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小哑巴，镇上的人

洛岚欢舔舔唇边的奶渍：“席导师，最厚脸皮的人你当之无愧。”席星途笑容甜美，“如果是姐姐这么说那就是。”——

        进城时天已经沉下来，没有熟悉这里的人带路确实不好走。幸好镇子上的雾比外面浅，隔着段距离也能看清远处的东西，按王学画的地图他们在巷子中穿梭着。

        洛岚欢拉住席星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如果不是耳力好是听不见那轻微的脚步声的。

        席星途要保护好洛岚欢首先就提高对外界变化的敏察能力，他高大的身躯几乎重叠在洛岚欢的身上，她的后背是骄阳火热的胸膛，蜜桃甜腻的味道霸道侵占她的鼻腔。

        洛岚欢拉着他的手腕踏着凸出的建筑一跃，在墙瓦间飞檐走壁，与夜色融为一体。夜晚的镇子并不死寂，四处传来很轻又确实存在的声音，烟火气息飘出又很快消散。

        寻着烟味走去是一户建筑保存完整的人家，洛岚欢心里说了句“得罪”翻墙而入，墙内的景象像极正常人家该有的样子。

        架子上晒着各类食材，晾着的衣服滴答滴答掉水，皂角的馨香时有时无。

        他们落地后切菜声戛然而止，死般的沉寂。

        洛岚欢没有掩饰脚步声，走过去推开门，大开的门后杀出来一把菜刀，磨得很锋利，一刀能要人命。在席星途还没看清时听见清脆的铁器砸地声，洛岚欢已经把人擒拿住摔在地上，膝盖抵着那人的腰背，钳住他的手腕。

        违和感在席星途心里一闪而逝，略施手段捆住人，洛岚欢站起身拍拍衣服，袭击他们的是个小女孩，才到洛岚欢的下巴，洛岚欢摸过她的骨龄，十七岁上下。

        “别叫，我们不是坏人。”席星途苍白地解释了一句。不知眼前这小丫头是否明白，他看这丫头比王学穿得整洁，头发规整束在脑后，脸白白净净，一双眼睛亮晶晶闪着光，是个聪明孩子。

        洛岚欢把人带到房里就给她解开绳索，“她想叫也叫不出来，她是个哑巴。”小哑巴见是两个活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再无半点防备，她比划着想告诉他们什么。

        洛岚欢捡了根烧火棍丢给她，她歪头眨眼立刻懂洛岚欢的意思在地上写起字。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吗？”

        洛岚欢回答是，小哑巴又问他们来做什么，二人都没有说话，小哑巴也不介意把字搓平继续写下去：镇子危险，速速离去。

        洛岚欢反问：“那你为何不走？”

        小哑巴亮亮的眸子看了她好一会才写：这里是我的家。

        洛岚欢搅着头发不以为然，“来寻东西，寻到自然就会离开。”

        小哑巴蹲在灶台边，土灶里火星点点，小火培着的东西没有味道，只是咕嘟咕嘟开锅，她捂着嘴慌忙揭开锅盖，这才闻到很淡的清香。她抬起躲在另一侧的蜡烛在地上快速写道：我去送饭，你们要吃吗？

        二人都摇头，她盛出两碗，把灯吹灭蜡烛摸黑端着去了别处，过了很久才回来，重新点起灯满脸歉意看着二人。

        “见谅，他们手脚不便。”

        “你先吃饭，吃完再说。”洛岚欢对她说完从空间戒指拿出些东西给她，她坚定摇头表示自己不能收。

        洛岚欢没有说话，靠窗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姿态美好。窗户没有打开，月光在白雾的反射下更加白洁，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在她脸上，她的手指划过精致的脸庞。

        虽在陋室气质不减。

        小哑巴快速吃了小半碗饭在地上写：这里的危险不是你们所能理解，还是离开为妙。

        “究竟是什么危险让你们选择昼伏夜出？日夜颠倒？我好奇得很，有句古言云好奇害死猫，不过我不是猫，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她随性的动作下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小哑巴是个通透的人，劝不动洛岚欢索性就不说了，她在地上写：我不知道，我被我娘藏起来了，等我出来时很多人都没了。我不会说话，还有腿腿疾跑不远，只能躲在镇子上。

        这些洛岚欢给她把脉时已经看过，而且小哑巴生下来就有不足之症，不能运动又无灵力，只能留下来等死。

        洛岚欢托着脸颊，“那你是如何在困境中活下来的？”

        小哑巴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写了很长一段话：我娘给我留下保命的东西，我家里的田是自己吃的，那年收成不错，我就靠这两样东西活过了一个月。一个月以后那些人都被赶出去了，我偷偷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命令他们，偷看了几次后我发现他晚上会睡觉，所以我们都是白天睡觉晚上种地换取需要的物品。

        “我们？”洛岚欢饶有趣味重复。

        小哑巴很冷静，“对，镇子上除去我还有十个人，镇子外也有，有个叫王学的男孩很厉害，你们若是运气好遇上他应该能避免不少麻烦。”

        “你不逃尚有理由，他们为何也不逃？就因所谓舍不得远离故土？”

        小哑巴皱起眉木棒无意识划着地，“逃不掉的，在这不是苟且偷生活就是变得不人不鬼，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他们不愿意冒险。也有按耐不住跑出去的人，不久后我就在那群人里发现了他们。”

        洛岚欢摸着下巴，洛一水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不觉得这个怨灵冤魂太蠢了吗，把这么多敌人放在身边。”

        “不不不，有谁累了一天回到家里还有心思来个大扫除。”洛岚欢拉伸胳膊，翘起椅子晃着，嘎吱嘎吱响。

        她眯起眼，席星途慢慢靠近，手按在搭脑上把她翘起的板凳腿按在地，“你睡一会吧，我来问。”

        洛岚欢浅浅笑着，唇角张扬咧开，眉毛飞扬，狂浪不羁地抚起刘海：“我还不困。”相反，兴奋极了！这一年只有对上那些来路不明的人时血液中的热血因子才会澎湃。

        席星途手掌捂着她的眼睛，她痞笑着闭上眼，背后他的心跳如雷。他在问小哑巴白天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

        洛岚欢和洛一水正在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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