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卑劣的占有
秦羽的胸口攀爬上一双双他看不见的触手。
清醒地、逃无可逃地，看着它们将自己紧紧包围，不得动弹。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在听到苏泽清在梦里呢喃韩正逸的时候，他好像被不能识别的情绪死死裹住，他想跳出来，反而陷得更深。
他跨坐在飘窗上，烟瘾犯了，吸了一大口，吐出一圈时，眼神终于恢复了些熟悉的冷暗，“做噩梦了？”
秦羽猛吸了一口，像是想趁机用力抽出堵在胸口处淤积的压抑，只叫痉挛地更裹一团。
他怎么了？听到这家伙喊韩正逸，他吃醋？占有欲爆棚？是吗？为什么，他疯了？
【对，你想苏泽清这个人心里有你，你想要他爱你。】
这念头钻出来时，令他轻嗤地想笑出声来，他秦羽什么时候在乎别人爱不爱他？
可他的压制，体现出他真实的欲望，如何拼命转移，他也无法完全否认，他想要杀人的冲动。
韩正逸消失了，苏泽清就不会再想着他了吧。
温和的质问，透出让人吸冷气的可怕，秦羽轻皱眉头，扬起深不见底的眸，“梦到什么了，给我说说。”
懵窒的苏泽清，胸口还涌动着梦幻的拉扯，那是一个充满了希望的梦，他的爱人，变身救世主，消灭了可怕的秦羽，他们像童话故事一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他梦到了什么，梦到秦羽死了，韩正逸来救他。
如实回答，傲气如秦羽，恐怕只会把怨气发在韩正逸身上。
漂亮的睫毛往下扫，是在思忖，舌尖轻轻舔舐上唇，是术后正常的干涩枯竭，裹挟了的一片区域，润泽起来。
苏泽清的唇，像伊甸园的苹果。
秦羽被烟熏痒的喉，往下滑了滑，这苹果是诱惑，是陷阱，是万劫不复，他不能沾这玩意，但他知道，他栽了。
在他完全栽之前，他还不想输得那么惨。
苏泽清往上挪了挪腰肢，皱眉望着小腹，手术线黑色一团，猩红的疤痕，在柔嫩的皮肤显得无比刺眼。
他豁出到这个地步，得先知道，窃听器还在不在。
“嘶…”
苏泽清忽然起身去摁秦羽胸口的遥控器，扑了个空，整个人瘫在秦羽怀里，烟味弥漫，他轻咳一声，只扯得伤口更疼。
“你想用别的方式把伤口撕开，就继续这样勾引我。”秦羽挪开烟，摁灭，手里又夹着一根，想点燃，作罢，又莫名其妙地凝视着苏泽清。
这种不可名状的凝视，让苏泽清感到一股仿若被看透的担心，他不想提这个梦，只能转移话题。
因术后，连浑气都少了许多，原本声线就软软的，这下，只更柔了，“我只是试试，那玩意还在不在。”
说这话时，他嘴角轻轻嘟起，那是种无意识的撒娇，连苏泽清自己都没意识到。
秦羽胸口燃起一团烈火，他手肘横过去，捏住苏泽清的下巴，往自己唇上送。
怕弄到伤口，苏泽清不敢过多挣扎，另只手被输液管扎着，不敢乱动，这副身体，已经被折磨地四分五裂。
这是一个深到极致的吻，秦羽似乎将浑浊的压制，无法宣于口的醋意，通通发泄。
而欺负的就是这刻，乖顺只此一瞬，苏泽清每每想要腾出利牙撕咬，即刻被另一股更强势的席卷压制。
“再动就让你再缝两针。”秦羽握住他的脖颈，近乎霸道又温柔地警告。
再接着，又是凌迟般的，无尽的亲吻。
苏泽清另一只反抗的手，张牙舞爪地在秦羽胸口，狠狠地陷入皮肤，恨不得抓下一块肉。
可这只令秦羽疼欲发痒，甚至将嗓音压低，在他耳畔，演奏出身体沉吟的叫嚣。
太…太恶心了…苏泽清浑身发着抖，那是一股他无法消化的，又抵抗不了的下流惩罚。
无法呼吸的窒息，令苏泽清空洞的双眼，狠狠地瞪着秦羽，下一瞬，他仿若被惊诧到一种似乎超越伦理的反胃。
秦羽的眼里，有了一样东西，那个他意料之中，真正到来时，却比施虐还难以承受的玩意儿。
他不是什么愣头青，更不是什么自恋狂，他猛地推开秦羽，让他意乱情迷之外，如同被泼了冰块，“秦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秦羽揉了揉发麻的唇，慵懒地笑了笑，“我在警告你，你是我的人，被我操控的玩具，玩具怎么可以梦到别人呢……”
“如果再梦到我不喜欢的别人，或许，只有那个别人消失了，你才会真的成为我乖乖的玩具吧，是不是？”秦羽鬼魅地笑开，他的眼是暗黑的，往上翘，精致的浑浊下，透着让人无尽的后怕。
他知道，秦羽不是在开玩笑，正因如此，苏泽清发狠的对峙，终是无处可逃地软瘫下去。
“嗯？不回答，你实在是太不乖了。”秦羽笑意戛然而止，神色忽地病态起来，“这么想他，要不要我带你去见他啊。”
“不…不…不用。”苏泽清很快认了输，这么久以来，他所撑的倔强，坚强，抵抗，通通是孤身作战，可一旦涉及到韩正逸，他便关心则乱，毫无定力。
委屈、愤恨、痛苦，痉挛在这张故作沉稳的脸蛋上，他鼻酸，裹着的眼泪，一颗又一颗往下掉，他立即擦掉，冷冷地否认，“没有梦到，什么都没梦到。”
违心的否认，让苏泽清感到巨大的剥离，卷入这场无休止的折磨，他不认命，可被迫和韩正逸分手，他却即刻就认了命，因为他不想让这世上最后对他好的人，再受到伤害，他想摆脱扫把星的称号，不想克死了母亲，父亲，下一个，便是爱人…
但，他认命之后，连梦到他都成了奢望了吗？
沉默的嘶吼在胸口早已振聋发聩，但苏泽清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这是他头一次在秦羽面前，无法控制地展示自己的脆弱。
敌人面前，怎么可以这样露出软肋呢。
可苏泽清做不到，他无尽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延伸到了极限，仅仅是为了取出窃听器，他就狠狠给了自己一刀，缝了整整12针…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些。
哭成这样，啊…秦羽不耐地顶腮，就那么爱他吗？他烦躁地抓了抓额发，自嘲又羞辱般地咬牙切齿，“最好是没有梦到，记住，你是我的，梦是我的，笑是我的，泪也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秦羽眼前渐渐模糊，他的胸口，被塞进一团依旧无法消化的郁结。
苏泽清不是他的，这个答案，令他抓狂。
他又要失控了。
【再缝两针也没关系的，让他怀上，怀上他就失去自由，就永远都是你的了，是你的，他会是你的…】
有个恶魔，在怂恿秦羽。
秦羽想要占有苏泽清，只有这种卑劣的方式。
冰凉的针管又一次随着无情的液体入了身体，连同秦羽那脏兮兮的占有，撕裂着早就麻木的身体。
苏泽清流着无法抑制的泪，反抗，咒骂，他已经没了力气空洞的疼痛，到了最后，只剩下变成无声的嘶吼，苏泽清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干枯的唇重复着，“秦羽，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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