抑着什么热烈的情感似的。
他正在用他的理智，把那犹如岩浆一般要喷薄而出的情绪压下去。
绿色的眼睛里，却燃烧着红色的火焰。
我只能希望，我刚刚的言论没有在什么我没察觉到的地方，惹毛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才好。
我仰着头，努力挤出苦兮兮的表情，撑着一张小脸看他。
“你有什么想法。”蓝锗最终，用很低沉的声音，轻轻问道。
那感觉，就像是乌云滚滚，风雨欲来，最后，却只有一滴雨落在了我的心头上。
他此时的表情确实很奇怪，我忽略到心中麻麻的感觉，揉揉胸口，说：“让陈玉也过来。”
蓝锗拿出手机准备喊人。
我又拦住他。
我按住他掏手机的手，说道：“我先确认一下。你和陈玉之间的利益输送，究竟有多深？”
我希望他能诚实回答这个问题。
蓝锗闭眼想了想，最后歪头看着我，忽而勾起唇角，邪笑着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草。
这家伙，倒是很能喧宾夺主，抢谈话节奏。
原本按照我的谈话节奏来，也许一切就会顺理成章按照我的意愿走……、
这么想的我真是天真。
“想听吗。”蓝锗懒洋洋地问。
我额头上跳出一个井字，不过，还是很优雅地点了点头。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身无分文，却有一样无论如何也想得到的东西。”蓝锗讲故事时并不看我，而是低头摆弄他的手机。他很忙，这我知道，所以姑且容忍了他三心二意的行为。
在我的记忆里，蓝锗从来没有和我讲过故事，这大概是第一次，他有耐心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在我身边驻足，和我讲起故事。
虽然从第一句看起来，这就是个基调阴暗的童话。
总之，我姑且继续听他说。
“为了得到那个无论如何也想拥有的宝贝，小男孩和第一只魔鬼签订了契约。
[只要你把你的手卖给我，我就实现你的愿望。]恶魔这么说。
于是，小男孩把手献给了恶魔。
可是恶魔骗了那个男孩，他没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还付出了沉重的带价。
这样下去不行啊。
小男孩心想。
所以，他杀死了第一只恶魔。这样，他的手又回来了。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宝物。
[和我签订契约吗，如果你把整个人献给我，我就实现你的愿望。]这时，第二恶魔出现了，如此说道。
但是，杀了恶魔的小男孩，心肠也如恶魔般狡诈起来。他口头答应了对方的条件，把自己的全部都献祭给了恶魔，却在恶魔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把他的手，脚，眼睛，一点一点地取回来。]
蓝锗说到这，冲我比了个嘘的动作，同时还冲我炸了眨眼。
我整个人的头皮，一下子发麻起来。
“你是那个小男孩？”我问他。
蓝锗耸耸肩，并不回答。
“谁从你那里拿走了手？是姑姑吗？”我追问。
“陈玉的老爸，是第二只恶魔吗？”我又问。
“我只是讲了个故事，你干嘛要把故事和现实联系起来？”蓝锗轻飘飘地说：“你为什么不好奇，故事里那个男孩子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宝物是什么？”
——我隐约觉得这个逼在给我下套，因此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好吧，起码我知道你和陈玉不是同心同德了，这算一个对我有利的好消息。”
蓝锗看着我那斤斤计较地劲，没由来地笑起来，他摇摇头，说：“那么，我现在可以听你的高见了吗？你想怎么对付眼下的局面？”
“很简单。”我说“把我弄到局子里去。那些人总不敢去监狱里找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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