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神明
纸、纸扎人？！
霍盈咽了咽喉咙，虽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见这东西还是不由觉得心惊，何况这纸人还会动！
随着离纸人越来越近，红衣人也从原本的三两结群，到逐渐排成一排。
红衣人挨个通过纸人，在它跟前都要稍作停留，似乎是在做什么“检查”。
佳逆排在最前头，其次到霍盈，戚辰在末尾。
佳逆虽作为静心谷的大弟子，但会动的纸人，他也是头一回瞧见，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心中生出丝丝怯意。
“师兄？”霍盈在后头轻轻叫了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佳逆走神了，他仿佛被吓了一跳，说道：“师妹，怎么了？”
“师兄，这纸人竟然还会动，到底是什么法术？”霍盈凑上前去问道。
“师兄学艺不精，知之甚少。”佳逆尴尬地回头应了一声。
就在霍盈无奈收回身子时，闻到了后头来了一句：“想必是那所谓神明的贡品。”
是戚辰的声音。
“怎么说？”霍盈转而凑到了后头去，虽然黑乎乎的也看不见戚辰，但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家伙的声音，就莫名地一阵心安。
大抵是之前跟戚辰一起经历了不少。
“大概是小镇的人们带上来的，靠近了那神明，大概是沾了点儿灵气，便活过来了。”戚辰猜测道。
“活过来了？”霍盈不敢置信。
“我感受到纸人身上的灵力并不强，大概只是那个神明给的一丝一毫，用于看家护院的。”戚辰回答。
这么说着，三人离纸人的关口越来越近了，眼看下一个就到佳逆了。
前面那个红衣人先是对纸人深深一鞠躬，说道：“大人晚上好！”
闻言，纸人那道皱褶的眉毛如同牵了线一般的，就这么直愣愣地摆平了，但没有说任何话。
随后，那红衣人继续说道：“大人，我今年二十又一，家中为妾，育有一儿一女……”
她就这么一一报上家门来。
这纸人听完后，仿佛呆呆地立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仔细看又不太像。
随后，纸人木木地伸出一只胳膊，意思是让她通行。
“谢大人！”红衣人很是兴奋，疾步远去。
人一走，纸人摇晃了两下身子，又恢复了原本竖着眉的样子，木讷又阴森。
轮到佳逆进去了，霍盈在后头探身看着，谁料纸人突然一转身，横着眉的样子，吓了霍盈一哆嗦，连忙往后退却几步，直直地撞到了戚辰的身上。
戚辰两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胳膊，俯身在她耳边轻道：“师姐，别怕。”
“没事……”霍盈稍稍调整身子。
纸人见她没有再向前，退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等候，便又直愣愣地把头转回去了，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佳逆，一言不发。
佳逆这才反应过来，他学着前头的红衣人，拉细了嗓音，说道：“大人晚上好！”
纸人似乎反应了半分钟，都没把那竖起来的恶狠狠的眉头摆平。
佳逆心中闪过一阵慌张，是哪里出了错吗？
随后，他又喊了一次：“大人晚上好！”
“大人”还是皱着眉。
佳逆原本就不太有把握，如今更是一阵心虚，心里直打鼓。
这纸人是没听到吗？要不再试一次？
“大人晚上好。”这回，佳逆放缓了语气，声音也变轻了不少。
纸人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把眉头放了下来。
佳逆松了一口气。
跟在身后的霍盈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自报家门了。
“大人，我今年二十又四，平日爱饮茶打坐，尚未婚配，膝下无儿女，阿姊早嫁，家中有一九十高龄老母亲，生活还算满意。”佳逆一一说道。
这纸人又顿住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佳逆心中又抽动了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纸人该不会是灵力阻滞了吧，明明看着红衣人个个顺利通过，怎么一到自己，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停滞住了。
后方的霍盈和戚辰，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他寻思着，方才自己叫了三次“大人”，纸人才反应过来，不如，自己再多讲几遍，没准儿就可以通过了。
这么想着，佳逆又再自报了一遍家门：“大人，我今年……”
谁料，话还没说完，纸人那双原本已经放平的眉毛又提起来了，竖得比一开始还要厉害，好像是生了很大的气一般。
佳逆越说越小声，看着纸人的诡异表情，心中不禁生出了怯意。
难道是因为家境普通，这小纸人看不上？
但方才进去那红衣人，家境也没有多显赫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撕拉一声，纸人从口中吐出了一张纸条，随后摇晃了一下身子，示意佳逆去接。
本来这纸人的眉毛忽上忽下的，就很是诡异，如今还会吐出纸条，只叫他伸出来的那只手都颤抖了。
那缓缓结果纸人口中的纸条一看，就只有一个字——
滚。
佳逆左看右看，还把纸条翻过来看了一遍，没错了，就只有一个“滚”字。
他拿着这纸条，是又生气又害怕。
害怕的是纸人从头到尾的诡异表情；
生气的是自己竟然被这小小纸人，甚至还算不上活物的东西看不上眼了。
佳逆杵在此处有多时了，排在后头的红衣人开始轻声催促着：“前面那位，若是大人不放行，你要不他日再来吧，别挡着前头了，我们还要进去请愿的。”
佳逆只好攥着纸条先行后退了，经过霍盈身边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霍盈眼神询问他，他却依旧一脸迷惑。
霍盈很是不解，这纸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为何佳逆会被退回去。
她慢慢走向前，向纸人问好后，开始自报家门。
“大人，小女子今年十七，家中经商，有一姊一弟，父母健在，生活还算富足。”霍盈缓缓说道。
她来到纸人跟前的时候，一直担心着，自己重生之躯会不会被察觉，此刻，她心里也十分忐忑。
谁料，她说完后没多久，纸人准她通行了，丝毫没有察觉她身上的异样。
之后的戚辰，也顺利的通过去了。
两人走远后回头看了一眼佳逆，三人相对，都很是不解。
佳逆不解为何两人能过，而自己不能；两人不解这纸人到底如何判断。
但不容他们停留太久，只好暂时留佳逆在外头，两人跟着红衣人的队伍，继续往山里去了。
佳逆则又排到最后的那个红衣人的后面，决定再试一次。
霍盈和戚辰一路跟在红衣人的后面，也不停地观察着他们。
突然，霍盈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跟戚辰小声说道：“师弟，方才那个跟我们打招呼的红衣人没进来。”
霍盈指的是跟他们见过两次，一上山就认出霍盈来的，身上有腐臭的那个红衣人。
“她也被拦在外头了吗？”戚辰看了看周围。
他记得那个红衣人是排在自己后面一个的，而且大家都很有序，不会插队，如今他回头一看，那人确实不在了。
“那人也被拦着了，佳逆也被拦住了，到底是为什么会被拦着？”戚辰嘟囔了一句。
“好像能进来的，都是偏年轻的人。”霍盈探头瞻望了一下，目之所及，似乎年纪都不大。
“好像是的，”戚辰这时也注意到了，“以年轻人为主。”
莫非这神明有什么偏好。
两人没聊多久，就到了一个分叉的洞口。
两人皆一惊，这不是那日早上的那个“双洞”吗？！
与那日来的时候不同的是，在双洞之间，放置了一把纸做的梯子，上面镶着光边，似乎是有灵力的。
只见，那些红衣人并没有进入洞口，而是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两人探头看到了不远处出现了红衣人的行踪，似乎是爬上去没多久，又下来了，就只是走了一个流程。
两人学着红衣人去爬梯子。
别看这梯子是纸做的，但也确实是含有灵力，霍盈摸上去的时候，感觉软软的，里头像是装满了水。
一脚踩在上面，感觉像擦在了水里一般，但却能够承重。
她就这么一脚又一脚地爬了上去，到达了“双洞”的顶端。
随后，戚辰也爬了上来。
双洞的顶端竟然是一条窄道，一路斜向上。
两人跟着红衣人通过窄道，逐渐到达了尽头——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两个湖泊！
湖水是碧蓝色的，纯净又晶莹，月光下，闪闪发亮，一阵微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恬静又美好。
简直是与这阴森的山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没想到这窄道的另一端，竟然是如此美景。
红衣人只能远远看着湖面，并没有靠的太紧，他们站在两湖的中心，跪下磕了三个头，便离开了。
顺着队伍，慢慢走下山去。
霍盈走在前头，看着亮亮的湖面，竟然还是一对的，转头对戚辰说了一句：“这两个湖是一对的吧，就像一双眼睛。”
戚辰的身子顿住了，他仿若想到了什么——
一开始那个双洞口；
洞里黑色的杂草，以及粘液；
还有这成对的湖……
他眼前闪过一丝精光，恍然大悟。
只见，他向前一步，对霍盈说道：“没错，这确实是眼睛。”
“我们一直都在某个活物的身上，整座山都是它的身体，那日白天我们进入的洞口是他的鼻孔，如今的双湖，便是它的眼睛。”戚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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