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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第235章


蓝锗最终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立刻从他身上爬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到一边去。

        蓝锗嘲讽道:“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跑。”说罢他站起来,又走到桌边去研究那副油画,我也凑过去,指着画布说:“先去做个成分分析,也许这幅画上也刷了来自IMBS公司生产的保护液。”

        “这幅画从内容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蓝锗提了一个问题。

        “光影的表现手法很普通,色彩的晕染也谈不上光明。”我摇摇头,说:“这是一幅很普通的风景画。功夫扎实一点的艺考生都画得比这个好。”

        蓝锗听了这话,皱眉沉思。

        显然,蓝羽不可能把一副毫无价值的画摆放在蓝家最显眼的地方。

        “你看这些裂纹。”我指着画布上一块一块的小裂纹对蓝锗说:“这是因为画框的应力作用产生的龟裂纹,第一道龟裂纹通常出现于画作完成的60年至120年之间。这说明这幅画有一些年头了。”

        蓝锗说:“蒙娜丽莎——那副画上面也有很多这样的裂纹。我看到过。”

        我惊讶地看他:“你还知道这个。”要说我为什么惊讶,那是因为他绝对是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的男人。

        “你什么时候去卢浮宫博物馆了?”我好奇地问。

        “去过一次。”蓝锗草率地带过这个话题,接着说:“明天我会让人把这个东西拿过去分析。”

        我拿出手机,拍了许多照片,才让人把画取走。

        我看着油画被装上车,还是没想出关于这个画或者画家的头绪。

        蓝锗却突然说话了。

        他说:“我记得你画过差不多的东西。”

        “什么?”我正趴在露台的栏杆上吹风,听他这么一说,我好奇地回过头来。刚好一阵夜风温柔地拂过我的脸颊,把我额前的碎发吹得飞扬。

        蓝锗斜靠着门口,抱臂看我,说:“进来,外面冷。”

        我裹了裹滑下肩膀的毯子,走进屋子,问他:“我画过差不多的东西?我怎么不记得。”

        蓝锗说:“湖,草地,小木屋,远处的山,这之类的东西。你画过。”

        “你的意思是,我画过和刚刚那副画差不多的内容?”我皱眉。

        我的记忆是支离破碎的,尽管我在一点一点找回我的记忆,但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我还没能够完全地想起来。

        “我们要回一次蓝家老宅,就在这几天。”蓝锗忽然道。显然,他的性格就是这样雷厉风行,做决定的速度很快。

        “我也去?”我困惑。

        “你一定画过相同的东西。”蓝锗说:“也许回去一趟能够让你想起来。”

        嗯……

        从我的立场来说,出去放个风也不错,于是我点点头。

        就这样,我们决定重新回到蓝宅了。

        在经过医生的检查和确认后,我一路坐着轮椅回到了T市。

        比起蓝锗隐匿在小镇中的基地,蓝家老宅所在的T市是个繁华的大城市。而因为一场大火而荒废掉的、被烧了一大半的蓝家祖宅,至今还被废弃在那里,没有被重建。与繁华的市区相比,这个坐落于市郊的大宅简直像是通往异世界的入口。

        蓝家已经没有人有能力或者有意愿去重建这幢废弃的庄园了。它已经成了蓝家废弃破败的标识。

        蓝锗的车在阴森的、黑黝黝的大门前停下,我从车里下来,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我记忆中那幢漂亮的大庄园。

        这座以大理石为主体的建筑,在经过大火的摧残后,烧掉了绝大部分木质装饰,只剩下石头的断壁残垣。楼的主体架构还在,你仍旧能通过黑黝黝的窗洞窥见大楼里的一些房屋结构。

        蓝锗应该已经让人提前过来清理过,一些危险的碎石和看上去随时要掉下来的断梁已经被清理和固定,我对此并不惊讶,毕竟蓝锗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他出现的地方,断然不可能出现“突然掉个石头下来”之类的意外情况。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你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确实不得不承认,你的安全感会有明显的提升。

        蓝锗让下手都在门口守着,他推着我进入主楼。

        我环顾四周,说:“我甚至对这场火也没有什么印象。这场火到底发生在姑姑死前还是死之后?”

        蓝锗也在观察这栋楼。他从一踏入这栋楼开始,就显得十足警惕,明显身上的气场都不一样了。若要说的话,就像是久经沙场的雇佣兵,再一次踏入了战场似的,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警惕着。

        “烧了两次。”蓝锗简单地回答。

        “……”我叹了口气。

        原来不是我记忆错乱。我一会儿觉得火烧在姑姑死之前,一会儿觉得烧在姑姑死之后,原来不是错觉,这栋楼竟然烧了两次。

        “起火原因是什么?”我又问。

        这时我们正通过一个常常的拱廊。这是个欧式长廊,记忆中这是主楼连接后面庭院的过渡区,一年四季爬满了青藤,在春天,还会开满紫色的花。

        此刻,这个光秃秃的长廊只剩下被火烧过的黑色痕迹。

        所有生命都离开这个小世界了。现在,这里甚至连一只鸟也不愿意停留。

        “一次是雷击,另一次不知道。”蓝锗说。

        “被雷劈?连老天都觉得蓝家不该延续下去吗。”我吐槽。

        “呵。”蓝锗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轮椅咕噜咕噜,安静地压过大理石地板,蓝锗指着远处,说:“以前那里有棵树。”

        “对对对,我的风筝卡在那儿,是向宇一脚用球帮我踢下来的。”我怀念地说。

        蓝锗不置可否,冷淡地哼了一声,很快地把我往反方向推,看都不再看那里。

        ——明明,刚刚是他自己提起这里的。

        我又被蓝锗带到主楼后面的一排平房。那里原来是仆人住的地方。

        这排房子并没有被火烧到,但是因为年久失修,已经被杂草和藤蔓吞噬,连红砖墙都快看不到了。

        “这里。”我忽然道:“我看见你和女仆汉娜在这里接吻。”我指指平房旁的一颗大树。

        “……”蓝锗火速把我推走。

        我们在蓝家的废墟之中游荡了大半天,这感觉很奇妙,我像是来到了现实和历史重合的某个不确定空间内,这种不确定让人一下子失去了对时间、长度、温度、一切测量尺度的感知,来到这里的人仿佛一下子与回忆融为一体,一下子又被回忆冲到现实世界之中,长久地徜徉在缥缈又虚无的记忆之海。

        蓝锗也是如此。

        他时不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偶尔还会露出厌恶的神色。

        对我来说,起码在我记得的范围内,我在这里度过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快乐的,然而对蓝锗来说,也许这里只不过是屈辱和痛苦的聚集地。

        “想起什么了么。”他问我。

        这时我们停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小花园里。曾经捧着花盆的天使像早已坍塌,半边脸和翅膀都没了,只剩下另外半边残存着,矗立在早已干涸的喷水池里。

        我有些着迷地看着这废弃而怪诞的景象,忽然说:“我想画画。”

        蓝锗并没责怪我的临时起意,他让人开车去离这里最近的商店,把能买到的画具都买回来。

        “今晚可能会住这里呢。”我说:“你知道我一画起画就停不下来。”

        蓝锗靠在一旁的立柱上,正单手从烟盒里掸出一根烟,他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拨弄打火机把烟点上,叼着吸了一口,又等吐出一口烟圈后才说:“随你。”

        我很喜欢蓝锗不干涉我的这种小任性。

        我已经摸出规律,在一些不重要的小事上,他会完全放任自流地,无所谓我怎么胡来。

        我于是在个废旧的庭院里架起画布,画起画来。

        对我来说,画画是一种情绪的宣泄,就和某些人喜欢写点东西差不多。

        我画了很久,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我心满意足地丢开笔,凑到篝火前。

        蓝锗他们大概是过惯了野外生活。连在别人家后院里扎帐篷架篝火这种事都驾轻就熟。蓝锗看我凑过来,把一瓶温热的牛奶丢给我。我抱着瓶子喝了一口,眯起眼睛。坐下来等晚饭吃,蓝锗则丢下正在切肉的刀,站起来,往画架那边走去。

        “还没画完。”我大喊。

        蓝锗不理,他过去看了几眼,继而又坐回来烤肉。

        “画得怎么样?”我闲得无聊,于是没话找话说。

        “画得比那家伙好。”蓝锗说:“连他的画都能挂在蓝家的宴会厅里——”

        我不确定他到底看不看得出油画技巧上的高低,审美是很个人的事,但技术是一目了然的,不过,听他这么说,我仍然很开心,像是被承认了一样。

        “我也可以给你画个小像。”我突然说。

        “你不会用相机?”蓝锗毫无意外地、没有任何情怀地泼我冷水。

        对他来说,相机当然是更实用的东西。

        “画不一样,画承载着创作者的思想,和相机那种没有灵魂的东西怎么比,我以前还常常……”我说到这,忽然顿住,头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打断了我的发言。

        “你怎么了。”蓝锗注意到了我的异常。

        “……我的画,我的画……我的画!”我忽然跳起来,蓝锗被我吓得也跟着站起来。他的手下看蓝锗站起来,也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活儿,统统都站起来,看着老大。

        “我把画藏在了仓库里,也许,那里面有你说的那副画。”我说。

        “哪个仓库。”蓝锗问。

        “就是你和汉娜接吻的那个平房前面的仓库。”我说。

        蓝锗像被踩了一脚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忍无可忍地说:“为什么你总要强调这个。”

        “不知道啊,就……顺口吧?”我无辜地看着他。

        眼见蓝锗的脸又黑转红又转黑,显然被我刺得想发作又没有正当理由发作。

        我内心哈哈大笑,表面上还憋得很辛苦。

        蓝锗受欢迎是事实。虽然蓝家的大人、势力的佣人们都不喜欢他,但未成年的少女和柔软多情的仆从妇人们,大多会因为他英俊的容貌、漂亮的肌肉像条和良好的礼仪,对他芳心暗许。

        我甚至怀疑蓝锗和蓝家下人里很多漂亮的女孩子都搞到床上去过——不知道是谁先勾引谁。

        其中有一个女孩让我印象最为深刻。那就是厨房总管的女儿汉娜。

        汉娜是她的英文名,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的本名。她总是梳着粗粗的辫子,头上带着漂亮的红色蝴蝶结。

        在下人里来说,她是长得相当不错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很喜欢蓝锗,而蓝锗大概多多少少也利用这个小姑娘,做过很多事。我曾经亲眼看见汉娜慌慌张张地从蓝锗的屋子里出来,穿得还不太得体。

        很难说蓝锗到底是渣还是可怜,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时的他想要实现一些目的,居然沦落到要向女仆出卖自己的肉体……

        我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丝同情,蓝锗的敏感期还没过,他立刻炸毛了一般,充满怀疑地皱眉看向我,对我说:“你又在想什么鬼东西?”

        “……我在想那副画啦!”我装作义愤填膺地反驳他。

        我们来到仓库门口,这里上了锁,蓝锗漫不经心地摸出他的瑞士军刀,三两下就把锁破坏掉,他把锁头扔到一边,随即推开门。

        “咳咳……”十几年没人来过的仓库,一推开门,灰尘便像暴风雨般冲我们涌来,我拿蓝锗的外套捂着脸,指挥道:“快推我进去。”

        蓝锗推着我进了仓库,借由挂在轮椅上的冷光灯,我们打量着这个面积不大的小仓库。

        这原本是用来放置下人行李的仓库,也因如此,小偷甚至不屑于光顾这里。这个仓库并不大,面积和两个家用停车位加起来差不多。蓝锗四处观察了一下,还没等我指挥,他就发现了端倪。

        他走到一个大木箱面前,扯掉上面的防水布,又不知从哪里摸出短刀,把箱盖撬开。

        “……好多画。”蓝锗说。

        “啊,那应该是我画的。”我说:“我把那些画存在这里,因为姑姑说,我画得还不够好,等我哪天画得足够好了,就可以挂在蓝家主宅的墙上了。”

        “但我又舍不得处理这些画,所以我摆脱管家帮我把它们收起来。我记得管家当时说,只有这个仓库还能放下这些东西。”

        我歪头想了想,说:“总之,先把它们搬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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