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凝望深渊的人
厌火兽的血脉不会骗人，墨玉环佩也不会有假，那只能是他们背后的人有问题。
云端看出其中破绽，可又看不出到底哪儿出了问题，似乎处处是问题。
西铮、韩西河远比她想的复杂，她身处迷团而每个人都戴着假面，假面之下藏着一座深渊。
云端脑子快速审视这些矛盾，没有结果又只能搁置一旁。
她掉转思绪，问厌火兽：“你为什么将这些人杀尽？”
“他们先动手的。”
“那原来小镇上的人呢？”
“哼，都一样，我为等你，随船来回行了两日夜，他们发现我的行踪后要捉我，我都杀了。这个小镇的人是最先发现我的。”
云端一笑，心想这是个理由，她继续问：“那韩西河有什么话给我吗？或者他有没说为什让你等我？”
“没有，主人只让我找到你，保护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厌火兽欲言又止。
“包括什么？”云端追问。
“很奇怪，他说包括他。”
“他让你保护我，但不要相信他？”云端心想这是什么无厘头的鬼话。
“他还说，你这么聪明，会明白的。”
“嗯…那他说没说我能相信你吗？？”
“他没说。”厌火兽停止踱步，严肃地回答云端。
云端从对话中感觉这只厌火兽对主人忠心不二、言出即行，不过不够精明、聪慧，所以它的忠里带着“愚”。
厌火兽自伊始一直遵从它主人的命令，没有怀疑或反问过主人所有的指令和目的，这是一种纯粹的忠诚，没有自我的忠诚——愚忠。
厌火兽的话，云端能信七分。义枭的话，云端只信五分。
难怪那人会选这样一头兽来保护她。厌火兽没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反叛，用着令人安心。
可以看出下令之人对这小兽很是了解…到底是韩西河还是西铮呢？这两人都深不可测。
云端对厌火兽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她打趣道：“能相信，因为你是兽啊，他只让我不要相信人。
小兽，你先把我…吐出去，外面还有几个人要与我同行。你可以变多小？”
“我是火兽，你体内有九幽骨火，我最小可以化成火光藏在你眼中…”
“那好。”云端眨了眨右眼。
义枭等人看在厌火兽吞下云端之后立于原地，他们没有轻举妄动，等厌火兽下一步行动。
大概过了半盏茶，他看到云端从厌火兽口中飞出，而厌火兽迅速缩小，它体外的火焰渐敛，最终整个小兽消失。
义枭眯着眼极目而望，隐约看到一束火光窜进云端体内。
秦诀等人看见厌火兽平白消失，难以相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通过眼神确认大家都看到了厌火兽消失。
云端翻身上一座小屋的屋脊，看向义枭所在的窗户，给他们继续前行的手势。
云端在厌火兽未出现之前，一直想找机会摆脱义枭，厌火兽出现之后，她可以轻松命令它将义枭等人烧为骨炭。
她没有杀不是仁慈，是她不想打草惊蛇，义枭背后那个拿墨玉环佩的人是谁，她还不清楚。
义枭身后的人必有他的目的，目的未达成之前是不会罢休的，那人势必要进一步行动。
义枭与秦诀带人与云端在码头见面。秦诀看云端没有一点伤，问道：“厌火兽呢？怎么突然消失？”
“被我收了。上船吧，正好未时。”云端偏头一笑，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义枭站在云端身侧，看到她眼中火色多添了一股。云端未理会他的目光，冗自登船。
义枭神色复杂地看着云端的背影，这女子看着像一湾清浅的溪水，干净透亮单纯，实则像一个沉睡在深海里的幽灵，看不清虚实。
他不知方才跃出窗外冲向厌火兽的云端是真性，还是眼前这个一举一动乖巧伶俐的云端是真。
她的变化多端，难以捉摸。
秦诀等人走上船，船中景象和镇上景象差不多，都是焦尸，看来是厌火兽所为。
魔船由游火驱动，只要向船下的游火投入足够的魔珠，魔船可以日夜不息的航行下去。秦诀向魔船中央的一个冒出火光的水晶池扔入五颗四行魔珠。
云端未曾坐过魔船，看到魔珠投入池中，火舌翻卷，魔船启动，顺水航行下去，她赞叹魔族真会想法子。
义枭看着焦尸，问秦诀，“这魔船下一站在何处停？何时到？”
“霍邱谷，霍族的领地，三日后到。怎么？我们不是要去魔都吗？”秦诀回答。
“更改行程，在到霍邱谷之前下船。一个镇子与一船的人都死了，我们与魔族解释不清，提前下船，然后再步行入谷。”
“是。”
云端站在船头看这条鬼气森森的河，这样阴沉的环境，让她回想到化羽河。
她在思考入世这一个半月以来，人和事都接踵而来，眼花缭乱。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你想做什么？’这和化羽河修行的日子一样，日复一日地麻木的活着，看似追寻韩西河当年的事，追寻着她与这世界冥冥之中的联系，可是，这些是真的有答案有结果有意义吗？
她看着这河，追问自己：‘解云端，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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